第三百四十八章 找了一輩子的答案,找到了

2018-01-03 作者: 黑色的單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找了一輩子的答案,找到了

李斌是個道具師,當年畢業就加入了紅星,在拍《集結號》的時候,他就記得老白說的一句話,‘彆在乎錢,彆在乎’。

道具可不光是有錢就行,但沒錢則是萬萬不行。

就這場麵裡的雪,那可不是雪,都是尿素。

還有這些個槍,都是很考究的,時間已經是1948年,許多的部隊繳獲了不少老蔣的武器,所以,現在部隊裡用的武器,就以美械為主,三八大蓋為輔。

最難的是坦克,這玩意很難貼近曆史,最近的許多抗日劇,甚至聽說乾脆就借了59來湊合,實在是不能說啥。

尊重曆史,當初老蔣的兒子就展示過坦克,還留有影像資料,乾脆,咱們就照著那個做吧。

底子有,關鍵就是上麵的那個殼子,但還要趕工,花了好多好多的錢。

最後,還得把這辛辛苦苦弄出來的坦克給炸了。

現在,他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出場到終結。

汶河阻擊戰開始。

“敵軍坦克!”

嘩啦啦……

噠噠噠……

轟隆!轟隆!

江小魚跟陸夫看到這一場大戰,他們又想到了一起去,直接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這才是我們國產電影戰爭場麵的巔峰!

之前的那個比這次還差一些,差一些。

一連的阻擊戰,打的太慘烈,太猛了,太狠了。

連長穀子地的指揮在之前就有體現,而這次更是凸顯了人性化,他強調著也在執行著,將自己犧牲的戰友都給收回到煤窯裡。

隻是一個連,幾十個人,但這一場戰鬥,完全是大戰的感覺。

一波接著一波,更有一個犧牲接著一個犧牲,激動人心,感人肺腑。

這才是巔峰,這才是!

但,直到最後,集結號也沒響,甚至喜好吃烙餅的焦大鵬在臨犧牲之前說他聽見了號聲,穀子地也沒答應撤退,因為新來的指導員沒有聽見,他也沒有聽見。

一直戰鬥著,最後與陣地共存亡,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陣地毀了,穀子地的眼睛也閉上了。

此時,銀幕一黑。

“艸!”

不自覺的,王家兄弟齊罵了一聲,他們好擔心這場戰鬥的結果呀,一連都這樣了,到底最後如何呀?穀子地死了沒有?

黑麻痹的幕呀!

情緒比較的激動,他們倆是真的不知道這個電影的內容,隻是扔了3000萬進來就不管了。

還好,還好,這銀幕黑的時間並不長。

一片血紅的夕陽之下,一個看不出模樣的人在戰場上動著,他是穀子地,在收攏自己戰友的屍體。

這一幕拍的太讓人震撼了,殘陽如血,象征意義極強。

但,如此這樣的鏡頭,很有張一謀的感覺,老謀子常用這種大顏色來拍電影,而現在,咱們的電影可是馮曉鋼導演,他請來的攝影師是國內知名的呂樂老師,馮曉鋼比較注重小細節,呂樂的鏡頭很是樸實,而且喜歡用冷色調。

這是白實秋的想法,他掏了5000萬呢,想拍這麼個樣子的鏡頭還不行嗎?

老謀子的風格如何?

拿過來唄,反正能讓電影好,能好看,那就沒啥的。

許多人看到這一幕都有很大的反應,王家兄弟不罵了,陸夫跟江小魚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他人也都極為震驚,可萬倩的表現最特彆。

狠狠的掐了白實秋一下,然後在他腿上劃拉道:“你哪兒去了?”

是呀,你這個團長,你在哪兒?

吹號呀!

這是埋怨,可老白也沒辦法。

大銀幕上,穀子地收攏了戰友的屍體就往山下走,他外麵罩了一件蔣軍的衣服,裡麵則是自己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黑了,遇到了個人。

“……”

一個女人,兩個人對視著,不說話。

直到穀子地把自己外麵的衣服脫了。

“她叫孫桂琴,男人被抓了壯丁,估摸著回不來了……我想找到隊伍,我想問問,到底吹沒吹號。”

穀子地便等於是被孫桂琴給救了。

到了這裡,沒人知道這跟原版電影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

原版電影裡,‘孫桂琴是指導員家裡的’,但實際上,在小說《官司》中,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女性角色的名字,隻是穀子地打阻擊之後,他遇到了一個女人。

白實秋讓這個女人有了個名字,叫做孫桂琴,也就是自己的師妹,漕溪文。

漕溪文是個漂亮姑娘,至少跟劉滔有八分相似,但在這部戲裡,要求她必須要扮醜,接地氣。

直接往臉上抹灰這就很一般了,乾脆連頭發也弄上,至於衣服啥的簡單,整一條喉老肥的大棉褲,穿在身上好像進門都要費勁。

如此扮相,總體感覺還不錯。

接下來,穀子地就開始找自己的部隊了,這才是小說中的精髓,也是這部電影貫穿始終的一條線。

部隊不好找,已經打散了,穀子地遇到了不少人。

“中原野戰軍?……沒了呀。”

“怎麼沒了呢?”

“部隊快速南下,同誌你想不到吧,老蔣跑的太快了,追都追不上。”

“狗日的老蔣!你他媽怎麼敗的這麼快!”

這幾句台詞……

但還好,找到了個人,就是趙二鬥。

“我們奉命要調去東北,老穀子,你來不來?”

“東北?那我可怎麼找部隊?”

“你一個人找的到?響應中央號召,剿滅東北殘餘……”

“行了,行了,彆念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嘛,但可得記得幫我找部隊。”

“放心吧老穀子。”

趙二鬥是鄧朝飾演的,他是個年輕軍官,此時進入了1949年,上級發出了徹底消滅殘餘土匪的命令。

接下來,東北剿匪記。

“呼~這一場就輕鬆多了。”

陸夫跟江小魚多少有些失落,還以為能再度創造出國產電影戰爭場麵的新高峰呢,但也對,剿匪嘛,場麵上肯定不能跟正規作戰相比。

“哥哥,你說這老穀子能找到隊伍嗎?”

“彆問我,我怎麼知道?”

王家兄弟倆人是看入了謎,很是期望穀子地連長能找到大部隊,也就是找到他的團長。

那團長是白實秋呀,找到了以後,穀子地還不得乾他丫的?

能替他們兄弟出口氣,挺好。

接下來,穀子地就在不斷的找部隊,然後不斷的失望當中。

一次一次的失敗,趙二鬥幫了許多的忙,穀子地也曾經回到了汶河,也就發生了小窯廠發怒事件。

“你們他媽用這東西接尿?!”

看到戰士們的頭盔被用來當尿痛,穀子地真的是爆發了。

這一幕慕,讓人感受極深。

許多人甚至在偷偷的抹淚……

終於,在不屑的努力下,穀子地已經年華老去,部隊找到了。

孫桂琴從一個婦女變成了老太太,一直陪伴在穀子地的身邊,對於這個消息,他們都非常的高興。

穀子地,孫桂琴在趙二鬥的陪伴之下,他們找到了地方,那個部隊還不遠,就在東北,可是在路上,穀子地就覺得不對,因為他感覺到:“這裡是烈士陵園吧?”

等著他的一座墓碑。

……

銀幕上又一次黑了,等再度亮起來,又回到了戰火紛飛的汶河沿岸。

“團長!團長我們撤吧!”

“團長,彆猶豫了!”

“團長!一吹號,我們就暴露了!”

轟隆隆!噠噠噠……

槍炮聲如暴雨來襲,而更加厲害的則是自己部下的叫喊。

團長,此時啪啪的抽煙,最後狠狠的將煙頭直接往手心兒裡一握,也不知道疼。

“撤退。”一句話,剛毅無比。

而等團長一轉身,他的背後,就是一連的阻擊陣地。

他的臉上隱藏著極大的痛苦,但隱藏的很好,好像是一根木頭,可他的牙花子暴露了,大槽牙咬的狠狠的,讓兩腮都有些變形。

顯然,他的內心是何等的掙紮。

銀幕上,出現了字幕。

“汶河戰鬥結束,部隊南下,一路猛衝猛打……”

“1951年二月,朝鮮。”

等光影再現,山上是雪,陣地上是雪,人的身上也是雪。

“團長同誌,上級命令,堅守陣地8小時,之後伺機突圍!”

“知道了。”

電台裡得到了命令,團長,還是那個團長,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隻是軍裝發生了變化,這是誌願軍的軍服。

團長入朝作戰了。

“同誌們!我們的任務現在清楚了,堅守陣地八小時,之後伺機突圍,有問題嗎?”

“沒有!”

軍令如山,那就執行吧。

但,團長還是說了一些個彆的。

“我們入朝作戰已經好幾個月了,之前打的很好很好,但眼下,我覺得有些個不妙的地方,可能會吃些虧,大家覺得呢?”

團長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但是身邊還有政委。

“老劉,不要傳遞這種畏戰情緒,這很不好。”

“我這不是畏戰,我這是說明眼下的情況,這次搞不好……算了,到時候突圍的時候,大家千萬小心。”

好似這位團長有些感覺,但一說到突圍的時候,團長跟政委臉上都有些怪異的表情。

呦~~轟隆!

但可惜,沒有什麼時間了,大戰已經開始。

“殺!!”

噠噠噠……

大戰,絕對的大戰,這次終於來了!

陸夫跟江小魚這一次終於得到了滿足,他們再度的想到了一塊兒。

“這才是國產電影戰爭場麵的巔峰!”

槍林彈雨,特彆是子彈閃過的光亮痕跡,亂中有序,顯然這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能射出的子彈。

而爆炸更是好像火藥不要錢一樣,場麵之大,讓人心膽俱裂,特彆是那恐怖的烈焰,一瞬間就急速的膨脹起來,仿佛要燒掉一切。

這是燃燒彈的效果,這個東西很是嚇人,很不好做,這是通過高速攝影機以及後期的特效才完成的。

汪天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不禁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

但,最厲害的還是那些個坦克!

m26潘興,這是朝鮮戰場上美軍主要的作戰坦克,而現在,李斌製作出來的所有m26,他心裡很清楚,都會在這裡被炸成廢鐵。

當初在拍汶河阻擊戰的時候,上的並非是m26,而是m4謝爾曼,這才是當時國軍主要裝備的坦克,話說m4的炮口有些不夠威猛,不如m26潘興看著那麼的厲害,所以,很多影視劇裡都會大量使用m26給國軍。

但實際上,咱們國家隻有一輛m26,就是在朝鮮戰場上繳獲來的,現存軍事博物館。

這些個細節很不容易,當初白實秋幾乎是bian態的要求,簡直讓李斌罵娘。

而眼下,鏡頭拍了出來,一個個的大炮口坦克,比汶河戰場上一看就威猛的多的坦克出現,這就讓戰場戰鬥,很自然的提高了一個等級。

老白的用意就在於此。

誌願軍戰士們,前仆後繼,對這些個凶猛的坦克發起衝擊!

陸夫跟江小魚是影評人,不是軍迷,但是他們也能看的出來,這場戰鬥比之前的那場更加的宏大,更加的激烈,更加的猛。

這是一個團在打阻擊。

那麼,最後的突圍呢?

8個小時的陣地堅守,就連團長也在陣地的第一線了,他渾身浴血,特彆是他的那一雙大手,手指頭粗粗的,有黑泥有血跡,跟一個普通戰士沒有什麼兩樣。

“老曹,你先走吧。”

“團長!”

“老曹,你知道的,我這些年,心裡很苦,我不想上去,我還想在前線指揮戰鬥,因為什麼你最明白。”

“老劉!彆說了,當年的事情你沒做錯,革命就是要有犧牲!”

“這話沒錯,可是我這個下命令的人,我不對!我對不住一連,我對不住老穀子,他是我的連長,我信任他我才把他留下的。我知道這個道理,打仗就會有犧牲,輪到誰就是誰,可我是那個做決定的人,我決定輪到的誰……不多說了,要是我今天能衝出去,我心裡就解開了,要是我衝不出去,我心裡也解開了。”

這一番話,團長說的很平靜,他仿佛是在傾訴,把自己的心事傾訴出去。

“把政委給架走!”

老曹這個政委走了,老劉這個團長留了下來。

銀幕再度一黑,一亮,回到了那個墓碑之前。

老曹這個政委出現了,對著穀子地他們說道:“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團長,他……”

說到了這裡,再也說不下去,泣不成聲。

穀子地連長找了一輩子的答案,現在,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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