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個奴才秧子。”安錦顏低聲道。
“可如今隻有這個奴才秧子能幫你了。”
安錦顏悶頭不響,臉上的淚痕到了這會兒已經乾透,祈順世宗朝的太子妃娘娘,這個時候嘗到了進退維穀的滋味。
“你不懂寵妃的本事啊。”老太君對安錦顏歎道:“你拚儘全力求之不得的東西,得寵的妃子往往隻需一言,便可得到。錦顏,你隻能跟安錦繡做好姐妹了。”
安錦繡知道上官勇已經離開安府之後,還是一夜沒有睡著,等第二天一早,她見到了從宮裡來的吉和後,從吉和的嘴裡知道,皇後昨天跟世宗哭述了一夜。
“皇後娘娘可是真傷心了。”吉和跟安錦繡說:“說是太子妃娘娘不小心跟雲妍公主說了一句庵堂的事,誰知道雲妍公主就跑來找主子你的麻煩了。”
安錦繡好笑道:“這與太子妃娘娘遇剌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吉和道:“按皇後娘娘的說法,若是不害怕沈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也不會匆匆跑回娘家,找娘家人拿一個主意了。”
這就是宮裡的女人,兒媳被人當街踹掉了胎兒,做婆婆的卻還是想著要利用這事打擊對手。安錦繡低頭喝了一口清茶,不過皇後娘娘的這個說法她喜歡,讓沈妃去對付安錦顏,可以省得掉她不少的事。隻要安家還在,安錦顏就一定還是太子妃,以其想方設法將這個女人拉下馬,不如把這個女人生生磨死。
“主子。”吉和問安錦繡道:“五殿下給的血書還在奴才這裡,是不是應該交出去了?”
安錦繡道:“不急,再等等。”
“是。”吉和道:“奴才聽主子的。”
“這事看來已經用不著你動手了。”安錦繡教吉和道:“等沈妃娘娘要用的時候,你將它留給沈妃娘娘用好了。”
“交給沈妃娘娘?”
“隻要把你的東西丟在沈妃娘娘可以發現的地方,不就行了?”
吉和被安錦繡一點即通,堆著一臉的笑,對安錦繡道:“還是主子想得對,奴才就沒想到這一點。”
“五殿下還沒有消息回京嗎?”安錦繡又問道。
吉和道:“還沒有,奴才也隻是知道五殿下已經到了周大將軍的軍中。”
“你什麼也不用做了,安心伺候好聖上就好。”安錦繡隨手給了吉和一張銀票,安太師昨日剛給的錢,今天她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奴才謝主子的賞。”吉和討好安錦繡道:“主子要是能早點進宮就好了。”
“我進宮是遲早的事,倒是你。”安錦繡看著吉和道:“吉利的命到現在還在,你就沒想明白點什麼嗎?”
吉和的臉馬上就一苦,說:“奴才能想明白,有人在保著他。”
“保他的人是沈妃娘娘。”安錦繡說道:“為的是五殿下。吉總管,沈妃娘娘看著和藹,不過你要小心,不要被她利用了。”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吉和不敢問安錦繡是怎麼知道保吉利的人是沈妃的,但聽了安錦繡帶著威脅意味的話後,吉和忙就跟安錦繡表忠心道:“沒有主子,也就沒有奴才的今天。”
“今天怎麼又來了?”安錦繡臉上又現了笑容,問吉和道。
吉和忙說:“聖上想給主子的院子裡添一個水池子,奴才這不是帶著工匠來了麼,聖上可是真疼主子的。”
安錦繡輕笑了一聲,看來世宗皇帝是真想將她養在這座庵堂裡了。
吉和還怕安錦繡誤會,忙又道:“主子,最近宮裡鬨得慌,聖上也是怕主子進宮之後會受氣,畢竟宮裡有不少主子娘娘在呢。”
“我知道。”安錦繡說:“這是聖上疼我,回去後記得替我向聖上謝恩。還有這個。”安錦繡將一個繡好的香袋遞給了吉和,“這是我為聖上繡的,請總管替我呈給聖上。”
吉和忙雙手接過香袋,一看這香袋上的繡樣,竟然就是那副被世宗收在禦書房裡的月下荷香圖。吉和馬上就跟安錦繡笑道:“聖上就是喜歡這荷花,娘娘的這個禮物聖上一定喜歡。”
“勞煩總管了。”安錦繡聽了麵上的喜色不算明顯,但一定可以讓吉和看出她這會兒心裡高興。
吉和在安錦繡這裡呆了一會兒,留下一隊工匠在院中修挖水池,自己帶著安錦繡繡給世宗的香袋回宮去了。
安錦繡等吉和走了後,走到房門口往外麵看看,就見院中靠著前院牆那裡,工匠們已經把原先在那裡的兩棵水杉給砍了,正拿著標尺在丈量土地。韓約帶著幾個侍衛在一旁看著,而紫鴛也站在那裡探頭探腦地看熱鬨。
袁義看夭桃的情況之後回來,手裡拿著一條染血的布條。
“這是什麼?”安錦繡看著袁義手裡的布條,臉色就變得怪異起來,袁義不知道這是什麼,她知道,這是女人用的月事帶子。
“夭桃割破了手指,將這布條染紅了。”袁義跟安錦繡小聲道:“她想乾什麼?”
安錦繡從袁義的手裡接過月事帶,輕聲道:“她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想瞞著我們。”
“這個女人。”袁義這時候明白過來這個布條是乾什麼用的了,變了臉色道:“主子,這個女人跟我們就不是一條心!”
安錦繡不在意道:“她跟我們本就是陌生人,不是一條心不奇怪。”
“主子的那封信對這個女人還有用嗎?”袁義想起來安錦繡讓自己偷偷放進夭桃房裡的那封信來了,問道:“我看到她把那信燒了。”
“她會聽話的。”安錦繡讓袁義放心,隻要為了白承澤,夭桃應該什麼事都肯做,畢竟去伺候一個可做父親的男人,這事夭桃都做了,還有什麼是這女人不能做的?”看好她就行了,一個弱女子翻不了天。”
袁義看看跟韓約站在了一起的紫鴛,又跟安錦繡說:“紫鴛跟韓大人走的很近。”
“韓約喜歡紫鴛。”安錦繡說,這種男女情愛的事,活了兩世的人自然能看得清。
“可是我感覺紫鴛不是太喜歡韓大人。”袁義道:“主子想撮合他們?”
袁義的想法很簡單,如果紫鴛做了韓約的夫人,那是再好不過的事,這樣一來安錦繡又多了一個幫手。
“我再看看吧。”安錦繡道:“我覺得那丫頭倒是很看重你。”
袁義難得露出了一副傻樣子,說:“主子是在拿我開玩笑嗎?”
“女孩兒的心思要問了才知道。”安錦繡還真不是在跟袁義開玩笑,紫鴛在她麵前說的最多的人就是袁義了,再看不出一點明堂來,那安錦繡這一世就白活了。
袁義又看向了跟韓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小臉蛋漲得有些紅的紫鴛,心裡不知怎地有些難受。
“你去看看將軍他們的情況吧。”安錦繡打量著袁義的神情,說道:“早去早回。”
“是。”袁義收回了視線,衝著安錦繡拱了一下手後,往院外走去。
“袁大哥。”紫鴛跟韓約鬥著嘴,看到袁義在往外走,忙顧不上身邊的韓約了,追到了袁義身後喊道:“你又要出去給主子買東西?”
袁義停下來說:“是,我去去就回,你照顧好主子。”
紫鴛說:“好啊,袁大哥我……”
“我走了。”袁義不等紫鴛把話說出來,就快步走了。不管安錦繡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一個太監,有什麼資格跟正常男子一樣談情說愛?袁義向來管得住自己的心,不讓自己難過,也不會害了彆人,這一次,袁義相信自己一樣可以做的很好。
安錦繡轉身回屋,將手裡的布袋扔進了香爐裡燒了。到了這個地步,安錦繡還是不願傷了夭桃的性命,畢竟看到夭桃,安錦繡就感覺在看前世的自己。
“主子。”紫鴛跑進了屋來,跟安錦繡說:“你又讓袁大哥出去了?”
“嗯。”安錦繡說:“你去陪陪矢桃。”
“又要陪她?”紫鴛煩道:“一天說不到五句話的人,有什麼好陪的?”
“她知道自己有孕了。”安錦繡小聲道:“看好了她,我要她腹中的孩子無事。”
“她跟主子你說的?”
“她假裝自己來了月事,你說呢?”
“這個人還瞞著我們?”紫鴛一跺腳,轉身就要跑。
“你不準對她凶啊。”安錦繡追著紫鴛說了一句:“不然我找你算帳。”
紫鴛就覺得女人懷孩子要十個月,真是一件最麻煩不過的事了,跟夭桃的相處讓紫鴛渾身難受,卻還不得不受著。
韓約在院裡看著宮裡來的工匠們乾活,看看被工匠們抬進院中來的汗白玉的欄杆,韓約是暗自咂舌,世宗對屋裡的那個主子是真舍得花錢,連這種皇宮宮殿所用的汗白玉都運了來,隻為替安錦繡修一個水池子。
“那個袁義又出去了。”一個看見袁義出去的侍衛這時跟韓約說:“他怎麼天天往外麵跑?”
韓約說:“主子愛吃外麵的東西,你能管?”現在韓約已經不問袁義去哪裡了,袁義天天往外麵跑,昨天一早出去,大半夜才回來,雖然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食盒,但韓約知道這個太監一定不是出去買東西的。在看出來袁義這個太監是安錦繡的親信之後,韓約就決定對袁義的舉動視而不見了,否則他就是在給安錦繡添麻煩,這對想靠著安錦繡得富貴的韓約來說,是絕對不會做的事。
“那我們就不管了?”侍衛問韓約道:“萬一因為他出了什麼事呢?”
“要出事早出事了,還等到今天?”韓約拍了這侍衛一巴掌,說:“你小子現在也學會疑神疑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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