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麵隻有清水。”安元誌把左手腕伸給了袁義看,說:“我怕他喝冷水會生病,就喂他喝我自己的血了。”
安元誌的左手腕上有一道結著血痂的傷口,讓袁義看得眼皮直跳。
“這小子喝我的血才活了下來。”安元誌還跟袁義說道:“是我救了他的命,他長大後還能找我報仇嗎?”
“彆說了。”袁義道:“你現在還不能走,等聖上走了後,你再帶著孩子走。”
“那她呢?”安元誌下巴衝著夭桃屍體的地方抬了抬,“挖個坑埋了嗎?”
“這個屍體不能留,我來處理吧。”袁義從懷裡取出了乾淨的巾帕,動作熟練地替安元誌包紮傷口,還跟安元誌說:“這個傷口回去後,你要找個大夫上點藥。”
“小傷而已。”安元誌嘴裡說著不在乎的話,卻沒有把手抽回來,看著袁義道:“這個女人承認了,她奉了太子的命令害了我姐,我姐這次不是意外。”
“太子?”袁義又是一驚。
“不是太子就是皇後。”安元誌說:“說不定凶手是安錦顏那個賤人,自己生不出兒子來,就看不得我姐生子。”
安元誌踹到安錦顏肚子上的那一腳,袁義至今仍記憶深刻,把巾帕打了一個結係牢後,袁義跟安元誌說:“不會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太子妃想跟主子聯手了,是皇後。”
“安錦顏要跟我姐聯手?”安元誌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這怎麼可能?”他跟袁義道:“我姐恨不得殺了她,會跟她聯手?”
“進了宮後,主子也需要人幫襯。”袁義說:“主子說她暫時會跟太子妃聯手,她與太子妃之間的仇,以後再說。”
安元誌沉默了一會兒,比起自己的姐姐來,安元誌覺得就忍耐而言,他還是比不過安錦繡,他連跟安錦顏好好說一句話都做不到,就更彆說聯手了。
“少爺……”
“我餓了。”安元誌抬頭望著袁義一笑,說:“袁義,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這小子能喝我的血,我總不能去喝那個死女人的血吧?再說我光喝血也喝不飽肚子。”
袁義能拿安元誌這個少爺怎麼辦?
韓約再見到袁義的時候,已經是這天的四更天了,“你去哪裡了?”韓約是惡聲惡氣地問袁義道,那眼神裡還帶著探究。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個太監雖是安錦繡的親信,可是誰知道這個太監會不會被宮裡的哪個娘娘收賣呢?韓約在宮裡當差的日子算不長,可是也聽老人們說過,宮裡的主子多半都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袁義看了看院子裡的人,說:“我把徐桃殺了。”
韓約被自己的一口氣嗆到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跟袁義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把徐桃殺了。”袁義說:“是她害了主子。”
“這,這是,這是怎麼回事?”韓約結巴了,徐桃那個女人都被他們關到地窯去了,還能害到安錦繡?這個女人還會什麼妖術不成?
袁義小聲道:“那女人做了一個荷包,讓紫鴛帶給了主子,我問過她了,那荷包就是害人的東西。”
“什麼時候的事?”韓約忙就問道。
“三天前。”
“你。”韓約怒瞪著袁義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好人,你還敢把她的東西留給主子?”
“我沒想到一個荷包也能害人。”袁義認錯道:“是我的錯。”
在地窯裡,袁義跟安元誌又把這事從頭到尾理了一遍,最後發現除了夭桃繡的那個荷包,她也沒有彆的可能能害到安錦繡了。
韓約開口要罵袁義,卻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把袁義拉到了一邊,小聲道:“紫鴛被聖上命人拿了!”
袁義的麵色就是一驚,說:“為了什麼?”紫鴛有毛手毛腳的毛病,這丫頭在世宗的麵前犯下了大錯?
“聖上說她沒伺候好主子。”韓約急道:“要是讓聖上知道,是紫鴛把荷包拿給主子的,紫鴛還有命嗎?”
袁義看著韓約的焦急之情,說:“你要把這事瞞下?”
“徐桃死了,主子現在也沒事了。”韓約說:“你不想看著紫鴛死吧?”
袁義挑一下眉頭,“所以你要騙聖上和主子?”
欺瞞主子的罪名,韓約承擔不起,可是這事要是讓世宗知道了,紫鴛就一定會沒命。”就當是我求你了。”韓約求袁義道:“你不是紫鴛的大哥嗎?這事就到此結束吧。”
事情就到此結束,這也是袁義希望的結果,他也不希望世宗知道夭桃的存在。”庵堂裡有皇後娘娘的人。”袁義跟韓約道:“你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啊?”韓約現在一心想著紫鴛,被袁義這一叉話題,腦子轉不過來了。
“一定有人去地窯見過徐桃。”袁義說:“能避開我們的眼睛進地窯,這個人的武藝不會差,把這樣的人留在庵堂裡,你能放心?”
韓約眨著眼睛,突然就怒道:“你就不關心紫鴛的死活?”真該讓那個傻丫頭來看看袁義現在的樣子,什麼大哥,其實都是假的!
袁義故作不解道:“紫鴛怎麼會死?主子不會讓那丫頭有事的,你有什麼可急的?”
“要是讓聖上知道是紫鴛送的荷包呢?!”
“我們兩個不說,聖上怎麼會知道?”
韓約現在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第一眼看見袁義,就覺得這人不順眼,這人就是他的克星,天生的,沒有道理可講!
“那人不是你手下的侍衛,就是禦林軍。”袁義卻不看韓約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跟韓約小聲道:“你要儘快把這人找出來。”
“我的手下不可能有問題。”韓約忍了這口氣,道:“那人要藏也是藏在禦林軍裡。”
“你覺得會是誰?”袁義問道。
“不是我帶的人,我怎麼可能知道?”韓約說:“我去問問他們的頭兒,許興也許知道誰對不勁。”
“如果這個人就是許興呢?”袁義說道:“你去問他,不是打草驚蛇嗎?”
韓約又被袁義堵了一回話,噎了一下後,他衝袁義道:“我還懷疑你呢!”
袁義也不惱,說:“懷疑我,你就不會跟我說這麼多話了。”
韓約徹底被袁義憋屈住了,站著瞪眼看袁義,卻罵不出話來了。
院裡的其他侍衛聽不到這兩個人的對話,便看韓約的臉,就知道他們的頭兒又一次在袁義麵前敗下陣來了。侍衛們都搖頭,韓約跟袁義鬥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反正沒贏過一回。
“你先私下裡查查,等主子的身體好一點後,我會問她的意思。”袁義跟韓約說道:“徐桃的事,你先不要跟人說,就當這個女人還活著。”
韓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除了點頭,他也沒有彆的動作可選擇。眼看著袁義閃身進了奶娘們帶著白承意所在屋子,韓約是跺了跺腳,小聲罵了一句後,還是回到了自己原來站著的地方呆著。
吉和站在滴水簷下看著韓約似笑非笑。
雖然吉和在韓約的心裡,比袁義還討厭,是個死太監,但韓約還是恭順地低下了頭。
安太師正守在自己的皇外孫旁邊,這個時候他是不敢讓這個小皇子離開自己的眼界一步,也就奶娘們喂白承意奶時,安太師才會背過身去一會兒。
袁義走進屋子,就看見安太師輕輕拍著白承意的小屁股,哄著這個吃飲喝足後的小皇子睡覺。
“你去哪裡了?”安太師看見袁義後,也是問這個問。
袁義看了看站在屋裡的奶娘。
“你們先出去。”安太師對奶娘們道。
奶娘們出去後,袁義走到了安太師的身邊,小聲道:“奴才沒去哪裡,太師,小主子沒事吧?”
“他讓他母親吃了大苦頭。”安太師道:“但他自己沒事。袁義,我問你,那個夭桃呢?”
夭桃就是安太師從宮裡弄出來的,安錦繡生產這麼大的事,安太師也就看見紫鴛一個人在安錦繡的身邊伺候,這讓安太師不得不問一句夭桃的去處了。他花了大力氣才把這個下奴院的女人弄出宮來,這個女人總不能不聲不響地就消失了吧?
麵對著安太師,袁義沒有張嘴就說謊言,想要騙過當朝太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們把這個女子弄到哪裡去了?”安太師看著袁義問道。安錦繡要夭桃一定有用處,隻是他不知道安錦繡要怎麼用這個女子,現在安錦繡兒子都生下了,這個女子的用處安太師還是沒有看到。
“她被皇後娘娘收買了。”袁義說道:“所以主子把她處理掉了。”
安太師的右手緊緊地一握,隨後道:“她死了?”
“死了。”袁義說:“主子其實不想殺她的,隻是她想害主子的性命,那這個女人就不能留了。”
“你的主子這次差點出事,你要怎麼解釋?”安太師又問道。
“奴才也是剛剛發現,庵堂裡有皇後娘娘的人。”袁義又往安太師的跟前走了幾步後,站下來說道:“太師,皇後娘娘看來是容不下主子了。”
安太師扭頭看睡著了還手腳亂動的白承意,“皇後娘娘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你跟著安主子進宮後,要更加小心,宮裡可不止隻有皇後娘娘。”
“奴才明白。”
“明日我會再讓府中的人送幾個奶娘過來,我送進來的人不會出問題,你讓你主子放心用。”安太師說到這裡,又問袁義道:“那個韓約的家住在京都嗎?”
袁義點頭道:“他家在城北福慧巷。”
“我會命人去給他家送些財物。”安太師說:“我看你主子的意思是想用韓約,想要用人,就要花些工夫,錢財是必須要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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