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命門

2018-04-15 作者: 梅果
第三百五十一章 命門

安錦繡坐這在水榭裡,看著水榭外的水麵,說了一句:“這水中若是種上蓮花,想必景致要勝於此時的樣子。”

白承澤道:“這個小湖是我母妃入主永寧殿時,父皇命人為她特意開鑿的,夏日裡也不是隻有一湖蓮花才是美景,我倒是覺得一湖池水微瀾也是美景。”

水榭外的湖麵上,大雨落在湖水裡,這可不是池水微瀾,風雨交加中,這湖水有點波濤洶湧的味道。

“我母妃這一次做下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白承澤看安錦繡望著榭外的湖水出神,便小聲跟安錦繡道:“她已經答應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我能相信沈妃娘娘的這句話嗎?”

“她為了我會做到的。”

安錦繡看向了白承澤,“沈妃娘娘對五殿下倒是慈母心腸。”

“你對承意不也一樣?”

“我隻是不想到了最後,死在沈妃娘娘的手裡,”安錦繡冷道:“這一次我就已經凶險了一回了。”

白承澤望著安錦繡一笑,道:“你是怎麼看出來蘇養直已經投到了我的門下的?”

“一個從來不插手後宮事非的人,這一回突然出手了,反常必妖,”安錦繡說:“再看看蘇大人幫得是誰,不用想也知道蘇大人如今是誰的人了。”

“蘇養直的事,我還要謝謝你,”白承澤道。

安錦繡一笑,笑意不達眼底。蘇養直這一次向世宗瞞報了袁義不在安府的事,就等於把命交到了白承澤的手上,否則欺君之罪,蘇養直承擔不起。“五殿下好手段,”安錦繡道:“連蘇大人這樣的人,你都可以拿捏得住。”

“我父皇病重,”白承澤說:“他為自己找一條後路無可非議,這不算什麼手段。安妃娘娘,說起手段,我更好奇,你是怎麼讓周氏二子死在衛**中的?”

“此事與我無關,”安錦繡還是笑道:“五殿下也覺得興隆錢莊的庫銀在衛**中嗎?”

“怎麼這麼問?”

“五殿下不這麼想,又何必懷疑周氏二子的死另有原因呢?”

白承澤把頭一點,說:“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五殿下不信上官將軍嗎?”安錦繡看著白承澤問道。

“不是我不信,是我不敢,”白承澤道:“錦繡,你到底是怎麼讓上官將軍接受這一切的?”

安錦繡不出聲的一歎,說:“不接受我與他又能怎樣?臣與君如何爭?要不一起去死,要不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活著,我有承意,他也有自己的兒子,我們隻能活著。”

“你,”白承澤打量著安錦繡的神情,道:“你對上官勇?”

“不可能的人與事,我從來不會多想,”安錦繡道:“五殿下,你對我的事感興趣?”

“與我無關,”白承澤喝了一口清茶,“這種傷心的話我們不說了。”

“傷心?”安錦繡一樂,“怎麼會傷心呢?我如今過得很好,將軍也是一軍主將了,命中注定我們做不成夫妻,彼此會活得更好,那又何來傷心呢?”

安錦繡的笑容不像有假,但白承澤卻道:“你這隻是認命罷了。”

安錦繡扭頭又看向窗外,道:“五殿下找我來,隻是為了問一問我與上官勇的事?”

“父皇的身子不好了,”白承澤說道。

“所以五殿下還是早做打算的好,”安錦繡道:“我不知道聖上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白承澤望著手裡的茶杯道:“你這樣的寵妃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安錦繡沒開口,等著白承澤往下說。

“這一次將四哥與白笑野扯上,太牽強,我父皇的心裡最多有一成的疑心。”

“疑心就是一根剌,”安錦繡道:“讓這剌慢慢長就行了。”

“我還有這個時間嗎?”白承澤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曾經想過,讓衛朝在吉王的府裡搜出點什麼來,”白承澤道:“可是我又覺得衛朝做這事,我父皇不一定會信他。”

這是在跟自己強調上官勇已經是他白承澤門下的人了嗎?安錦繡將青瓷的茶杯捧在了手上,與白承澤說話,每一句話都要多想想,“五殿下,”安錦繡蹙著眉頭道:“你要讓聖上相信上官勇已經是你的手下了嗎?”

安錦繡盤算著白承澤的話,白承澤也同樣在盤算著安錦繡的話,這個小女人跟他說得每一句話都是不鹹不淡,但有的話細想又覺得話裡有話。不知道聖上的心意,這是在跟他說聖心未定,最後誰是成皇之人,現在還不一定嗎?“我這樣一做,怕是上官勇就會被殺頭吧?”白承澤聽了安錦繡的問後,反問了安錦繡一句。

“五殿下想自斷一臂,”安錦繡笑道:“我不會攔你。”

“我祈順朝不是隻有他上官勇一個大將軍。”

“是啊,不過周宜走後,駐在京畿之地的大將軍隻有他一人而已,”安錦繡道:“五殿下若是能找到人取代上官勇的話,你不妨一試。”

白承澤說:“你真的能看著上官勇死?”

安錦繡語調悠閒地道:“若是上官勇死了,五殿下與武將結交,你也就失了聖心了,你這樣做,四殿下他們會很高興。”

“錦繡,你已經得罪我四哥了。”

“若是四殿下沒有這點容人之量,那他還成什麼皇?”安錦繡知道:“五殿下,跟隨四殿下的人不比你的少,你有你的為人之道,四殿下也有他的處事之法。”

白承澤的臉色有些陰沉了。

安錦繡低頭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清茶,竟是霧尖。安錦繡的心頭一震,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看安錦繡喝了一口茶後,就神情有變地看向了他,忙就問道:“怎麼?這茶你不喜歡?”

安錦繡一笑,掩過了自己的情緒。前世裡,這種高山霧尖茶倒是她最喜歡的茶,每年初春,白承澤都是雷打不動地,命人給她送這種霧尖的新茶來,直到他成皇的那一年,這種事才算到了頭。

“若是不喜歡,我再為你泡彆的,”白承澤道:“錦繡,你愛喝什麼茶?”

“我不愛喝茶,”安錦繡把手裡的青瓷茶杯放回到了桌上。

“那就喝些涼水好了,”白承澤為安錦繡又倒了一杯涼水,拿起一旁果籃裡的梨,擠了些梨汁到水裡,遞給安錦繡道:“你嘗嘗這個。”

安錦繡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當你有用之時,白承澤就會是個體貼的男子,不會讓你受一點的委屈,望著白承澤極俊美的一張臉,安錦繡隻能在心裡感歎,有幾個女人能逃過這個男人織下的網?

“不喜歡?”白承澤一直就在打量著安錦繡的神情,問道:“還是我加梨汁進去多此一舉了?”

“清水有清水的好處,”安錦繡看著白承澤道:“喝起來更解渴。”比起白承澤為她擠的梨汁,安錦繡更想念的是上官勇在千秋殿裡,喂到她嘴裡的甜梨。

白承澤聽了安錦繡的話後,真就喝了一杯清水下肚,道:“聽你的,錦繡你不會害我的。”

“我還指望著五殿下成皇之後,保我與九殿下的富貴呢,怎麼敢害五殿下呢?”安錦繡說道。

白承澤道:“可是我若是害了上官勇,你也許就去我四哥那裡了。”

“這個人的生死與我無關,”安錦繡的臉上這時浮出了一絲笑容,道:“五殿下若是不信我的話,可以去試試,隻是後果若是對五殿下也不好的話,五殿下你不要怪我。”

“開個玩笑,”白承澤突然就衝著安錦繡開懷一笑,道:“衛朝是我的左膀右臂,自斷一臂的事,我怎麼會做?”

安錦繡笑了起來,真就像白承澤隻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一樣。

“我四哥那裡,你有什麼打算?”笑過之後,白承澤問安錦繡道。

“我在後宮裡住著,不能對四殿下怎麼樣的,”安錦繡道:“五殿下還是顧些手足情吧,再怎樣,也等江南的戰事結束之後,看看聖上的心意再說。”

白承澤歎道:“我父皇的心意,是那麼好看的嗎?”

房中一陣安靜,兩個人坐著聽榭外的雨聲,安錦繡看著窗外似是發愣,對於盯著她看的白承澤,全然不在意。

“我總是覺得你在生我的氣,”白承澤看了安錦繡一會兒後,突然跟安錦繡說道。

一隻飛燕不如為何,在大雨中貼著湖麵掠了過去。

“怎麼會呢?”安錦繡的目光隨著這隻飛燕一路望過去,嘴裡卻跟白承澤說道:“我巴結五殿下還來不及呢。”

白承澤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麵對著油鹽不進的安錦繡,他有些焦燥,聖心難測,麵前這個女子的心竟然也難測,這是他白承澤無能嗎?一口飲儘這杯涼水後,白承澤跟安錦繡道:“我跟你保證,上官勇日後一定會享榮華,我不會虧待了他。”

“五殿下有心了,”安錦繡說:“隻是這聲謝,我沒資格替他說。”

“我的話你記下就行,”白承澤卻是說道。

知道白承澤這個人不好欺瞞,隻是安錦繡沒有想到,活了兩世,她的心思還是瞞不過白承澤。

“我能看出你對他有愧,錦繡,你不是貪圖富貴而忘本之人,”白承澤說道:“難怪上官勇不怪你。”

上官勇是自己的命門,現在被白承澤捏在了手中,安錦繡的眼中突然就閃過了殺意,這個時候是她喊一嗓子,讓宮裡的人都知道白承澤私會宮妃的好,還是讓袁義進來,直接把這個人殺死在這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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