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修女在那劃著十字,歎息地搖頭,“殘忍的人,願主赦免你的罪過。”
那天的雨,越下越大。
從她電話通知厲爵西的時候,厲爵西已經安排了一切,她被他直接帶到一間秘密的私人手術室。
她並不懂這一切能進行得多隱密,當護士推她進手術室時,她並不敢抗拒。
她讚同厲爵西所說的一切。
如果讓這個尚未有自己思想的孩子來到世上,承受和他們這些人一模一樣的經曆,她寧願他不曾來過。
該怎麼形容那一種感覺?
那是把你身體的一部分硬生生地剜出去,讓它徹底不再屬於你……
她躺在那裡,看著上方的手術燈,發覺自己像個儈子手,不,不是像,她根本就是。
她正一點一點把自己的孩子送走,殘忍地送走……
驀地,她看向牆邊,視線模糊地望見一條標語——
【當Baby在發芽時,就有了自己去領悟整個世界的權利。】
像猛然被點醒一樣,她虛弱地叫出來,“我不打寶寶了,彆碰我……彆碰我……不要碰我……”
她沒權利不要這個孩子……
沒有。
強烈的手術燈下,醫生和護士愕然地看向她,眼神慢慢變得歉意和惋惜,沒人說話。
死一樣的寂靜。
“……”
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
“啊——”
她難以接受地叫出聲來,眼淚徹底迷了眼眶。
那一瞬間,她才發現,沒了這個孩子,她不會有任何的釋懷……她難受,難受得恨不得把自己撕裂……
“太太,太太,你平靜一點。”護士急忙安撫她,醫生在喊,“鎮定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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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母親?Mommy?”Joan焦急的聲音喚回曼文的思緒。
曼文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怔然地看著自己的大女兒。
“呼。”
Joan長長地鬆了口氣,指指她手裡的話筒,“可以讓我和父親說話嗎?”
“好。”曼文連忙點頭,正要把電話遞給女兒,就聽厲爵西低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是我不準他來到這個世上,我欠的人命多了,不在乎這一個。”
他知道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事。
“我不喜歡你這麼說話。”曼文的眸光動了動,他把自己塑造得對人命冷漠無情,就能減輕她心底對兒子的歉疚感麼?不可能的……
她不願意,誰都逼不了。
她是儈子手,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那你喜歡什麼?”厲爵西反問。
“……”
曼文沉默了。
“這麼不想和我說話?”厲爵西頓了頓,“可惜,我們馬上又要見麵了,我端莊有禮的妻子。”
“什麼?”
曼文愣住,剛要問就聽她母親欣悅的聲音遠遠傳來,“厲老真讓曼文回去?”
緊接著是開門的聲音,隻見父親滿臉慶幸地走過來,不顧外孫女在場,便不在意形象地警告著曼文,“厲老讓你回去主持那野種的宴會,這是個好機會,你給我把厲爵西牢牢捆在身邊,生個真正的長房長孫,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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