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命人拿一袋豆子,放入大鍋中。
而鍋下燒的正是豆萁,劉凡不時的抓一把豆萁塞到鍋底。
“吾軍中可有士兵家屬在郟縣?”劉凡明知故問的說道,聲音鏗鏘有力。
劉凡聲音傳了好遠,即便在城樓上的百姓和遠方的曹操都能聽到。
士兵們接連搖頭,沒有一個站出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若是吾在這裡招募士兵,河東發生了叛亂,他們到河東剿滅叛亂,你們放心嗎?”劉凡繼續問道,聲音依舊嘹亮。
士兵們茫然了,曹操的士兵也是如此。
特彆的最前方一百多名士兵羞愧的低下頭。
誰沒有家?就算家裡沒有妻子,也有父母。想到郟縣的情況,他們如何放心?
“你們出征在外,若是彆的地方的士兵奸淫你們的妻女,搶奪你家裡的財物,甚至殺害你們的家人,你們怎麼辦?”咽了一口唾沫,劉凡再次說道,這時,他的語氣中夾雜著憤怒。
“當真可惡也。”一名士兵忍不住了,把帽子摘掉,怒吼道。
“吾羞與他們為伍。”
“七殺令第一條就是奸淫擄掠者殺,請虎賁校尉執行。”
“若天下軍隊都從虎賁校尉,我等方能安心。”
“軍有七令,違者必殺!”
眾人怒不可遏,昔日的同伴竟然違背了他們剛入軍中的信仰。心痛,但沒有人為之求情。因為軍令如山。
大鍋之中,豆香飄出,但沒有人有心情享受這種美妙的香味。
翻騰的熱水帶動大鍋中的豆子,豆子撞擊鍋麵,似是哭泣。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劉凡一字一頓,然後指著鍋中的豆子說道:“吾等都是炎黃子孫,同支同脈,就如豆子一樣,明明是一起長出來的,為何非要煮豆燃萁?難道你們沒有聽到豆子的哭聲嗎?天下間有什麼困難能難住我們華夏族?兩千五百年前,黃河就如天塹一樣,擋住了先祖的腳步,不還是被先祖跨過去?那時候可沒有船啊!現在吾等麵前可有天塹?”
劉凡連連發問,聲音變為咆哮,有誰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
上古時代,黃河一帶生活著許多部落,以黃帝為首的部落就生活在雍州姬水一帶,所以部落以姬為姓。黃帝帶著部落沿著洛水南下,尋找天然的渡口,無數次嘗試,渡過黃河,在黃河以北的涿鹿定居下來,開始發展農業和畜牧業。
同一時期的炎帝也帶著部落向東發展,越過太行山。但是遇到了一個極其凶猛的對手,九黎族部落首領蚩尤,炎帝與之相戰,一敗塗地。
炎帝失敗,跑到逐鹿,請求黃帝幫助其複仇。因為蚩尤整天帶著他的部落騷擾其他部落,黃帝也早想除掉蚩尤,炎黃二帝聯合,並與其他一些小部落組成同盟與蚩尤展開了一場殊死決戰。
蚩尤不甘示弱,他集結他的八十一個支族,又聯合誇父部落和三苗一部,兵力上有壓倒性優勢,還有開創先河的銅製武器。氣勢洶洶的向黃帝撲來。
由於黃帝來自太行山以西,非常不適合東方的多雨地帶,前幾戰皆敗北。但黃帝臨危不亂,主動避敵鋒芒,井然有序的撤退。利用蚩尤連勝之後的得意忘形的心理,在涿鹿反擊,利用火畜陣打敗蚩尤,圍蚩尤於冀州之野,並且擒殺蚩尤,此戰為逐鹿之戰。
逐鹿之戰後,黃帝、炎帝同盟破裂,兩個部落會戰於阪泉,經過三次堅苦卓絕的戰鬥,黃帝勝炎帝,即阪泉之戰。
黃帝戰勝炎帝以後,向南發展,經過五十二次苦戰,天下歸附,黃帝成為黃河中、下遊部落大盟主,合百族於國,取代神農氏登上帝位,因信奉黃土,為黃帝。
黃帝、炎帝、蚩尤三個部落為首,諸多小部落為次,因為炎帝、黃帝是近親,所以這個大部落也叫“炎黃部落”。後世華夏兒女稱自己為炎黃子孫。
許多人淚流滿麵,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隻是未到傷心處。劉凡撥動了他們的心弦。
一名跪下的士兵猛然站起,撿起地上的長矛,對劉凡懇求道:“我鬼迷心竅,搶了一家五百文錢,隻期望主公在我死後,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的家人!我不想讓我的家人知道我的事情。”
“你叫趙傑是吧!汝死為戰死,汝妻子,吾養之。”劉凡看了這名士兵一眼,道出了他的名字。
劉凡此時的聲音都嘶啞了,他看似麵無表情,其實心裡在滴血,這些人他手把手交過。每一個人都能道出他們的名字。
趙傑咧嘴一笑,他很榮幸主公能記住他的名字。他又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戰友,然後使勁把長矛插入自己的心臟。
其餘跪在地上的士兵紛紛拿起長矛從地上站起。
“奸淫擄掠者,殺!”
“濫殺無辜者,殺!”
“以權謀私者,殺!”
“擾亂軍心者,殺!”
“擊鼓不進者,殺!”
“鳴金不止者,殺!”
“手足相殘者,殺!”
他們含淚又大聲的念了一遍七殺令,懺悔嗎?或許是念給其他人聽的。
上百人和趙傑一樣,毫不猶豫的長矛插入自己的心臟。家人都會由主公照顧,還有什麼害怕的?
這一刻,全場為之悲哀,所有人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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