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羊續懸魚

2018-10-06 作者: 幾回春秋
第三百三十五章 羊續懸魚

荊州,南陽。

江夏趙慈發生了叛亂,斬殺南陽太守秦頡之後,劉凡舉薦羊續南陽太守。負責平定南陽叛亂,安南陽黎民百姓。

事途中秦頡又連下南陽南麵六座縣城,南陽境界危急。

羊續快到南陽郡的邊界時,換成便裝,羸服間行,隻帶書童一人,到各個縣城詢問當地的情況,然後才到南陽郡府上任。

羊續對各第令長貪汙,吏民良猾等情況,均了如指掌,提言後,下屬們莫不驚訝、震懾。

建立了威望後,羊續再發兵與荊州刺使王敏共擊趙慈。

不日,大軍便克,羊續斬殺趙慈,斬首五千餘級,其他的叛軍都向羊續投降,羊續為此上書朝廷,希望寬恕這些投降的叛軍。

朝廷同意羊續的上書,羊續使叛軍黨輩原為平民,賦與佃器,使就農業。

叛軍被消滅乾淨後,羊續再宣布政令,為百姓排憂解難,百姓歡欣鼓舞。

南陽郡是天下大郡,郡中有很多權貴之家。

權貴過著“朱門酒肉臭”的日子,不體恤百姓,羊續非常反感,便以身作則,穿著破舊的衣服,吃著粗劣的食物,使用破舊的馬車和瘦弱的馬匹。

他將他每個月的俸米都給城外吃不飽飯的百姓,自己的家資隻有布被,短衣,鹽、麥數斛而已。

一年前,羊續的妻子帶著他的二子羊秘從老家泰山郡趕來投靠身為一郡之長的羊續,想過些好日子。

來南陽的盤纏,還是宗族給湊的。

羊續閉門不內妻,隻讓羊秘行,他自己的東西都不夠用,用什麼來養他們母子?

母子在老家種種地,都比他在郡府過得好。

羊續向羊秘說了一番道理後,遂讓羊秘帶著他母親回泰山老家去,自食其力。

羊續曆任南陽太守多年,卻從不請托受賄,以權謀私。

荊州九郡一百六十七縣,在羊續治下的南陽為荊州九郡之最,南陽郡下縣縣為表。

在羊續剛來南陽不久時,南陽郡丞焦儉前來拜訪羊續。

“明公為國操勞,夜以繼日。真乃南陽百姓之福啊!”

焦儉對羊續一禮,敬佩的說道。

他揖禮時,手上掛的鯉魚暴露出來。

“郡丞這是何意?”

羊續皺眉問道。

“大人到南陽時間不長,可能不知這就是此地有名的水‘三月望餉鯉魚’,所以我特意買一條送給您,平時您把我當作兄弟,所以這條魚隻是小弟對兄長的一點敬意,您知道的,我絕非阿諛逢迎之輩,因此,務請公納。”焦儉怕羊續拒收,舉起大鯉魚對羊續回道。並且又躬身一禮。

水,今白河,盛產鯉魚,尤其是三月鯉,異常肥美,比上遊黃河產的黃河大鯉魚更甚,為北方鯉魚之最。南方之鯉因水土問題,遠遠比不了北方鯉。

焦儉是羊續的得力助手,為人也很正派,與羊續關係很好,他看自己的上級生活太清苦了,他聽說羊續喜歡吃魚,就買一條魚送給羊續。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羊續見焦儉這麼說,覺得不收倒是見外了,於是笑著說道,接過鯉魚。

見羊續賣自己麵子,焦儉很高興。認為羊續真的那自己當朋友,今後在為政方麵多次與羊續探討,儘心儘力。

焦儉認為,一條魚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更談不上受賄。為朋友間的小禮。

一晃,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年的三月。

焦儉再次來到羊續府中,這一次焦儉買了一條更大,更肥的三月望餉鯉魚,而且這條魚在他手下活蹦亂跳,心想這一年送的總該可以了吧,他知道買多了,羊續也不會要。

焦儉到了羊續府上,說明了來意之後,羊續帶著焦儉來到庭外的柱子前。

柱子上掛著一條枯乾的魚,已經成魚乾了。

原來,在一年前羊續將焦儉送的三月鯉收回之後,就將這鯉魚掛在庭前的柱子上,風吹日曬,成為魚乾。

“你上次送的魚還掛著,已經成了魚乾。我若想吃魚,我會到河裡捕,不會不勞而獲。郡丞連這魚乾也帶回去吧!”

羊續指著三月望餉鯉魚,對焦儉說道。

焦儉愣住了。

“大人不以自身貴,而以百姓貴。是吾連累了大人,也多謝大人提出的忠告,大人能遵循古人之事,這種境界不是我能達到的。”

少頃,焦儉搖頭歎了歎氣,也沒有取下魚乾,隻帶著活魚離開。

事後,焦儉更加敬佩羊續,並將此事宣傳出去。

百姓聽聞後,對羊續更加愛戴。

羊續“庭前懸魚”,被當地人稱之為懸魚太守。

中平五年,九月,此時天子正準備在平樂觀閱兵。

曹嵩被罷免後,太尉空缺,劉宏打算讓一直享有清廉之名的宗室劉虞擔任太尉。

劉虞推辭,向劉宏推薦了羊續。

劉宏便下詔令羊續入朝為三公。

官拜三公九卿、兩千石的官吏,都要往西園繳納一千萬的禮錢。賣官鬻爵本被禁止,但又被宦官暗地興起。

劉凡抄了他們數十年的積蓄,張讓、趙忠等人受不了打擊,想方設法的撈錢財。

由宦官擔任使者負責收取,名為“左騶”。左騶前來宣布詔令,很多官員都會畢恭畢敬,並且向其行賄。

當他們來到南陽向羊續宣詔時,話語中露骨的向羊續要錢。

交不了一千萬錢,就不給羊續詔書和印綬,不讓他上任。

羊續請使者坐在一張席上,他拿不出好吃好喝的招待,隻有一杯清茶。

“昔年驃騎大將軍上奏陛下,禁止賣官鬻爵,汝向吾索要一千萬錢,是何道理?”羊續淡淡的向左騶詢問道。

“國庫空虛,急需錢財充實,爾任三公,政要之長,不該交納錢財乎?”左騶趾高氣揚向羊續道,宦官披著盔甲,有些沐猴而冠,不倫不類。

“吾之所資,唯斯而已!”

羊續舉起自己破舊的衣袍袖子示之。

他所有的資產,也隻有這穿在身上的一件衣袍。

莫說一千萬錢?就一百錢也拿不出來。

左騶大怒,起身說道:“汝不信吾回去一言,管你南陽太守也做不成。”

左騶可打聽過,羊續在南陽不抓兵權,隻治民生。沒有異心。

在他眼中,這種行為就是軟蛋,他正好是欺軟怕硬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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