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就是冥王

亡靈嘶吼，怨念蒸騰，三途河水如怒翻滾，船夫駕馭的渡船卻極其平穩。

掌船人聽聞鏡妖嬈的要求，再未言語，隻拿船槳又抵了下岸邊的黑石，船便遊走開去。

一路上，妖後的耳邊劃過女子的哭泣，孩童的悲啼，男子的咆哮，然獨獨沒有那清風過耳的問候……

宿陌塵，你不會在這裡的吧？

紅衣的女子哀歎，卻又竊喜；玄仙好事做儘，這輩子唯有惡事沒做了，應當也沒機會經曆這三途河水的困囚了……

“姑娘不是要見冥王？”

少時片刻，朦朦朧朧一座橋便出現在了眾魂跟前，橋上依舊有三生石樹立；橋頭一個老媼，佝僂著，低頭靜靜地盛著她那鍋永遠舀不儘的湯，船上的亡魂見狀都走了下去，妖後猶豫了下，起身，緊隨其後。

“莫非……不是在那三生石後？”

帝君說要找冥王問引渡人即可，來的路上妖後想過許許多多的可能性，最後算是認定，這冥界放眼望去一覽無餘的地盤隻有三生石後她未涉足，其餘的地方幾乎都去過了，卻是剛要下船，被船夫喊了住。

“你猜得不錯，冥王殿是在那三生石後，但也並非是從橋上過。”

鬥笠下船夫的麵容從未有人看見過，鏡妖嬈自然也是看不到了，不過她也算第一個與引渡人說話的了。

在其它亡魂看來，來自生界的紅衣女子是何其有幸？其中痛苦也隻有她自己知曉，上船，再次座下，靜靜等著船夫撥了撥船頭，船也就此往奈何橋的橋洞下穿去……

“老人家，你可知……當日奈何橋下我所見到的那名男子如今是否還困在河中？”

迷霧蒙蒙，濕氣從河水中一路而升，將人的衣袂都要打濕。快過橋底的時候，妖後突然想起一名故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掌船人卻搖頭:

“你又不是不曉，生魂若是掉入這三途河水，永身永世都離不得。”

豔麗的麵容瞬間沉了，想來鏡妖嬈問的是鬱敬一。雖然事情已過去這麼久，她依舊期許著有天恩能落下，好救贖這個不該死的男人，隻是按照船夫所言，應當並未發生這種事……

“那他……現在是去了彆處了麼？”

所有的亡魂都下了船，船上隻有一前一後這兩人。鏡妖嬈的麵上有些失落，本還想問問鬱敬一好不好。

“何苦悲傷？總之都在這三途河中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妖後心底一顫，竟不明白船夫如何會知曉此事，隻以為興許是那神通堅定的冥王已經窺得，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掌船人便也知曉了。

轉而又想，船夫的話也算是對，六界之中最最可怖森寒的地方，即便問了又能如何，鬱敬一還能從三途河水逃出來？

“你不是要去找冥王要魂？稍待片刻，一起問了便是。”

出神之際卻聽得有人如是，抬頭看見船夫似乎望著她，又似乎隻是專心劃船而已……

下一波亡靈的船她注定是給耽誤了，所以眼下她隻在乎船夫的說法:

“這話的意思是……冥王告訴過你我要來？”

老人定了定，不動，轉而脫去了鬥笠——

“嗯，是啊……”

“我就是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