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睡夢中的鏡妖嬈感受到一種紮人的刺痛，就像是千萬根牛毛細針從十指指尖穿過鑽進心裡一樣，昏昏的睡意立即被驚醒了，一醒來就是猛地揮手，可憐她的右手就像是麻木了，一揮就是萬針刺手，鏡妖嬈一邊不輕不重地拍打著，一邊哼哼唧唧，手上稍稍柔和些了才發現，自己居然站在祖師殿的門口，而現在，天都沒亮！
“呼……”
茫然之餘聽見了一聲歎息，鏡妖嬈回頭，雲小白正一臉幸然，軟軟的身體飄蕩在半空，像是剛經曆了一場劫難似的，它的肚子底下有些灰灰的，就像是剛剛放晴的天空裡，烏雲還來不及撤去。
“小白？我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的手到現在還是麻麻的？！”
鏡妖嬈隻穿著單薄的裡衣，她的一雙小腳都光著，寒涼的夜裡繞殿回廊的青石板格外濕冷，她的腳底不一會全冰了，雲小白看了看祖師殿虛掩著的門，又看了看鏡妖嬈，他就知道妖精不會記得，造魘的人都會在夢者蘇醒後消除她的記憶。
“你的手是被我電的，不過你來這裡和我可沒任何關係……”
“我在房裡睡覺，就聽見你突然大叫一聲，然後你就像著魔一樣地起來了，一路走到了這裡。”
雲小白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遍，又問鏡妖嬈能不能想起來自己夢見了什麼，答案果然是否定的，彆說夢見什麼了，鏡妖嬈都不記得自己做過夢。
“你為什麼不叫我啊，你看你，我的手都焦了！”
雲小白飄飄低頭，果然在鏡妖嬈的手上看見了一條電花狀紅褐色印記，這條印記順著她的手背一路蜿蜒到前臂上，鏡妖嬈指尖的針疤還沒褪去，這下又多了新圖案。
“我也想叫你啊，沒有叫醒嘛……”
轉世雲雖然可以說話，但是達不到大吼的地步，也不能怪他嘛，雲本來就不是以說話為專長的。
“呃……”
雲小白都這麼說了，鏡妖嬈還能怎麼怪人家，自己被夢魘纏身差點闖下大禍，雲小白足夠機智，已經很不容易了。
“小白，我真的不要和師父說麼？”
鏡妖嬈看了眼黑漆漆的祖師殿，夜裡殿裡隻燃著續魂香，連個蠟燭都沒，虛掩著的門，她都能聞見門縫裡飄來的淡淡香味。
“妖精，你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麼，就算是仙界，被夢魘纏身也是不好的征兆。”
“我知道啊……”
鏡妖嬈左右兩難，她記得小白說的，很多仙人成魔之前都曾經有過夢魘，因此許多仙人都很忌諱夢魘這個事情。
“可是如果不告訴師父，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次是你攔下我了，那下次呢？”
雲小白也陷入了沉思，這的確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問題，如今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告訴仙尊，等於預警妖精將來可能成魔，不告訴仙尊，萬一妖精下次又被魔魘纏住，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但若是真的告訴仙尊，說不定掌教也會知道，傅音向來對這種事情極為忌憚，對你又有成見，就算真的隻是單純的夢魘，傅音恐怕也會借題發揮，他不是一直想把你趕出天山麼？”
“也是……”
先前穆亦笙要和她訂親，便是傅音的意思，鏡妖嬈就不動了，自己怎麼就這麼不招他待見呢，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鏡妖嬈可以確定自己絕對不是小白所說的，勞累過度而導致的夢魘，細細想來每次她發夢魘的時候不是師父不在，就是天山結界大開之時，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著，而且這個人不能輕易地進入天山！
“小白，青巒有結界，又有護峰鈴，外人進得來麼？”
鏡妖嬈的心裡已經有了揣測，但是還有一些問題她尚未想通，護峰鈴的威力她在剛到青巒沒多久便領教過，結界也是，那日她親自感受到了，師父他們撤結界時，盛天漫地的力量。
“理論上是進不來的，就算進來也肯定會被發現。”
“天山的結界是三位尊者一同設下的，護峰鈴也是仙尊親自刻的符。”
“如果說單單隻有護峰鈴，如果妖魔之力很大，可以掩飾掉鈴聲的話，護峰鈴對他的傷害根本微乎其微……”
“但是護峰鈴外還有一層天山的結界，這層結界由仙尊、掌教、護教分管，任意一個角落有所破陋，分管的那位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感受到。”
“這就奇怪了……小白，你有沒有覺得，每次我做噩夢的時候，都是師父不在青巒或者天山沒有結界的時候？”
“好像是這樣的！”
雲小白點頭，總結下來也是和鏡妖嬈一樣的結果。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結界是靠什麼辨彆弟子的啊？”
鏡妖嬈注意到，除非是弟子成群試煉的時候，許多時候弟子單獨下山，沒有三尊的陪同似乎也能自由出入。
“腰牌啊……”
“我聽族裡長老說過，天山的腰牌就是出入的通行證，結界在人少的情況下，是可以感知腰牌上的靈力的。”
“那會不會是有人拿了弟子的腰牌，偷偷進來的？”
“有可能！”
“隻要他的妖魔之力足夠強大，就可以騙過護峰鈴，仙尊又不在，其它兩峰的尊者又不可能這麼遠地感知到他！”
“那也就是說……這個人，很有可能還在青巒？！”
得出這麼個結論，鏡妖嬈與雲小白的心中又是一慌，按照這麼說來，很可能那人正隱匿在某個角落裡。
“不對。”
冷靜下來的鏡妖嬈細細一想，又看出了端倪。
“如果他真的在青巒，現在師父不在，根本沒必要借我之手啊……”
雲小白抓抓肚子，一手軟綿綿蓬鬆鬆的，像極了它現在的思緒，鏡妖嬈突然想到了一個最最關鍵的問題。
“小白，你說，你之前看我的樣子，是要去祖師殿裡拿東西？！”
“嗯！”
沒理由……
自從前兩日神櫝被盜，師父說已經將鎖靈境的藏身處換過了，鎖靈境已經不在祖師殿，那祖師殿又有什麼值得他們這樣的呢？！
不管怎麼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可以製造夢魘的人入得了天山，卻近不了青巒，鏡妖嬈看著夜空中的皓月一輪，終於微微理清了些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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