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惹上風流債

2018-01-18 作者: 月斜影清
第58章 惹上風流債

子靈,真希望於她而言,那一切真是一場夢就好了,夢中情節清晰,夢醒後,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也許,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事情。

他忽然抱住她,鼻端傳來她發梢裡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他有些心醉神迷,頭埋在她的懷裡,“夏姬……我會儘快舉行登基典禮,倒時候,才是我們真正的新婚之夜……”

她抱著他的頭,靜靜地,幾分期待,幾分安然。她知道,這一次,總算確定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了。

那一夜,她醒得很早。窗外北風呼嘯,四周一片漆黑。

就像鹿苑十幾年淒寒的夜晚,每每刮風下雨的日子她就害怕得厲害,尤其是大風的聲音,就像席卷著無數可怕的事物在穿梭往來……

她忽然很害怕,急著要坐起來,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抓住,她一愣,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闊的懷抱裡。她馬上發現,這是子靈熟悉的味道,是他溫暖的大手,跟她十指交扣。

他還沒有醒,實在是疲倦到了極點,就算她這樣的輕微掙紮,也沒將他驚擾。他隻是輕輕摟住她,不讓她離開。夏姬再次躺下去,輕輕地依偎在他懷裡,很快就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但是,這一次睡得很淺,半夢半醒之間。隻是再次在黑夜裡睜大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那種懼怕不見了。因為,那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一直擁抱著自己。

從出生下來就沒有享受過任何一天母愛,除了一名老宮女,幾乎沒有任何的親人。無數個午夜夢回的夜晚,小小的女孩聽著老鼠、蟑螂悉悉索索地在屋子裡跑來跑去,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但是,沒有。

老宮女總是睡得很熟,跟小孩子談心的時候幾乎沒有。甚至她連抱抱小夏姬的時候都很少,不慣表達親熱。

直到現在,直到躺在子靈懷裡,才忽然心安理得:此時,她不忍心喚醒他說話,他實在是太疲倦了。但是,就算不說話,她也覺得溫暖,無聲勝有聲。因為,你確信,每個寂寞難免的夜晚醒來,身邊會躺著一個讓你心安的人。

他是你的保護神,你的希望,一輩子也不會改變。

她微笑著,輕輕在黑暗中撫摸他熟睡的臉龐。

原來,自己昏迷不醒的這些夜晚,敢情到了後半夜,子靈都悄悄溜回來陪著自己。

他是君子,但是,他更熱愛她,生怕她清醒的時候寂寞,難受,所以不忍拋下她,就連規矩也顧不得。

什麼樣的規矩,會比她更加重要呢??

雖然他什麼也沒做,就隻是這麼抱著她,她也心滿意足了。忽然軟弱得出奇:子靈,子靈,其實,這便是我一直渴望的幸福,無論什麼時候睜開眼睛,都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讓我依靠。

她躺在他的懷裡,再次睡著了,這一次,睡得極熟,極安寧,生平也不曾有過這般酣然好夢。

陳共公的喪事終於結束。國不可一日無君,加上近年來邊境戰事不斷,尤其是陳太子滅了楚國十萬大軍之後,楚王懷恨在心,兩國世仇,現在見陳共公大喪,以為有利可圖,便想趁此發動偷襲,在邊境陳兵,蠢蠢欲動。

陳太子的登基就儘快提上了日程。大事確定,好威懾敵國騷擾。

萬事俱備,三天之後,便是登基大典。

剛辦過喪事的皇宮,又迅速改變風格,一派喜氣洋洋。

夏姬很少出門,許多妃嬪們來拜見,逢迎,她也隻是淡淡應酬。談不上疏離,卻也談不上熱絡。她從小疏離和人的交往,完全不知道如何應付這一乾自來熟的女人。但是,她淡淡禮貌,她們便也不敢怪罪,畢竟,人家是太子妃的身份擺著,而且馬上就會成為新的王後。

也因其如此,夏姬在宮廷裡沒有培養任何的拉幫結派。

直到麗姬親自上門。她是陳共公生前最寵愛的妃子,實質上的王後,現在的王太後,身份非同一般。因為夏姬臥病在床許久,根本來不及先去參拜她。她倒也客客氣氣,帶了昂貴禮物,話也說得非常漂亮。夏姬在翠碧等人的指點下,倒也沒差了禮儀。遵循禮節,她必須儘快到麗姬所住的燕庭參拜。

那是她第一次到燕庭。燕庭的裝修非常華麗,下部磚石砌,開有五門,金釘朱漆,雕刻龍鳳飛雲,上列門樓,左右有朵樓和闕,都覆以琉璃瓦,絢麗華美。

麗姬全身珠翠寶絡,雍容華貴,王太後的氣勢端得很足,但也恰到好處。她對夏姬非常親熱,親手將她攙扶,賜座,並有宮女奉上上等香茗,精美點心。

上次王太後去時,夏姬在病床上看不真切,這時候才仔細打量夏姬,好一會兒目不轉睛,半晌才長長歎息一聲:“哀家自15歲起嫁入王宮,當時,王上驚呼哀家美豔,所以單賜一個‘麗’字,這二十年來,哀家也自負美貌,但覺三宮六院,誰也比不上自己。可是,今日一見到太子妃,這才知道天外有天,自己真是自慚形穢……”

“王太後真是折殺夏姬了。夏姬豈敢跟太後相比??”

麗姬笑起來:“太子妃,恕哀家一句直言,你這樣的絕世姿容,在後宮裡是找不到一個真心姐妹的……”

夏姬淡淡道:“夏姬自幼孤寂,真心豈能自尋??一切但求無愧於心就好。還多謝王太後點撥。”

也許,因為不是對手,不是情敵,不會跟一個男人爭寵,二人之間,倒出奇的融洽。

二人說了些家常話,忽有宮女稟報王子陳靈前來向王太後請安。

夏姬見來了外人,立即客客氣氣地告辭。

王太後拉住她的手,十分熱情:“太子妃不必著急,你還沒見過弟弟陳靈,他早就該拜見王嫂,可你一直生病,他一直沒有機會。這一次也是湊巧,他事先不知道你要來,可好了,讓他給你請一個安吧。”

夏姬不得不停下腳步。

陳靈已經大步走進來,一見到夏姬,雙眼再也挪不開了。這可真是又驚又喜,他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夏姬。他倉促給阿母請安後,又急急忙忙地給夏姬請安:“臣弟參見王嫂……”

夏姬淡淡地道:“靈武君免禮。”

靈武是陳靈的封號,未封的王子一般稱為“君”,所以,夏姬稱他為“靈武君”,既是尊稱,也是一種客氣的疏離。

本來,他叫她王嫂,她該回他一句“王弟”,但是,她看到他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挪不開了。

這讓她想起庶兄子蠻,如果目光也有手的話,這目光當即就會剝掉她身上的衣服。

此時的夏姬,對於這種目光已經厭惡到了極點,所以對陳靈壓根就沒有任何好臉色,隨意敷衍了幾句就果斷告辭了。

靈武情不自禁地追到門口,一直看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把夏姬看得仔仔細細。

較之當夜一股妖風吹起紅蓋頭,更加的驚豔。就這麼一瞬間,忽然覺得渾身僵硬,喉結骨碌了一下。

美人兒明明穿著厚厚冬衣,可是,他卻幾乎看透她冬裝下麵的出奇的窈窕。

“靈兒……靈兒……”

麗姬提高了聲音,連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阿母……阿母……你叫我嗎?”

麗姬微怒:“哀家除了叫你還能叫誰?”

他尚未徹底醒悟,依舊癡癡呆呆的:“阿母……夏姬她,她每天都來向你請安嗎?明天還會不會來?”

麗姬見他失魂落魄,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怒了:“靈兒,你胡說八道什麼?‘夏姬’這名也是你能叫的??她是你王嫂,馬上就會成為陳國的新王後。要是讓你王兄聽到了,成何體統??”

陳靈如夢初醒,“我……我隻是隨口說說,阿母不要發怒……”

麗姬早就震驚於夏姬的美貌,又見兒子這樣,所謂知子莫若母,這兒子自幼聲色犬馬,平素雖談不上作惡多端,可是,好色是他最大的毛病。

她立即屏退左右,才聲色俱厲:“靈兒,你彆忘記鄭國公子子蠻是什麼死的!”

陳靈一驚,囁嚅道:“阿母……你想到哪裡去了?她是太子妃,兒臣隻是把她當成王嫂而已,哪敢有其他想法?”

麗姬臉色稍霽,“你可得記住了,你太子哥哥馬上就要成為新一代王,這關鍵時刻,你可得小心翼翼,不要惹出半點麻煩,否則,我饒不了你。”

“兒臣明白。兒臣絕不會惹事,阿母,你放心好了。”

麗姬千叮呤萬囑咐,看著陳靈離去後,才鬆一口氣。雖然身為王太後,可是新君登基,還是小心為妙,畢竟,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她已經老了,也沒有彆的圖謀,隻求安安穩穩,榮華富貴一生就足矣。

但是,她這樣想,卻不代表兒子也老老實實聽話。

卻說陳靈這一次見了夏姬,三魂幾乎掉了兩魄,他心不在焉地回到家,妻妾們迎上來,他卻毫無興趣,不耐煩地揮手:“去去去……不要再來煩我……”

正在這時,聽得通報:“孔公子求見。”

陳靈如得了大救星,立即在寢宮會見孔寧。

四公子雖然平素很親密,陳靈和他們之間也沒什麼架子,可是在陳靈的寢殿見麵,這還真是頭一次。孔寧見陳靈躺在□□唉聲歎氣,六神無主,不禁問道:“靈武君何故唉聲歎氣??”

“唉唉唉,你不知道,我病了……”

“病了?靈武君,病了何不找大夫看看??我馬上去為你請大夫……”

“唉,我這病,一般的大夫治不好。”

孔寧奇了:“到底是什麼病這麼古怪?”

他忽然翻身坐起來,壓低了聲音:“我這病,一定要夏姬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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