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已經徹徹底底忘記了狐丘,忘記了素雪,忘記了差點成為王太子的那個小嬰兒……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被廢黜的王後,被迫改嫁他人的聲名狼藉的女人。
甚至,那麼多次的危殆,對著天空絕望的呼號……
這些,全部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但是,她忘得一乾二淨。
她不知道已經過去的是一場夢,還是現在才是一場夢。她希望,這是一場美夢。
她也來不及想,因為,下一刻,那雙粗狂的大手已經將她翻轉。
那是夫妻之間那麼長時間裡,子靈最最喜歡的一種方式。
她一直柔順地依從他,從來沒有說個半個不字。
現在也是一樣。
他從身後將她抱住,重重的,重重的一擊……夏姬忽然眼冒金星……就如眼前盛放了一次絢爛的煙火,滿天雲彩,滿天晚霞……
竟然比新婚之夜更讓人有無窮無儘的遐想空間。
莫說平日不肖魂,如今肖魂我自知。
她在那雙強壯的大手裡,在他無限強壯的衝擊下,已經體無完膚,毫無還手之力,隻在不知不覺間,源源不絕地將自己身上的一股神秘的力量流散出來……一絲一縷,千軍萬馬,然後,慢慢地,過度到他的身上……
這些年來,她背負了無數的罪名:妖豔,狐媚,無恥,下作……和庶兄私通,用媚術害死君王,又和繼子不清不白……
可是,有誰知道??她這一生,在清醒的時候,唯一記得的男人,其實,隻有一個子靈在改嫁成風,民風開放的年代,她真的,其實比大多數良家婦女都更加更加保守。
也正因如此,骨子裡的狂野被激發起來,才分外的不可想象。
在這個男男女女狂歡的節日裡,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也害怕寂寞,害怕孤獨的女子……
所以,她對這鐵箍般的大手,才沒有絲毫的抗拒。
子靈,子靈……
如果這是一場夢,請你,不要讓我醒來!請你!
她的呢喃,換來的是他更加的狂野是的,這一刻,她再也不需要溫存了,她渴望這種狂野,越是粗暴,越好。
他就像完全明白她的心思似的,徹徹底底,將她的領域攻占,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的餘地……某一刻,他忽然深入……很深很深……
她生平從未體會到如此強烈的深入,好像整個人,都已經被折斷了,重生在了他的身上,渾身竟然顫抖起來,溫泉般的癱軟下去……
戴著麵具的男子,在急促的狂喜裡,無聲無息地笑了。
嗬,這是怎樣令人癲狂的一個女子?她於他,永遠是一本讀不完,翻不完的充滿懸念的書本,永遠永遠也不會有厭倦的時候。
所以,他絲毫也不顧忌她的突如其來的軟弱,一把將她拉起來,以更加狂熱,更加粗野,更加殘酷無情的方式,更狠地將她攻陷……
夏姬幾乎癲狂了。
就像任人擺布的木偶如果做木偶能這麼這麼好的話,她寧願做一輩子的木偶。
……
這一天,她幾乎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的休息。
子靈,他也從來不曾如此瘋狂,如此沒有節製。
懷裡的愛人,仿佛有著無窮無儘的精力,有著源源不絕的強大的能力,他永遠不知道疲倦,也永遠不知道休止,仿佛要將錯過了許久許久的那一刻全部彌補回來……是不是,他也曾跟她一樣感受過相同的痛苦絕望?空餘相思?
逝者如斯夫,可是,忘川之水,白駒過隙,又有什麼能彌補得回來呢???
在二人結合得最最緊密,最最牢固,最最不可分割的那一刻,他忽然清醒地抬起頭,看向天空……眼睛裡,有一抹誰也無法察覺的深深地恐懼之情……
我的命運,真的能完全由我自己掌握嗎?
我的愛,真的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會和我分離嗎?
…………
微風吹來,有粉紅的花瓣紛紛墜落下來,溫柔,無聲,片片落在兩個舉世無雙美麗的身子上麵……反射出白皙的,純潔的,溫柔無暇的光芒……
夏姬已經如被煮熟的蝦子,如脫離了水的魚兒,她精疲力竭,徹徹底底軟在愛人的懷裡。
他還是以一種熟悉的姿勢,在溫存之後,依舊親昵地跟她聯係在一起,維持著連體人的形狀,異常愜意地享受著她如溫泉般帶給他的歡樂。
如果說夏姬之前還多多少少曾有過一些懷疑的話,此時此刻,這熟悉的姿勢,這夫妻之間溫存後的餘味,那停留在自己骨子裡的溫暖和安全的感覺……讓她再也沒有絲毫的狐疑。
她閉著眼睛,很放鬆,很安然,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眼簾,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心滿意足的小小的孩子。
他凝視著她。
黃金的麵具下麵,是一雙充滿了迷惑和微微恐懼的目光。但是,這淡淡的恐懼在看到那麼可愛的熟悉的笑容時,便變得釋然了。
他輕輕的,輕輕的歎息:“夏姬……我希望永遠不離開你……”
他說話的時候,往她的裡麵更進去了一點兒。
她的臉上布滿了可愛的紅暈,淡淡的羞澀,就像初次承恩的小婦人,忽然調皮地咬了他一下,將他的生命之源,牢牢地掌握住。
他心醉地笑起來,將她抱在自己身上,讓彼此之間沒有絲毫的縫隙,貼著她的耳朵:“夏姬,我們就這樣,永遠永遠都不分離,好不好?……”
那是她想要說的話,所以,她的笑容就更深更深了。
四周,那麼靜謐。
唯有花瓣,無聲無息,一片一片飄落。
夏姬本來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疑問要問出口,有許多委屈要向他傾訴……可是,現在,她都忘記了,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腳趾還在令人顫栗的喜悅裡,儘情地享受那剛剛過去的餘韻……
她想,這一刻,就是永恒了。
真的,什麼都不再需要了。
可是,下一刻,她忽然覺得那擁抱的手和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溫柔,忽然又僵硬起來,就像是一種末日狂歡之前的前奏。
她一驚,不由得睜開眼睛,濕漉漉的睫毛掀起來,有點不安地看著他:“子靈……子靈……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她的話是被他忽然崛起的瘋狂給打斷的。
這一次的瘋狂,竟然比剛剛過去的瘋狂更加激烈,更加殘酷,就好像一頭猛虎,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下一步,就要將到嘴的美食全部吞噬得一乾二淨……
夏姬竟然弱不能承受,可是,他根本沒給她任何憐惜的機會,也沒這個打算,以一種帶著毀滅性的瘋狂,開始了新一次的狂歡。
夏姬驚呆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去狐丘的那一夜,子靈,便是這樣……男人的瘋狂有沒有帶著愛意,女人是能體會的。
現在的子靈,就跟那一夜的子靈,一模一樣。
可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了細微的區彆,因為在她即將感到痛苦的時候,他忽然起身,以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方式,避開了對她的傷害,然後,才繼續開始了自己的享受……
夏姬呆呆地,仿佛這個身子已經完全不由得自己做主了。而是隨著他,沉沉浮浮,起起落落,被他肆意地擺弄成一些非常奇怪的角度和根本達不到的一種姿態……
就在他發狂般地的時候,她眼角忽然掉下一滴淚來,竟然暈了過去……
…………
就在這時,天空有一道閃電無聲地滑過。
戴著麵具的男子忽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這道詭異的閃電。
但是,一轉眼,閃電已經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他停下來,懷裡的夏姬,早已昏迷不醒。粉紅的桃花片片落下,很快,在她美麗無匹的晶瑩上麵覆蓋成一件桃紅色的花衣。
他凝視著她,溫柔得出奇。
“夏姬……夏姬……有一些事情,你永遠不會知道。可是,你要相信我,無論何時都要相信我……”
她在他的懷裡翻一下身子,夢囈似的,軟軟地抱著他的腰肢,頭很舒服地埋在他的懷裡,睡得非常非常香甜。
他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深了:“夏姬,我多想讓你這樣在我懷裡誰一輩子……可是……夏姬,你等著我……你在鄭國等著我,我處理完一切,一定會來接你,從此以後,真的再也不會跟你分開了……”
他還是輕輕拿開她的手,非常非常溫柔地將她抱起來,放在寬大的袍子上麵,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
那一刻,大荒原忽然一陣轟隆巨響。
焦黑的土地就像遭遇了一次強烈的震動,飛沙走石,昏天黑地。
黑魔王巫鹹重重地倒在七香寶輦上,旁邊,是永遠微笑,永遠無動於衷的少女。此時,她還殘餘著一點蛇尾,在風沙裡搖擺,可是,卻無動於衷,人形也罷,蛇尾也罷,這無血無肉的少女,永遠覺得無所謂。
巫鹹但覺一股氣息從腳倒流,很快就要穿透血脈,直達腦門他知道,這是修真者的真氣走岔了的緣故。如果要順利歸位,隻需要拉住少女,再來一次雙蛇交尾。可是,他剛抱住她,忽然感到掌心一股亂竄的氣流,仿佛有個人在劇烈地顫抖……
這是姬無雪身上的真氣在流逝的緣故……卻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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