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天空,甚至不敢哭號……心底其實是明白的自從花朝節那天起,自己就再也沒有資格看向天空了……
自從跟那個酷似子靈的男人屈巫在一起的時候,她便知道,天空也不會再為自己睜開眼睛了……
一個人,不可能無休止地向彆人索取好處。
之後,卻毫無猶豫地轉向彆的男人,她在冷水的浸泡裡,才悚然心驚那不是子靈,不是是屈巫。
縱然他送來雄鷹的風箏,縱然他的舉止言行和子靈一模一樣,但是,他還是不是子靈僅僅隻是屈巫,一個陌生男人。
也許,從狐丘開始,子靈就已經不再是子靈了。
可笑她夏姬經曆了這麼多的痛苦,這麼多的絕望,一次次死裡逃生,一次次受人折磨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一遇見一個稍微像子靈的男人,便失魂落魄。
一遇見跟他類似的眼神,和他一樣氣質,一樣言談舉止的男人那那麼容易就淪陷了。
縱然是子靈複生,縱然是回到過去子靈,他也早就不愛自己了。
被廢黜的王後,被拋棄的女人,居然幻想著男人再一次的寵愛。
這世界上,哪有這樣愚笨的女人?
哪有這樣可笑的蠢材?
但是,她沒有後悔的機會,也沒有後悔的時間,隻在河水的起起伏伏裡,拚命地要掙紮起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越來越靠近的弓弩手,一隊笑得那麼猙獰的黑衣人,他們走過來,不慌不忙,大搖大擺,“美人兒……起來吧……你躲著沒用,乖乖地爬起來吧……”
夏姬的身子埋在水裡,隻不讓河水將自己的呼吸徹底淹沒。
“美人兒……小美人兒……來吧……過來吧……乖乖地自己爬起來,彆等大爺們動手……”
她瑟縮在水草裡,隻努力維持著不讓湍急的河水衝走。
她久久不動,那群人似乎等不及了,其中兩個人一下就衝過來,剛抓住她的手,死死地往上麵拉扯,就聽得後麵傳來慘呼聲……
那是快馬奔馳的聲音,是無數弓箭的聲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隊人馬衝過來,以雷霆萬鈞之勢,完全是比照剛才這群惡魔對付使節團的方法,一模一樣,將其包圍……
黑衣人一個個的倒下去,就連那個死死去拉扯夏姬的手的黑衣人也呆住。夏姬趁此機會猛力掙脫,憋著一口氣,一下就沉入了水裡。
等她再次露出水麵的時候,肺部幾乎要爆炸似的難受。
可心裡卻歡喜得出奇,手也伸出去,眼神迷離,奄奄一息:“子靈……子靈……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
他出現了!
他終於來救自己了!!
子靈,他終究是愛自己的。
她忽然如釋重負,軟弱得一塌糊塗:“子靈……子靈……”
一雙有力的大手猛地將她拉出水麵,一個低沉而焦慮的聲音:“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她身子一軟就倒在草地上。
黑要,竟然是黑要。
不是子靈!
不是子靈!!!
子靈沒有來,也不會來!!!
子靈,你到哪裡去了??
她的眼睛忽然睜大,很大很大,幾乎要穿透黑要的身子把遠方看透子靈,子靈你到底在哪裡??你為什麼還不出現?
是永遠也不會出現了嗎?
但是,身邊隻有黑要和他帶領的幾十名家丁,侍衛……他自戰場歸來,兵權不再,唯一能組織起來的隻是昔日襄老府邸的所有家丁侍衛。也虧了他多年戰場的磨練,對付這一批殺手,也還有點經驗,所以才能僥幸一舉將殺手殲滅。
他顧不得多說,一把抱起夏姬:“夫人,這裡太危險了,不是說話之地,我馬上護送你去鄭國大營。”
夏姬徹底失去了力氣,隻是躺在他的懷裡,聽著馬蹄聲響起,風呼呼地掠過耳邊救美的英雄,不是子靈。
子靈,你莫非真的隻是我的一場可笑的夢想而已???
黑要一馬當先衝在前麵,使節團的馬車,禮物,隨行的包袱……扔了一地,可是,沒有任何人在乎,也沒有任何人來得及收斂,一群人,亡命往鄭國方向而去……
一道絆馬索從天而降。饒是黑要騎術精絕,馬蹄也瘋狂揚起來,狠狠一顛,幾乎將二人從馬上摔下去。
黑要就地一滾,他先墜地,夏姬才重重墜地,幾乎完全砸在他的身上,頓時頭暈目眩差點暈過去。
對麵,一聲哈哈獰笑:“好一個癡情的黑要,竟不料,你對這個女人比一隻狗還忠心耿耿,哈哈哈,難得啊,真是太難得了……”
黑要跳起來,但是,周圍七八隻強弓硬弩已經瞄準了他和夏姬。在他的身後,幾十名家丁已經被射成了刺蝟。
“黑要,你敢動一下,我就先把這個女人射成刺蝟。”
他果然不敢動彈,隻是怒目瞪著馬背上那個大搖大擺,可惡至極的蒙麵人。
為首的蒙麵人笑得特彆愉快,特彆的肆無忌憚:“黑要啊黑要,可真有你的,若不是我大哥放心不下,生怕出了紕漏,再派來一批人,我倒真要給你算計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是叫你把這個大便宜占去了,我這一輩子,還怎麼混?”
黑要目眥儘裂:“子反,你到底想乾什麼??”
子反被喝破身份,乾脆扯下蒙麵的麵巾,得意洋洋的左眼上還戴著一隻眼罩,顯然是眼傷再也不能複原了。
他先看了看地上閉上眼睛不知死活的夏姬,美人兒就是美人兒,都狼狽逃命都這樣了,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秀雅,那麼鮮嫩。尤其是衣服被淋濕了,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夏天的衫子本就單薄,如此一來,就更是讓她玲瓏浮凸,惹火誘人的身材顯露無餘。
尤其是胸前那令人陶醉的曲線,那種淡淡的香味,那白皙修長的脖頸,楚楚可憐的鎖骨……饒是見識了無數的美女,家裡還養著那麼多,丹陽的煙花巷陌全部走遍,他也沒有見識過如此的絕色佳人……
她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好……到了極致,反而讓人目眩神迷。
子反摸了摸鼻子,忽然覺得鼻子一熱。
這個女人,他實在是想了太久太久了,從狐丘的戰場到宛丘的皇宮,楚國的丹陽到襄老的府邸……一次次,他都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她了,舉手之勞而已,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變成寡婦,一次又一次被彆的男人爭來奪去,他還是隻能乾瞪眼。
為此,他已經付出了那麼巨大的代價:一隻眼睛,幾根肋骨,以及生平遭遇到的第一次失敗的侮辱這些,統統都是為了這個女人!
直到此時。
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饑渴,如此乾燥,如此忍耐不住……這天下,竟然有女人會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然後,他的目光慢慢往下,落到了夏姬的裙裳之間。
女人的雙腿之間是男人犯罪的深淵。
她再是漂亮,再是高雅,再是高不可攀,再是孤高自詡又能如何???
再漂亮的女人都會被男人壓在身下,再帥氣的男人都會跪在女人雙腿之間……下一刻,他已經等不及,要壓上去了……
他咽了咽口水,黑要立即下意識地擋在夏姬麵前,警惕怒吼:“子反,你可不要亂來。夫人是奉命去鄭國,她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大王絕對饒不了你……”
子反哈哈大笑,眼神極其輕蔑。
“黑要,這些日子,已經享受夠了吧??這女人據說狐媚驚人,沾上她的男人非死不可,哈哈哈,你不就沒死嗎??不但沒死,我看你還被她滋潤得生龍活虎……黑要,有什麼秘訣??透露給我看看?若是有用的話,哈哈哈啊哈,我也可以饒你一命……”
“無恥之徒,你休要血口噴人。”
“我呸!血口噴人??黑要,你若不是跟這騷娘們私通,你會這樣拚死護著她??得了便宜,我看你還賣乖。哈哈哈哈,我奉勸你,乖乖地親手把夏姬送上來,讓我享受享受,如果我高興了,沒準會看在你死去老子的份上,饒你一條狗命……”
“!”
子反徹徹底底把夏姬已經當成了砧板上的肉,肆無忌憚,“夏姬,我是給你臉,你卻不要臉。明媒正娶你不要,那麼,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這次抓住你,得看你能讓我滿意多久,如果很滿意,就讓你活得久一點,不滿意的話嘛,嘿嘿……”
他停下,故意恫嚇,但是見夏姬根本不抬頭,不看自己,有點沒趣,狠狠道:“如果你沒法讓我滿意,你這條命,就保不住了……乖乖地來伺候我吧,拿出你全部的狐媚功夫,哈哈哈啊,我可不怕死,我不像那些男人,是膿包。我什麼都見識過,夏姬……”
就在這時,黑要跳起來,懷裡的匕首飛速往子反胸前刺去。
子反明明見他手裡的武器全部掉在地上了,沒料到還有這麼一把匕首,竟然有些措手不及。他前不久才被打斷幾根肋骨,恢複得也不徹底,反應就不是那麼靈敏,被黑要這一猛撲,僥幸逃過,卻顛落馬下。
四周的侍衛急忙掩殺過來,黑要匕首已經掉在地上,就在子反的腳邊。子反獰笑一聲,忽然眼前一花,頓時露出驚懼的神色。
隻見身邊那個看似昏迷不醒的女人忽然睜開眼睛,撿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就像他的胸口刺來。子反就地一滾,但是,夏姬的第二刀用儘全力刺來,他來不及滾開,匕首已經狠狠地插在了他的褲襠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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