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兄弟相聚

莫正陽出發去采風之前，莫正軍還沒有來學校報到。所以直到現在，莫正陽還沒有和莫正軍見上一麵。

軍校的管理比較嚴格，莫正軍隻有在每個星期天的休息日才能出校門。

莫正陽拿到了莫正軍的聯係方式之後，提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約他在這個星期天的中午之前，到莫正陽的公寓樓聚餐。

星期天上午9點，莫正武和莫正文早早就趕到了軍校門口。

等莫正軍出來之後，兄弟三個一起乘坐公交車，趕往莫正陽的公寓樓。

莫正軍當兵期間，僅僅請過一次探親假，他和自己的二弟已經有六年沒有見麵了，在他的印象當中，莫正陽還是那副年少青澀的樣子。

現在他的二弟都已經是正營級軍官了，比他的職務還要高出好幾級。他現在已經想象不出他的二弟到底是一副什麼樣子？

來到莫正陽居住的小區，看著眼前一排排的六層公寓樓，想到自己的二弟就住在如此高檔的公寓樓裡，而且這一處樓房還是他二弟用自己的稿費買下來的私人住房，莫正軍很是為自己的兄弟感到驕傲。

像他二弟這樣20出頭的小年輕，一般也就是剛剛參加工作，掙到的那一點工資，夠自己吃喝就不錯了，能夠自己出錢買下一間平房的，就已經是厲害人物了，像他二弟這樣買下一處公寓樓的，他還真沒有聽說過。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農村出生的小年輕，掙到的工資，除了要負擔自己的生活之外，還要補貼家裡邊，身上的擔子比城市子弟要重多了。

莫正軍個人是最有體會的，他這麼多年掙到的工資基本上都給家裡寄回去了，兜裡邊經常是一分不剩，自己過日子都挺難，想要掙一份家業，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他一直都是家裡的頂梁柱，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家裡的親人會反過來幫助他。

直到現在，莫正軍都感到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先是順利提乾，晉升少尉，順順當當當上了排長，年前又突然接到了軍校的特征通知，搖身一變，成了首都軍校指揮係的一名新生。

他現在已經是每月工資有57元的中尉排長了，每個月都能攢下40多塊錢，而且還不用往家裡寄，這種一身輕鬆沒有負擔還能拿著大把工資的日子，以前他做夢都沒有夢到過。

有錢人永遠體會不到一個人身無分文的那種感覺，哪怕是最為純粹的戰友情，也是需要往來和維護的，但這都需要錢，哪怕需要的錢很少，莫正軍以前也拿不出來。所以，以前他除了最好的幾個兄弟之外，和其他戰友的關係一直都是泛泛的。

但這次入讀軍校之後，莫正軍不用再吝惜腰包裡的工資，哪怕僅僅是花費不多的正常交往，兩個月下來，軍校裡樂意和他交好的同學，在數量上已經勝過了他此前幾年交往的所有普通朋友。

莫正軍給人的感覺很穩重，很大氣，同學們大多都樂意和他交往。儘管他在學習上有些吃力，但老師和同學們對他的觀感都挺好，沒有人因為這一點輕視他。莫正軍本人也挺爭氣，通過刻苦的補習之後，成績已經漸漸追了上來。

聽到敲門聲，莫正陽打開房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方方正正、滿臉正氣、，黝黑但不失英俊的臉。

“正陽，幾年沒見，大哥都要不敢認你了。”莫正軍的神情很激動，伸開雙臂，一把抱住了莫正陽。

從大哥那有力的雙臂之上，莫正陽就知道，莫正軍的兄弟之情，絕對是真摯而熱烈的。

“大哥，咱們兄弟都六年沒見了，今天總算是相聚了。”擁抱了片刻，四兄弟一起邁步走進了客廳裡。

莫正軍坐在藤編的長椅上，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濕潤，顧不上打量屋子的格局和擺設，首先說道：“這次特招入學的通知來得很突然，接到通知之後，馬上就要開學了，我連家都沒顧上回，就趕來了京都。我以為能馬上見到你，沒想到你竟然下基層采風了。”

“我除了是綜合辦主任之外，還在歌曲創作室兼職創作員，我以前創作的幾首歌曲深受好評，團領導對我的期望很大，希望我今年還能夠拿出幾首深受好評的歌曲。正好剛過完春節，團裡的事情不多，我就下基層采風了。”

莫正陽有些歉意的說道：“我應該提前打聽一下你入學報到時間就好了，我的車票是托人提前預定的，不好改期，臨走之前，咱倆竟然都沒見上一麵。”

“我的基礎比較差，指揮係的課程要讀四年呢，咱們幾兄弟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聚，也不在乎這一兩個月時間。”莫正軍無所謂的說道，“我倒是沒什麼，反正已經六年沒見麵了，到是正文和正武，和你的感情可真好，讓我都有些嫉妒了，他們倆每次見到我，都在我的耳朵邊一個勁兒的念叨你，都嫌棄你這次走的時間太長了呢。”

“他們兩個念叨我，不是有多想我，而是嘴饞了，想我給他們做好吃的呢。”莫正陽無情的揭露。

莫正武嘿嘿笑道：“二哥出去采風之前，我們每個星期都能來家裡改善生活，大魚大肉的總是少不了，我們每星期就靠著在二哥這裡吃頓好的解解饞呢。要不然，天天吃學校裡各種黑乎乎的代食品，我擔心自己一覺睡醒之後，突然也變成了奇奇怪怪的樹葉子。”

“你們就知足吧，好歹你們還有的吃，正陽還給你們留下了那麼多糧票，雖然吃的不好，但起碼能填飽肚子，這已經很幸運了。我們很多同學，每個月都省下糧票和補貼寄回家裡邊，那樣的日子，才真是難熬呢。”想起以前自己就是過的這種日子，對於這些同學的狀況，莫正軍感同身受。

莫正陽看了莫正文和莫正武一眼，問道：“大哥，我這兩個月沒在，也沒有提前給你留下糧票，你這兩個月沒餓肚子吧？我給正文和正武倒是留下了不少糧票，他們兩個有沒有分出點來給你呀？”

“二哥，我和正文是那種人嗎？在你眼裡，我們倆就是這麼不懂事兒啊？”莫正武不樂意的解釋道，“我們倆分出一半糧票給大哥，可大哥不要，我們倆隻好自己留著了。”

“我要你們兩個的糧票乾啥呀？我是調乾生，糧食定量執行的是部隊標準，每個月有45斤呢，我自己都吃不完，本來還準備接濟你們兩個一點的，正陽接濟給你們兩個的那點糧票，我哪能要呀？”莫正軍理所當然的說道。

“每個月45斤的糧票，如果不接濟同學的話，確實也勉強夠吃了。不過我估計，大哥手裡的這些糧票，每個月應該也剩不下多少。你那些同學知道你有這麼高的糧食定量，肯定會打秋風的。”莫正陽了然的說道。

“正陽和我的情況一樣，看來這是和我有同感了。”莫正軍很是無奈，“同學們知道我的糧票不用往回寄，凡是關係和我好一點的，都會找機會蹭吃蹭喝的，我每個月的糧票確實用不完，也沒法拒絕不是。”

聽大哥這樣一說，莫正陽就知道他大哥莫正軍肯定還是吃不飽肚子。對於鍛煉強度很大的軍人來說，每個月45斤的糧食定量，也隻是將將夠吃。雖然他大哥入讀軍校之後，不用每天都堅持高強度的鍛煉了，但短時間之內，飯量並不會減小。

現在的糧食裡參雜了很多的代食品，吃到肚子裡根本就不頂事，莫正軍的這45斤糧票自己都不夠吃，如果還要時不時的接濟一下同學，那肯定是要餓肚子了。

而且莫正陽最擔心的是，他大哥節儉慣了，現在又不需要高強度的鍛煉來保持體力，恐怕每個月還都會習慣性的攢下一點糧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莫正陽雖然想到了這些，但並沒有去追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他無意去改變什麼，他能做到的，就是給家人做好後盾，有他時不時的貼補一點，至少不會讓他們餓肚子。

“大哥，我每個月都會給正文和正武補貼一些糧票和錢，你現在已經掙工資了，而且工資還不低，我就不給你補貼錢了。”

“我現在結交麵比較廣，各種人情往來都有，尤其是特供票比較多，送出去之後，經常會還回來一些糧票、僑彙卷之類的，數量挺多的，我也用不完，以後我每個月補貼給你20斤糧票和一些僑彙卷，這是給你平常花用的，你不要節省。如果人情往來上有特彆需要，你再跟我說，我手裡的特供票、僑彙卷都挺多的，這都不是有價票證，用來人情往來最合適了。”莫正陽擔心大哥有其他的想法，特意解釋了一下。

“正陽，我聽說特供票、僑彙卷都挺難弄的，你手裡有這麼多票證，沒有犯什麼錯誤吧？”莫正軍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擔心這些東西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