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微微驚訝,想不到梅子的騎術如此高超,如果不是帶著自己五人,以梅子的速度,恐怕早已經回到了哈爾寨了,而不是跟著自己晃悠悠的馳奔,雖然楚天對梅子去搬救兵不抱什麼希望,在他看來,梅子充其量是回哈爾寨找村人幫忙,但‘天狼’是荒原的龍頭,又有誰會為了楚天他們而得罪荒原的人呢?更不用說刀兵相見,何況找來也無濟於事。
不過,梅子的安全離開還是讓楚天心裡稍微寬慰,江湖恩怨沒有必要牽涉到她。
楚天他們終於在五百天狼鐵騎圍殺之前,進入了狼山古堡。
狼山古堡立於山丘之上,宛如鑲進山丘的牙齒,整個古堡上下兩層,像幽靈般俯瞰大地,對於長年的風吹日曬似是完全無動於衷,對日久失修致既殘且缺的軀體也毫不在乎。
狼山古堡雖然有破毀,但堡身仍大致保待完整,厚達八寸的堅固城門,足可抵擋滾石猛烈撞擊,四周儘是平野,可是因建於丘頂高處,確有夫當關的懾人氣勢。
更主要的是,城門通道僅寬半米,隻能允許單人進入。
楚天思慮片刻,讓可兒和楊飛揚把守通道,三把槍,五十發子彈;而自己則帶著聶無名和風無情,還有半死不活的黃天雄上到古堡城牆。
站在城牆,望著漸漸暗去的天色,還有漸漸迫近的天狼鐵騎,楚天的心反而安定起來,淡淡的詢問:“無情,你們還有多少發子彈?”
風無情輕輕歎了口氣,道:“六十七發!”
這個數字徹底的表示著,楚天他們無論如何,哪怕彈無虛發也隻能擊斃一百一十七人。
剩下的天狼鐵騎恐怕就要用冷兵器拚殺了。
楚天他們在城樓站了片刻,五百餘騎已經全速馳至,宛如草原上移動的烏雲。
借著天邊的最後光線,楚天他們還是能夠辨認出天狼鐵騎的特征。
五百餘天狼鐵騎,身下清一色的黑馬,全部以黑巾紮頭,身穿斜領黑色武士服,卷袖露臂,背挎弓箭,腰身佩刀,一式黑色獐皮靴,斜插匕首,外披黑袍,控馬疾馳時寬袍像一片雲般朝後飛揚,對比起緊紮腰帶的勁裝,一動一靜,特彆顯示出清晰的線條美,精悍瀟灑。
為首者年紀在三十歲左右,頭頂光禿,頭上紮著白巾,右手緊握鬼頭刀,不穿黑袍而穿鐵甲片綴製的背心,體型驃悍,雙目神光閃閃,有種不怒而威的氣概。
楚天毫不猶豫的肯定,他就是荒原的霸主‘天狼’。
‘天狼’見到楚天他們站在城樓,臉上極儘輕視,狂笑三聲,隨即從斜跨的箭囊中拔箭、彎弓、瞄準、發箭,連發三支狼牙箭,動作一氣嗬成,讓人看去沒有絲毫生疏感。
三支狼牙箭快如閃電般的飛出,淩厲凶猛的向楚天他們射來。
楚天動都沒有動,臉上的笑容飄逸淡然,絲毫不畏懼射來的狼牙箭。
三支狼牙箭沒有刺進楚天他們的胸口,而是全部釘進遮擋他們半身軀的城牆中。
天際已經收起了最後的餘光,冷風已經帶著濕潤襲來。
三支狼牙箭釘在三個位置,箭入三寸,顯示出‘天狼’的箭術精湛和氣勁霸道。
五百天狼鐵騎齊聲喝彩,人人精神振奮。
天狼的心裡卻是微微吃驚,楚天他們見狼牙箭射來竟然不閃不躲,這份定力實在驚人。
忽然,楚天發出一陣震天長笑,空蕩的草原瞬間像是搖晃顫抖,聲勢駭人。
“轟隆!”
個巨大的驚雷像是附和楚天,炸響在狼山古堡外近處,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電光劃破昏暗的天色,照得遠近平野山坡明如白晝,顯出樹草狂搖亂擺的可怖情景。
等雷聲過去之後,天狼輕輕揮手,幾十鐵騎亮起了明燈,把整個狼山古堡照得發亮。
‘天狼’已經能夠清晰的看見楚天他們的神情,也見到被堵住嘴巴的黃天雄,心裡已經判定楚天他們是襲擊放牧營帳的人,雖然不知道楚天他們是如何擊殺了兩百人,但這筆血債記在他們頭上是毫不為過的!
‘天狼’運氣至胸,臉上揚著笑容,猛然喊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擊殺我天狼的兄弟,還敢綁架我天狼的結拜兄弟,難道你們不怕橫死我天狼的鬼頭刀下嗎?”
楚天踏前兩步,提著黃天雄擋在自己麵前,暴喝道:“天狼,我本無意跟你為敵,但你結拜兄弟卻硬要我們留命,要知道,在我麵前,神擋殺神,鬼擋殺鬼,絕不留情!”
五百天狼鐵騎聽到楚天的狂妄之話,止不住的紛紛喝罵,群情洶湧。
‘天狼’打出手勢,截停部下罵戰,喊道:“果然是少年英雄,鐵骨錚錚,本人最歡喜硬漢子,如你們肯棄械投降,交還黃天雄,在本人馬前跪地宣誓永遠效忠,天狼保證你們有享用不儘的美女財富和權力,遠比你年紀輕輕就橫死這座破堡之內好上萬倍!”
楚天瞬間亮出鳴鴻戰刀,長天大笑,提刀遙指天狼,道:“少說廢話,楚天豈是肯向人投降之輩,有本事儘管放馬過來,讓我看看天狼鐵騎是否名不虛傳,也讓你看看鳴鴻戰刀能夠痛飲多少鮮血。”
天狼臉上憤怒至極,以他的地位竟然被楚天教訓,鬼頭刀提起,大怒道:“無知小子,死到臨頭仍敢口出狂言,你們最好不要被生擒活捉,否則天狼必定會教你們生不如死。殺!”
天狼的鬼頭刀對著狼山古堡輕指,那是攻擊之意。
蹄聲轟天而起,百餘天狼鐵騎猛然衝出,以環形的陣勢潮水般推進迫近,人人彎弓搭箭,蓄勢以待,井然有序的推進,昭示著他們都是精銳之師。
氣氛愈趨緊張。
楚天摸出五支飛鏢,淡淡的說:“無情,無名,你們保持遠射,二十米之內的凶徒我來打發!”
風無情和聶無名輕輕的點頭,雙手已經握著了短槍。
百餘天狼鐵騎已經推進到三十米了,手裡的弓箭早已經瞄準楚天他們,但苦於黃天雄在楚天手裡,始終不敢發箭,怕誤傷了天狼的結拜兄弟。
楚天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平靜的說:“殺!”
風無情和聶無名從掩體閃出,雙槍連連響起,‘砰砰砰’,二十四發子彈刺破了寧靜的夜空,呼嘯著擊進天狼鐵騎的身軀,前麵威風凜凜的騎兵紛變滾下黑馬,累得後來的人馬紛紛墮跌,無法保持衝鋒的陣形與銳氣,亂成一片。
天狼見到楚天他們手中有槍,微微吃驚,向後退了幾米,由自己的幾十名輕騎擋在前麵。
趁著敵人慌亂,風無情和聶無名迅速的換好彈夾,重新躲在掩體中
天狼憤怒的看著倒地死去的部下,已經懶得理會黃天雄的死活,怒吼著:“放箭!”
已經重新調整的七十餘天狼鐵騎,聽到天狼的命令,先是微愣,隨即毫不猶豫的貫徹,七十餘支箭斜斜射了出去,‘嗖嗖嗖’的連續發出,所幸城樓夠厚夠高,楚天他們蹲下之後,箭要麼射進破敗的城牆,要麼從頭頂擦過。
但七十餘天狼鐵騎已經趁著利箭壓製的時刻,蜂擁而來,他們的位置空出之後,後麵的天狼鐵騎迅速補上,而且彎身拉弓,隻要楚天他們露頭,就毫不留情的射出。
楚天他們自然感覺到天狼鐵騎的迫進,也明白外麵無數利箭等著自己探頭,不由相互苦笑起來,思慮片刻之後,楚天開口說:“無情,無名,我為你們擋箭,你們再射倒他們二十人!”
風無情和聶無名遲疑了一下,擔心楚天為了保護他們而中箭,但眼下也沒有什麼辦法,隻好點點頭。
楚天握緊鳴鴻戰刀,長嘯一聲,趁著眾人驚愣之際,猛然起身,右手灌足力量,把鳴鴻戰刀揮舞起來。
而壓製的天狼鐵騎見到楚天探頭,紛紛放箭,上百支利箭先後湧來,如雨滴般的衝向楚天,楚天眼裡已經沒有了箭雨,他守住靈台的寧靜,用鳴鴻戰刀畫出圓圈,為三人擋住利箭。
利箭被楚天擋得紛紛落地,風無情和聶無名也幾乎同時起身,雙槍又連續擊出,精確的把衝到七八米前的近二十名天狼鐵騎擊斃,也讓後麵的敵騎人仰馬翻,攻勢稍微停滯,而七八名已經衝到城樓下的凶徒紛紛落馬,猛力的推開狼山古堡的城門。
推開城門,七八名亡命之徒就往黑幽幽的通道裡麵鑽去,想要給楚天他們來個裡外夾擊。
誰知道,剛剛摸到通道中間,‘砰砰’兩聲響起,前麵和後麵的兩名凶徒眉心多了個血洞,緩緩的倒在地上死去,還把中間幾名凶徒的進路退路擋住。
正想要提起死去同夥屍體做擋箭牌的時候,一道鋼絲就瞬間擊出,毒辣的穿過他們的喉嚨。
片刻之後,七八具屍體堆滿了通道,通道又暫時恢複了平靜。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城樓前麵已經倒下了五十餘天狼鐵騎,楚天他們也快子彈用儘,身邊的利箭刺得到處都是。
天狼始終冷冷的看著衝鋒陷陣的部下,絲毫不考慮傷亡,他隻關心什麼時候踏上城樓。
一將功成萬骨枯!任何將軍的成就都是踏著屍體得來。
天狼右手握著的鬼頭刀再次舉起,喊道:“躍樓攻擊!”
號令剛出,幾十號天狼鐵騎向利箭的掩護之下,迅速的衝到城堡樓下,摸出腰中的繩索,套上鐵鉤,紛紛向城樓扔去,然後輕車熟路的攀爬著而上,身形極快,片刻就到了中間。
楚天他們正躲在城樓的厚牆下,忽然聽到天狼的喊聲,然後就見到鐵鉤落在頭頂牆壁,明白他們從城門通道攻擊不進去,就要從城樓正麵攻擊,三人都知道硬戰要開始了。
楚天用鳴鴻戰刀把周圍的幾個鐵鉤撬開,很清晰的聽到幾聲墜樓的慘叫,雖然摔不死他們,但也足於摔斷他們的大腿,風無情和聶無名也學著楚天,撬開身邊的鐵鉤。
但沒過多久,幾位凶徒已經躍進城樓,楚天眼疾手快,摸出五支飛鏢瞬間發了出去,精準的射進他們的身軀,‘啊啊’幾聲慘叫,幾位凶徒摸著胸口的飛鏢緩緩倒地。
楚天知道天狼鐵騎將會如潮水般的攻擊城樓,忙低聲喊道:“無情,無名,我會放進一些凶徒,讓樓下的天狼鐵騎有所顧忌,不敢射箭,你們抽這個空檔,把子彈全部射出去,萬萬要擋住樓下攻擊,爬上城樓凶徒由我來對付。”
風無情和聶無名點點頭,雙手握緊雙槍,兩人槍中的子彈加起來不到二十發,雖然珍貴,但生死關頭已經顧不得太多了。
城樓很快躍上七八個凶徒,風無情和聶無名也躍身而起,槍聲響起,卻不是擊射城樓的凶徒,而是把第二批想要攻擊的天狼鐵騎射倒了十幾個,風無情還故意把幾匹黑馬擊傷,讓它們四處狂奔躁動,擾亂天狼鐵騎的進攻。
而攻上城樓的七八個凶徒聽到槍聲,先是條件反射的伏下,見到自己沒事之後,又迅速的爬起來,亮出腰刀,向楚天他們撲殺過來。
楚天手裡早已經握著飛鏢,連連發出,淩厲的擊中他們,但都沒有要他們的命,而是擊碎他們的膝蓋,讓他們失去攻擊能力,卻又留在城樓嚎叫,讓壓製城樓的箭手投鼠顧器。
天狼的親信望著久攻不下的狼山古堡,探頭跟天狼說:“要不要調集手槍隊?”
此次出來訓練,天狼沒有把三百人的手槍隊帶出來,於天狼來說,荒原之上自己就是霸主,如果何時出行都帶著手槍隊,隻會降低自己的威信,何況身邊有千餘鐵騎,誰人能敵?
天狼不屑的哼了聲,冷冷的說:“對付這幾個小子還要手槍隊,也把我天狼看得太無能了!看他們的火力變弱,可想而知,他們的子彈也不多了,估計下一個衝鋒就可以壓垮他們。”
天狼的親信點點頭,恭敬的回答:“大哥說的是!
忽然,西邊蹄聲井然驟起,自遠而近,來勢極其迅速,隻聽蹄音,來騎應在百餘人。
楚天苦笑起來,難道去放牧營帳的五百天狼鐵騎已經追來會合?那真是必死無疑。
天狼的臉色卻是微變,他聽得出來,那不是自己天狼鐵騎,整個荒原以及四村十八寨,有如此良馬精兵的人,唯有不久前剛向他妥協的‘鐵衣十八騎’。
楚天躲在厚牆後麵,悄悄的撿著幾支利箭,靜待天狼鐵騎的最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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