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7章

古城樓，煙花璀璨。

就著那一抹抹一閃而逝的煙花，虎哥率領的三百精銳已經能見到主樓上楚天身影，被包紮的馬蹄落地無聲，像是一股旋風漸漸靠近城樓，五百死忠也握著砍刀緊隨其後，他們今晚要創造奇跡。

殺了楚天，就是黑道的奇跡。

城樓的十餘名物業保安，直到虎哥他們靠近門口才驚覺起來，靠！一大批馬隊什麼意思？沒見到有馬隊出入的通知啊？而且場子已經被楚天包了，外人是不得靠近，於是一名保安領隊站出來：“你們是什麼人？這裡被包場了！”

在他看來，這肯定是某個大導演的拍攝隊伍，如當初拍攝《英雄》《戰國》那些場豪華麵，也是拉出數百匹馬折騰，所以他理所當然認為，這必是攝影組來這邊取景，而且是拍夜戰攻城之類。

“停下！你們都停下！”

保安領隊把香煙踩在腳下，再度揮手製止虎哥他們進入，就在這時，靠近的虎哥刀起刀落，前者頓感脖子一熱，反手一抹滿手是血，他震驚的目瞪口呆，隨後就死不瞑目的倒下去：這怎麼回事？熱血濺射到其餘保安臉上時，他們還順手一摸：“靠！刀具還挺真實的啊！”

“咦，老舟怎麼倒下了？那麼配合人家劇組？”“可場子被人包了啊，你拍馬屁有什麼意義？”那些保安們一邊漫不經心的抹去臉上血水，一邊也站出來製止虎哥他們，直到又一名保安被虎哥砍掉腦袋，其餘人才感覺到不對勁，陷入短暫的愣然，接著，是驚呼，是喊叫，是閃避，是慘嗥。

“快！快！給我殺進去！”

虎哥砍刀一舉，儘顯殺伐之風。

三百匹駿馬立刻加速衝向城樓，一些站出來的保安在這股勢不可擋的衝擊下，瞬間被馬匹撞飛，還有一些人被撞得貼到了城樓牆上，或是被一刀捅倒，流著鮮血，任由馬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

此時，一些帥軍兄弟高聲喊著：“敵襲！少帥，敵襲！”

“快，快把大門堵住，不要讓他們進來。”

聽到楚天親信驚慌失措的喊叫，還有那手忙腳亂想上前卻畏懼的舉動，虎哥對今晚之戰徹底放下心來，他大聲疾呼八百精銳全力衝入古城樓，隨後主動讓人把大門反堵起來：他不給楚天逃路。

八百精銳迅速散開，團團圍住主城樓。

這古城樓分為內外城，楚天剛好在內城觀賞煙花，所以虎哥相當得意的調兵遣將，似乎自己是甕中之鱉，此時，整個態勢一抹了然，虎哥和其八百精銳夾在內外城中間，而楚天被包圍在內城。

至於外城牆，除了一些兵俑，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楚天，出來受死吧！”

虎哥砍刀一舉，全場頓時安靜起來，齊齊把目光望向主城樓的楚天，後者似乎完全無視大軍壓境，輕輕一笑，隨後緩緩的站了起來，在燈光烘托下，那身影竟給仰望的人，一種目光刺痛的感覺。

楚天掃過八百叛軍，輕輕一笑：“虎堂主，你來的可真早啊。”

“我不是讓大家明天再過來嗎？難道你就這麼想見我？”“也行，等我放完最後一個煙花先！”

說完後，楚天就點燃一支煙花：“這煙花叫五彩繽紛！”

嗖！煙花在空中璀璨炸開，萬紫千紅煞是好看。

虎哥想不到楚天若無其事，於是沉聲喝道：“楚天，彆在那裡假扮鎮定了，我告訴你，你今晚死定了，你斷我手指砍豹哥四肢，東西兩堂的兄弟都相當不滿，所以咱們今晚來向你討個公道！”

八百漢子齊聲高喊：“公道！公道！”

海子靠前一步：“你們要造反嗎？”虎哥不置可否，眼裡流露出一抹譏嘲。

楚天拿起紙巾擦拭著手，繼而不置可否的丟下城樓：“公道？你們造反還要我給公道？老虎，你他媽的還真是天真啊，怎麼，你今晚要殺我？”隨後又向八百手臂綁著白布條的漢子厲聲喝道：“老虎要造反，你們也要反嗎？”雖然楚天不是他們的直接上司，但怎麼說也是最高統帥，因此在他喝斥中，八百叛軍止不住的低下頭，虎哥怕楚天蠱惑人心，於是馬上喊道：“楚天，廢話少說！今晚我們勢必要拿你的血！”

“洗刷東西兩堂的恥辱，兄弟們！衝啊！”

在虎哥的鼓動下，八百名精銳立刻喊聲陣陣，一些人掏出繩索勾上八米多高的城樓，一些人則向側邊的樓梯衝去，總之，他們要用最快速度淹沒楚天，因此整個主城樓立刻變得風雨飄搖起來。

一場混戰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楚天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一邊讓海子帶人堵住側邊樓梯，一邊讓天養生和雲天在城樓前遊蕩，斬殺攀繩索上來的敵人，風無情望著密密麻麻的叛軍，壓低聲音：“少帥，要不要讓其餘人……”楚天輕輕擺手，意味深長的開口：“不急！等我們挫敗他們第一輪衝擊，讓他們士氣低落時再壓上重兵，那樣一來，他們就會變得恐慌不安，如果現在押上籌碼，對方隻會變得歇斯底裡……”“一點一點壓上，才會讓敵人感到絕望。”

“你在這裡坐鎮，我去熱下身！”

說完後，楚天就亮出鳴鴻戰刀向攀上城樓的敵軍撲去，此刻的他仿佛是猛虎出閘，在這倏然之間爆發出來的凶悍和暴戾，還有眼中迸射出來的亡命氣息，竟讓那些自認是死士的叛軍生出心寒。

因為這心悸，他們腳下步伐下意識一滯。

也就是這一滯的空隙，五顆碩大的頭顱便已飛上了半空，濃稠的鮮血禮花般的向四周噴濺，接著，楚天衝入了敵人群中，戰刀左劈右砍，如閃電縱橫，一個個人影發出慘叫聲，打看旋的倒下。

血腥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殺！”

跟隨楚天身邊的二十餘名帥軍兄弟，也一個個眼睛登時便泛起了瘋狂血色，嗷嗷吼叫著，向那些衝到麵前的敵人撲了上去，“喀嚓！喀嚓！”

的砍殺聲，一時間不絕於耳，讓虎哥臉部微微僵硬。

虎哥的第一輪衝鋒很快就被楚天打退。

楚天這邊傷亡了九人，虎哥他們死傷高達五十人。

雖然損失比相差懸殊，但虎哥卻毫不在乎，他有八百精銳，就算死掉五十人也還有七百可戰死忠，但楚天身邊隻有八人可用，勝算赫然可望。

“老虎，給你們一個機會。”

“棄械投降！我繞你一條性命！”

楚天把戰刀劈在城樓上，傲然的氣勢伴隨著血腥越發濃烈：“否則，你們今晚全要葬身在此！我不怕告訴你，你們的襲擊早在我意料之中，彆說是八百死忠，就是來八千人，我也照殺不誤！”

楚天的話，讓虎哥他們安靜起來！虎哥還小心的環視周圍一眼，卻沒發現任何端倪。

隨後他爆發出一聲狂笑，嗤之以鼻的喝道：“楚天，你果然就會裝神弄鬼，老子告訴你，你彆妄想著嚇退我們，在老子包圍你之前，我早就打聽了各堂動靜，沒有半點人手聚集跡象……”楚天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淡淡開口：“我當然知道你監視著各堂，我還知道你們在馬場會合，我更知道南區堂主老於的女兒被你捏在手上，就算我調集支援，也隻有羸弱北區的兩百人可用。”

“而胡耀光也做了你們人質，以此來要挾總堂兄弟。”

在虎哥震驚的臉色中，楚天踏前一步道：“可那又如何？我未必需要支援才能殺你們，青海六百馬賊都被我消滅殆儘，你們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麼？我不怕告訴你，老胡是我故意給你們要挾。”

虎哥臉部僵硬：“你放水了？”楚天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輕描淡寫的回道：“趁我去青海湖這兩天，你們派人潛入醫院控製胡耀光和歡顏，你以為我真看不出來嗎？我隻是不動聲色故意麻痹你，讓你誤認為自己掌控了全局！”

“也讓你們自大，認為總堂兄弟不會調離。”

虎哥難於置信的望著楚天，咬著嘴唇喊道：“你說早看出我們掌控了胡耀光和老於？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自始至終我們都隱藏的很好，完全沒有露出馬腳，胡耀光和老於也不可能跟你們說！”

楚天嘴角勾起一絲鄙夷，輕笑著回道：“你最大錯誤，就是不該讓老於在機場襲殺事件中遲緩救援，區區十分鐘的路程，你竟然讓他拖了三十分鐘？我就是再怎麼愚蠢，也能看出一絲端倪。”

“而且我故意放消息讓他做總堂主，他竟然沒有大大欣喜。”

“換成你這種豬頭，怕也能看出不對勁。”

儘管遭受楚天的調侃，但虎哥卻沒有生出惱怒，他現在隻有一絲懊悔，早知就讓老於按照正常速度支援好了，誰知這拖延反倒露出馬腳，隨後他抬起頭問道：“你看出端倪，所以故意設宴？”楚天輕輕點頭，身體前傾：“沒錯！我故意讓海哥傳令，讓各堂明天來古城樓參宴，而且家屬務必出席，你該知道我這用意，隻要你們控製了老於等堂主家屬，那麼這一招會迫亂你們計劃。”

虎哥深呼吸一口氣，汗水漸漸滲出。

楚天一聲輕歎，繼續補充：“因為他們沒有家屬可攜帶出席，那樣一來就必會讓我起疑心，隻要我追查下去，他們肯定會把你們爆出來，但如果你們放回家屬參宴，你們又擔心放虎歸山啊！”

“沒有王牌在手的你們，各受害堂主就會向我告狀。”

“甚至聯合起來，把你們東西兩堂一起鏟平！”

虎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裡多了一層擔憂：“所以你就預料到我們今晚襲擊？這確實是一條毒計，可是我不明白，各堂都沒有人手調動，你也沒有精銳支援，你區區二十人能扛住我精銳？”“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詭計都是沒用的！”

說到這裡，虎哥的底氣又蜂擁回來，他高舉著戰刀怒吼：“就算你解救出人質讓老於他們聽從你調令，聚集南北區人手支援古城樓，但也來不及了，他們趕到這裡至少要一個半小時……”“這點時間足夠我們殺你十次八次了！”

虎哥扯開衣衫領子，散發著一種狂野氣息：“所以，楚天你不用妖言惑眾，你就算再料事如神又如何？現在脫不了身就什麼都是假的，隻要我殺了你，胡耀光他們不足為慮，兄弟們，殺啊！”

楚天輕輕搖頭：“真是不知死活！”

隨即他一聲長嘯，蒼涼雄渾的聲音，撕裂夜空。

伴隨這個聲音，虎哥驚訝的發現，外城牆上百餘名動也不動的兵俑，此刻竟然像是被人喚醒一般複活過來，他們踏著厚重腳步靠近，在城牆邊緣時，他們動作整齊的彎身，像是烈翌射日般標準。

嗖嗖嗖！他們手中的長矛劃著弧線，像是一道道耀眼流星劃過，在閃掠而過的同時，他們從腰間拔出匕首，把無數帶著死神獰笑黑光，以扇形的麵積，以撕裂空氣的刺耳尖嘯，疾射入虎哥的戰陣之中。

在他們拋射完後，內城也湧現出百餘人。

相似的動作！相似的殺機！一把把平時隻用來拍電影的長矛，此刻張開嗜血的牙口，以高昂的姿勢撞入目標胸口或咽喉，在他們停止後，外牆的兵俑又再次拋射，在每一次襲掠而過的同時，都帶起了一連串的慘呼痛嚎。

兩邊輪流拋射，讓虎哥根本無法首尾相顧。

至此，海子不得不歎服楚天的老謀深算，他開始還以為楚天之所以選擇古城樓做陷阱，是覺得這裡處於郊區方便襲殺，想不到他主要目的是看重城樓結構以及影視基地那取之不儘的仿古兵器。

沒有短兵相接，沒有肉搏衝突。

有的，隻是狂風卷落葉一般的單方麵的弑戮。

在四周慘白的燈光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叛軍就像是被鐮刀揮舞過的稻草，都在瘋狂扭動著身軀，仿佛是在跳舞，隨著“撲哧撲哧”的悶響，變成了一隻隻刺蝟，隻是再無半點生機。

“楚天，楚天，有本事跟我決一死戰！”

虎哥瘋狂的喊叫著，隻能拿最原始的話刺激楚天，在他身前身後，無數精銳被長矛洞穿身體，而一些衝上城牆想要拚命的兄弟，也被天養生他們一一斬殺，屍體像是冬瓜般的從城牆上丟下來。

還有一些人想逃走，可是大門卻被愚蠢的自己堵嚴實了，此刻試圖把那些障礙物搬開卻宛如登天之難，因為剛剛靠近就招致最嚴密的拋射，不少人手還沒碰到大門就倒在地上，身上血洞淋淋。

“老虎，我已經給過你機會！”

楚天一聲輕歎：“你不要，卻偏偏要跟我死磕。”

“決一死戰，那是我留給可敬敵人的機會，但絕不給叛軍。”

“因為殺死你們，沒有什麼可驕傲的！”

“射！”

在楚天的再次喝道中，不知道第幾輪拋射開始了，無數長矛匕首四處拋飛，慘叫再次淒厲的響起，腥紅色的鮮血順著石磚緩緩流下，在無數矛杆的間隙中，無數雙睜大的幾乎暴裂地驚恐眼眸。

如一幅在惡夢中出現在的圖畫。

虎哥的心像是被鐵絲刺穿般疼痛，今晚參與行動的很多精銳都是他生死兄弟，否則也不會跟著他一起造反，而此刻，他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射殺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這份痛刻骨銘心啊！如果可以，他願投降，願意拿自己的命換他們。

“少帥，我錯了！我錯了！”

“不要再殺了！不要再殺了！”

虎哥像是犯錯的小孩，仰天高喊：“我願投降！我願受死！”

楚天摸摸鼻子，淡淡開口：“錯了，就要拿命來補償，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此生最怕卻也最堅決的一件事，那就是清理門戶，你驕縱狂妄，以下犯上，還禍及各堂無辜家屬，今晚還敢造反。”

“我留你如何服眾？”“殺！”

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弑戮就停止了下來，因為在整個場地中，除了一些四處奔馳的馬匹和虎哥等數十名叛軍，基本沒有人能直挺挺站著，之所以留下虎哥等人，是因為楚天還有重要作用。

血腥氣息，開始彌漫擴散。

屍體堆積如山，還有瀕死者的淒慘呻吟在夜空中飄搖，楚天無視因驚懼而不再抵抗的虎哥等人，輕輕揮手，大門迅速被清理乾淨打開，虎哥瞬間見到南區堂主等人，領著大批帥軍兄弟衝進來。

“老於，還剩下一些人，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楚天坐在椅子上，語氣平淡的開口：“記住，我不要活口。”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微睜，射出一抹宛如爆射綻放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