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廑淩找人安排了石琛的後事,沁姝一個人先走出了青石街,一個人在路上想著剛剛的事情。他們還沒有出雲海,但是貌似已經有很多人在行動,石琛被殺,玄武石的真正樣貌便一點線索都沒有了。這下即便是去了江南,也未必能夠找到。
從剛才的石琛的死法來看,一劍封喉。石琛的武功也不是一般,那人能夠通過北鬥七星陣,況且是出其不意,輕功和劍術都是不簡單,且能夠模仿石琛挺像的,可能是比較熟悉石琛的人。到底是誰?誰想這麼做?確切說是誰最不想我們先找到玄武石?
而且剛剛收到墨白的飛鴿傳書,似乎司馬淩風也在尋找玄武石,可是這玄武石真的是神乎其神,再有關於北玥,似乎一切都還是一個謎,但是沁姝覺得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將要有一個交代了,漸漸地幾年以前的事情已經開始浮出水麵,而且很顯然,已經有很多人開始行動了,隻是大家都還隻是暗地裡查訪,估計都是想著暗地裡私下找到寶物,這樣以來不會有人來搶,二來也不會引來殺身之禍。
但是這件事情還是很蹊蹺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爹爹病逝,然後馬上就有一個陌生的人來山莊,說是要押運東西,像這種年代,鏢局還是很靠譜的,隻是多花幾個錢罷了,但是鏢局黑白兩道都有人,按理來說,托給鏢局才是應該是最安全的,而且為什麼偏偏在自己尋找玄武石的時候石琛被殺,這難道是有預謀的?還是說有什麼人,在做著一件不希望自己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裡,沁姝自嘲的笑了,自己不過就是一介女流,既沒有什麼武林秘籍,也不是家纏萬貫,何況爹爹在臨終前已經祝福過要解散飛塵山莊,所以就更應該沒有人惦記著自己才對。
沁姝搖了搖已經明顯混亂的腦袋,正巧被莫廑淩看到了,便問道。
“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隻是忽然發生好多事情,我現在覺得我左腦袋是水,右腦袋是麵粉。使勁的搖一搖就變成漿糊了,無論我怎麼分析,都還是覺得事情大有蹊蹺。”沁姝如是說。
“有沒有蹊蹺,我們自己看看便知道了,如果有人想要針對你,隻要幾天的時間便能知道他有何目的了如果不是針對你,那麼我們應該就能沒有阻力了。所以你隻要安靜地等,如果你先自亂陣腳,那就真的是誰都幫不了你的。”莫廑淩笑了笑,如是說。
那廂裡,羽翎和司琴、夜楓,幾人倒是在石頭城裡搜羅到了不少漂亮的石頭,比如說比較珍貴的碧璽手鐲,祖母綠,孔雀石,翡翠,甚至還有和田玉,幾人都是識貨的,在價錢上卻不會讓商家占了便宜去。
“我說羽翎,你就是俗氣,那個祖母綠,綠的人眼睛都刺。受不了了。”司琴手裡拿著淘來的一對碧璽手鐲,正打算等沁姝回來,一人一個,順便也在沁姝那裡交換點什麼。那丫頭,一大早就和那個什麼王爺出門,兩人好像是真的對上眼了一樣,粘的和什麼一樣。
轉身便看到羽翎手裡的那個祖母綠的戒指,司琴不免有些覺得羽翎這家夥的怪癖好,就是俗不可耐。不免一番戲說。
羽翎不介意,拿著戒指在手上玩弄著,“大師姐啊,哦,不,二師兄啊,這戒指可比你手上的那兩個鐲子要值錢的多,可不要小看它,可是很多人都喜歡這個所謂的俗物哦。是吧,大師兄。”
司琴抬眼看向夜楓,他手裡是一個簪子,和田羊脂玉,上麵雕刻的正是一朵蓮花,司琴看著覺得眼熟。夜楓不著痕跡的收進袖中,司琴眼神不禁黯然了一下,他這是?
“祖母綠的戒指並不多,不過據說關外的人特喜歡這種顏色,還有不少人也是覺得這種戒指比較霸氣,因而很多幫派的老大人物喜歡戴這種戒指。”夜楓看了一眼羽翎的戒指,隨意點評了一下。
“哦,羽翎,你是想要做那虯髯邋遢的關外老大?我想想,那是怎樣?”沁姝轉轉就看到夜楓幾人在這邊,都是在逛街。剛走近,就聽到祖母綠的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羽翎,看他長著一副娃娃臉,沁姝想著,添點胡子,添點酒刺,額,真是難以想象。
“沁姝!”司琴一把抓住沁姝肩膀,“先彆說羽翎了,你一大清早去哪裡了?聽說那個王爺也是早上出去了哦!”順帶拿著眼睛做曖昧狀。
“哪有哦,先彆急著調侃我,我們找個地方,我要說件事情。”沁姝沒有注意到夜楓眼中的那一抹疑惑、還有點點的嫉妒的光彩。不過司琴倒是看得真真切切,頓時心裡涼了大半截,不過看沁姝的樣子到時對誰都不是很在意,卻隻是說說笑笑,頓時心裡的矛盾更深了,想來這一路上是觀察好了,夜楓定時對沁姝有一絲情誼在裡麵,至於沁姝似乎和淩王走得更近一點,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沁姝和淩王互相看的眼神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不過自己總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也不好在說些什麼。
就在司琴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家找了個小茶館,小二上了茶後,沁姝便輕聲把今早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原本我是準備先打聽好了這件事情,回來再說的,哪知道,這個石琛,卻是死了。”沁姝倒是有些遺憾。
“按照你剛剛說的猜想,可是石琛事實上並沒有多少朋友,我以前曾在南都來過,和這裡的一些人接觸過,所以知道一些石琛的事情。他怪癖很多,可以說基本沒有朋友。”夜楓先是否定了沁姝的猜想。
幾人正在做著其他的猜測,順便,沁姝也把幾人搜刮來的收獲進行比對比對。沒想到,進來一人,是莫廑淩的那個護衛,叫一桐。
“陌姑娘,這是王爺要我送來的。”手裡遞上一封信。
“王爺說,急事,回京。”沁姝接過信,並沒有立馬展開看,從袖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一桐雙手接過瓷瓶。正準備轉身就走的時候,又說了一句,“王爺說,姑娘記得要想念他。”說完,嘴角不禁揚起一個搞笑的弧度,眼睛還瞟向一旁的夜楓。然後徑直走出茶樓。
這個一桐,就是專門來搗蛋是吧,好吧,這次就算了。沁姝輕輕歎一口氣,把信塞進袖中。
司琴在盯著沁姝的臉上的表情的時候,發現沁姝頭上的那根發簪,也是羊脂玉,雕蓮花的,原來,原來夜楓的那個簪子是買給沁姝的,嗬嗬,也是,沁姝從小就喜歡蓮花,就是居住的地方也叫芙蕖軒,那裡滿滿的都是荷花。嘴裡的茶不覺都有一些苦澀,怎麼都是感覺咽不下去,就在嘴巴裡打轉。滿嘴的苦澀,蔓延開來。
“老實交待,我說沁姝,什麼叫記得想念他啊?”羽翎盯著沁姝的臉,仿佛是要從沁姝臉上盯出個窟窿來,“沁姝啊,什麼時候和這個王爺打得這麼熱火?我記得你好像不太喜歡接近那些達官貴人啊?”
“嗬嗬,不喜歡,總有例外不是?你這麼個帥氣的小公子,看起來這麼的不食人間煙火,不也是喜歡祖母綠嗎?”沁姝放下茶盞,“你們先回客棧,我還要出去一下,回頭見。”
“我和你一起。”夜楓也站起來。
“好!”沁姝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打算跟蹤看看,又不想驚動大家。然而羽翎、司琴都以為沁姝是想出去送淩王。夜楓看到了沁姝眼裡的那抹懷疑的眼神,猜測大概看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但是又不想人多,打草驚蛇。他不希望沁姝受到傷害,如果說有那個王爺陪在她身邊,至少來說也是安全的。那麼現在起,他就要守候這個他已經守候了十多年的女子。
沁姝也沒有時間來搭理夜楓,那個應該是那個蜀山的小姑娘。她也在南都?上次受那麼重的傷,居然讓她跑了,不過奇怪了,莫廑淩怎麼就沒有讓人調查一下周圍的藥鋪?
隻見那個小女孩一身嫩綠色的裙衫,在人群裡穿梭,看那速度倒不像是一個曾經受過重傷的人,難道是弄錯了,隻是樣貌長得相似的雙胞胎?沁姝緊隨其後,以人群作掩護,同時也在打量著周圍。石琛才死,這個小姑娘就出現,雖然不一定是她殺死的,也肯定有一些關係。
夜楓跟在沁姝身後,並不上前,默默地追隨其後。
穿過幾個店鋪,又拐了幾個小巷子,這個小妞還真是極品,真會找地方。沁姝一路緊隨其後,但是前麵的人一直沒有警覺。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廢棄的大院。外麵的紅牆已經褪色了,牆頭的磚瓦也已是破舊,不過依稀還是可以見到昔日的輝煌。沁姝四下觀察,隱在一旁的大樹上,那個嫩綠色的身影不知道是落到院中哪裡。
夕陽下的整個院子的布局在沁姝看來像是似曾相識。這裡是哪裡,沒有任何標誌,什麼都沒有,裡麵早已經是雜草叢生。沁姝的腦海裡突然就不自覺出現一個小女孩追逐著一個小男孩,在院子裡嬉戲打鬨的情景。
那個小女孩應該隻有一兩歲的樣子,而那個小男孩大概有五六歲的模樣,小男孩很是調皮,就隻讓小女孩去追他,每次小女孩快要碰到他的時候,他就又加速的跑開了。
那個情景,那個小女孩小男孩的銀鈴般的笑聲,就像是一種幻音不斷在腦海裡響來響去。像是一種魔咒在催眠,又像是一種殺人的方式。沁姝頂著聲音,抽出一根銀針在指尖狠狠地紮了一下,紅色的血液沾染在白色的袖口,有一些刺眼。
沁姝的感覺情緒有些安靜下來,不過還是有些頭疼。經過剛才的那個,沁姝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屋主應該就是百裡家族的老宅,而那個小女孩,就是沁姝,應該說是百裡玲瓏。
沁姝正想著,裡麵傳來一聲慘叫,“啊”沁姝趕忙收了心思,朝聲源去。
裡麵是五個黑衣的殺手,死狀不一,有一個正在肌肉抽搐,口吐白沫,十有八九是中毒,沁姝出手,一根銀針給了他解脫。另外的四個像是看到了什麼十分驚恐的東西,眼睛瞪的老大,眼珠都快要突出來,嘴巴也是很大程度的張開,幾乎是可以放下一顆雞蛋。
沁姝四下裡看了一下,小女孩應該是走遠了,這五個殺手也看不出來是從哪裡來的,看樣子這個小女孩涉世不深,不懂得殺人滅屍才是最好的痕跡麼?
突然,剛剛那個死去的殺手的身體,因為沁姝一根針結束動作,沒想到卻是流溢出一股香味,淡淡地,一點點的飄進沁姝的鼻子裡。
沁姝暗叫一聲“不好”,身體一軟便倒向了一邊。躲在廢墟後的那個沁姝追隨的小姑娘早已添上了黑色的鬥篷,嘴角輕笑,正準備出來,沒想到外麵又來了一個人,眉頭微皺,又隱在廢墟之中。
夜楓也是尋聲而來,沒想到一進來便發現沁姝躺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五個殺手,已死。夜楓立馬上前,抱起沁姝,輕輕地喚著沁姝的名字,眼睛也是四處尋找可疑人物,手上也沒有停下來。查看著沁姝的傷口,除卻剛剛沁姝自己紮針的小口子,根本沒有傷口。搭上沁姝的脈,也沒有發現任何傷害內力的。可是沁姝是為什麼會暈倒?
夜楓見喚著沁姝,她也沒有醒來,心裡不禁開始焦急,到底是怎麼了。以沁姝的武功和機智,可不是誰都能傷到她。
夜楓騰出一隻手,中指和食指對扣成一個圈,在嘴邊吹哨,出來兩個一身黑色的勁裝男子,對著夜楓作揖,夜楓抱起沁姝,“處理了這裡,還有查清楚這裡以前住著什麼人。”
夜楓查不出沁姝到底是怎樣了,隻有先帶她回客棧,讓司琴檢查一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司琴隨二師父學過醫術,雖然沒有沁姝那般天賦極高,但也是個中高手。就害怕是中了什麼毒。
想到這裡,夜楓的速度又加快了,甚至有些自責,如果緊跟在沁姝身後,說不定就不會讓沁姝遇到這事情了。怎麼這麼粗心大意起來。
明明出山莊前答應過師公,一定會保護好幾位師弟師妹的,況且,沁姝的身體,據大師公暗示,可能是小時候的一些事情,現在還是有些狀況,不穩定。但是究竟是什麼事情大師公也不曾說過,隻是再三叮囑過夜楓此次出門風險重重,要小心為上,沒想到卻還是出了岔子,難道是因為以前的原因導致的昏迷?但是他們想出了這麼久從來不曾看到沁姝有過任何的不舒服,或者是什麼病痛啊。越想越焦急,夜楓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司琴和羽翎看到夜楓抱著昏迷的沁姝從窗子裡偷偷進客棧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未免被有心人看到,夜楓小心翼翼的繞過大廳,從窗子進入這樣應該會比較保險。
司琴趕緊上前,迷茫的看著夜楓。不知道為何夜楓會抱著沁姝回來,而且還是從窗戶進來,還沒等開口詢問。
“司琴,快來看看,沁姝昏倒了。”夜楓把沁姝放在床上,急忙招呼司琴過來把脈,司琴一聽,頓時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於是急忙過來把脈,然而脈象很平穩,脈動還很強勁有力,不得不說,沁姝的內力這些年是越來越雄厚了。很難想象一個小女孩子的內力如此的高。
司琴對著夜楓和羽翎搖搖頭,“從脈象看,什麼事情也沒有,就連中毒的跡象也沒有,也沒有什麼迷香。至於你說的什麼暈倒,這就要等姝兒醒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夜楓和羽翎也奇怪了,沒有中毒、沒有迷香,為什麼沁姝會暈倒?
“大師兄,你不是和三師姐一起嗎?”羽翎更是奇怪了,大師兄一向是很在意沁姝,怎麼會讓她受傷?
夜楓嘴角一絲苦澀蔓延,“我沒有追上她,她的輕功已是在我們三人之上。”司琴就怔怔地看著夜楓凝視著沁姝熟睡的模樣,眼裡的溫柔,星眸璀璨中仿佛全世界隻剩下熟睡的那個人,所有的燦爛都隻是為她一個人表現。司琴微微垂下眼瞼,什麼時候,我才會在你的眼裡也是一種風景?
羽翎和夜楓見沁姝還沒有清醒的跡象,夜深了,兩人便各自回房,隻留司琴在陪著沁姝。
淡淡的月光灑進來,司琴對著床上的人喃喃自語:“你可知道,你是何其幸運?我都羨慕不來的。”
窗外的月光一下子又被來往的烏雲遮住,烏雲片片,來往很多,過去一下又來,連續不斷。如同是在醞釀一種效果,不見有下雨的征兆。
南都船頭,一葉小舟,船頭上是一個綠衣少女,隻不過麵帶同色係的紗巾,黑夜裡清江上水霧裡更是朦朧一片,不正是沁姝跟蹤的那位麼?舟裡又走出一位蜀山少女,銀飾在烏雲裡漏下的月光中清晰可見。
“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至於其他的,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綠衣少女點點頭,小舟江上逝,沿江而上,卻不是前往南郡,直往蜀地而走。
在南都的渡口,忽地突現一群黑衣,手裡持著不同的工具,在點點月光下,銀光閃閃。似乎是追尋著什麼而來。
夜空仿佛被墨水侵染黑不見底,月色似乎被墨色吞噬,漸漸地隱匿在了如墨一般的黑夜之中,燭火在連窗戶都關不住的狂風中搖曳。
“天有異象,似有大事要發生啊!”司琴被風驚醒全無了睡意,隻是隱隱感覺好像有什麼危機將要發生。
“噗”輕輕的一聲燭火在風中掙紮了幾下變沒了生機,司琴不敢大聲喧嘩隻是快步抹黑想去守著還在床上躺著的沁姝,然而當她大步邁到床前的時候卻發現床上已經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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