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門二裡地左右距離的官道之上,柳明誌翻身下馬對著騎在馬上臉色有些窘迫的何舒行了一禮。
“皇嫂,為了天黑之前趕回京師,方才得罪了,請皇嫂切莫往心中去。
臣弟一定會將咱們共乘一馬的事情爛在肚子裡,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請皇嫂放心。”
何舒故作鎮定的點點頭:“叔叔不必擔心,哀家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一切都是迫於無奈之舉。
你解救哀家與水火之中,些許小事,不必掛懷。”
“皇嫂體諒,小弟便放心了,皇嫂坐好了,臣弟馬上為你禦馬進城。”
“嗯!”
柳明誌望著何舒對自己感激的目光,輕輕地舒了口氣,牽起馬韁朝著城門走去。
何舒這邊已經擺平了,讓她知道了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而非那個真正將她擄走的賊人,剩下的就剩下趙王李濤跟他的侍從了。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清自己的廬山真麵目。
以自己半步先天的境界,意亂神迷之下全力施展輕功,按說李濤他們的目力應該看不到自己的長相吧。
這隻是柳明誌為了安撫自己嘈亂心情的自我猜想而已,至於李濤他們是否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樣貌,現在除了李濤他們,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了。
不管如何,都得先把何舒送回去才行,起碼現在京城之中還算安靜,並沒有掀起當朝西宮太後何太妃被劫持的風波。
對於柳明誌來說,也算是一件好消息了。
不知道李濤為何沒有將這件事捅出來,讓禁軍搜查賊寇,解救母後,至於李濤有何打算,也隻有見了他之後才能知曉。
趙王府。
李濤尚未離京就藩之時暫住的府邸。
柳明誌牽馬帶著何舒一路平平靜靜的走向了趙王府邸。
京城的街道之上已經布滿了城中出來閒遊的百姓,對於柳大少二人自然沒有什麼人去故意關注他們。
京城之中達官顯貴不知幾何,誰會在意兩個衣著稍顯華貴的存在。
幾炷香的功夫,柳明誌在何舒的指引下牽著馬匹來到了趙王府門外。
“籲!”
柳明誌扯了一下馬韁,緩緩地停了下來,抬眸淡淡的打量著眼前距離柳府隔了四五條街道的府邸。
雖然距離自己家不算太遠,然而柳明誌還是第一次見到趙王府的真正模樣。
一來柳明誌常年不在京城,一回來便忙得不可開交,極少有時間閒逛京城。
二來便是為了避嫌,當年李曄剛剛登基不久,李濤被萬明亮他們送回京師之後便傳出他有意奪位的謠言。
雖然不知真假,但是在京城之中也是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自己的身份太過特殊,自然不可與之太過親近。
故而,雖然李白羽未曾大行之前,趙王李濤跟自己的幾雙兒女一同玩耍嬉戲的時間遠比李曄這位皇長子待在一起的時間多得多。
他帶著跟自己兒子柳承誌有了婚約關係的小妹李靜瑤隔三差五的便會出現在柳府之中,跟自己的兒女們結伴玩樂。
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印象還是極為不錯的。
奈何此一時彼一時,李曄登基以後自己好像近乎一年沒有跟他打過交道了。
先是自己領兵出征禦敵,後來李濤又離京就藩,這一彆就是一年的光景。
也不知道這孩子長什麼樣了。
柳明誌從遐思中回過神來,看著冷冷清清的趙王府大門,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騎在馬上的何舒。
“皇嫂,府外為何如此冷清,連衛兵都沒有一個。”
何舒翻身下馬,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纖細柳腰,美眸帶著淡淡的苦澀之意輕笑了兩聲。
“哀家跟濤兒以後將久居西北,先帝新喪,我們回來祭奠帶了五百王府親兵,可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跟麻煩,就將五百親兵安置在城外的驛站了。
王府都是一些當年的老人,故而沒有親兵把守府門。
若是衛隊跟著一同入城,哀家也不會被那兩個賊人給強擄出城了。”
柳明誌了然的點點頭:“要不臣弟請旨,為趙王府請降五十禁軍前來守護你們在京城這段時間的安危吧!”
“算了,彆再給陛下添麻煩了,哀家被劫持也是機緣巧合,若是天天都有賊人,京城也就不是京城了!
說句叔叔不愛聽的話,以濤兒如今的身份,這京城哪裡還有我們母子的立足之地呀,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給陛下我們母子倆想要在京城站穩腳跟的不良印象。”
何舒說著說著,嬌聲歎息一聲,對著柳大少福了一禮。
“叔叔稍後,哀家去敲門。”
“好,煩勞皇嫂了。”
柳明誌望著何舒柔媚的倩影臉色複雜的暗歎了一聲,輕撫著馬鬃眯起了眼睛。
這也是一個聰明無比,蕙質蘭心的女人啊。
知道退而求其次,遠離京師這塊是非之地?
或許李濤能得封趙王之位,與這個聰慧女子的教導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
“老奴參見太妃娘娘,千歲千千歲,娘娘,你可算回來了,你徹夜未歸,老奴可急死了。”
“哀家無事,哀家隻是去拜見了一位故人,傳哀家命令,讓府中丫鬟下人不必驚慌,更不要聲張此事。”
“老奴得令!”
“叔叔,請進府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吧!”
柳明誌自然不會拒絕,沒有見到李濤,就意味著事情還沒有結束,他自然不會將這出戲半途而廢。
四下張望了一下,柳明誌望著周圍影影綽綽的人影,思索了一下,將風行栓在了拴馬樁上,大張旗鼓,毫不避諱的朝著趙王府門走去。
“皇嫂先請!”
“叔叔是貴客,叔叔先請。”
“多謝皇嫂,同請。”
府門關閉的一瞬間,柳明誌眼角的餘光瞥見趙王府周圍的府邸牆角外閃動的人影,默默的搖搖頭,在何舒的引領下朝著趙王府內院走去,剛進正廳,李濤便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母後,你終於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太好了。”
“傻孩子,母後無恙,讓你擔心了,要不是你三姑夫出手相救,哀家的後果不堪設想,還不快謝過你三姑夫。”
“孩兒李濤眼拙,心係母後安危,竟然未曾看到三姑夫大駕光臨,還請姑父恕罪。”
柳明誌若有所思的望著對著自己躬身行禮的趙王李濤,緩緩的抬手將其扶了起來。
“趙王免禮,你我同殿為臣,同為王爺,切莫行此大禮,以後拱手為禮便可。”
“孩兒不敢,孩兒雖與姑父同官同職,然而姑父乃是孩兒的長輩,又對我李家有再造之恩,姑父當的起孩兒此禮。”
柳明誌望著李濤舉止得體,謙遜有禮的模樣默默的歎息了一聲:“你雖年幼,倒是已有乃父皇謙恭溫良,禮下於人的醇厚德行,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你父皇在天有靈,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多謝姑父誇獎,孩兒尚不及父皇十分之一,母後,姑父,裡麵請,孩兒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茶水給你們壓驚。”
何舒淺笑著望著謙恭有禮的李濤,對著柳明誌微微頷首。
“叔叔,孩子的一番心意,請吧!”
“皇嫂先請。”
兩人坐定,李濤接過下人送來的茶水舉止恭敬的先後遞給了二人。
“母後喝茶!”
“姑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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