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空蕩蕩的桌椅

2020-07-07 作者: 天魔劫火
(349) 空蕩蕩的桌椅

1723年11月24,清晨的暮靄籠罩大地。

這裡是前一拉姆維登斯戰役的戰場區域,在23的夜晚,瓦爾斯塔帝**獲得了一場慘勝,他們以極大的傷亡代價將索蘭王**的主力部隊逐出戰場。

為了防止冒犯到中立國敏感的神經,總司令利奧波德親王命令麾下所有部隊後撤兩千公尺,並且嚴部隊劫掠中立國的村莊,不給對方留下任何譴責的理由。

戰場區域的東道主國——希爾維尼亞帝國派出了由五名外交官組成的團隊,他們來到獲勝一方的指揮部大帳協調,他們的態度耐人尋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傾向,隻是做出了許多模棱兩可的、態度模糊的發言。

其居心昭然若揭,

這場戰役隻是索蘭王國侵略行動的第一步棋,爭奪世界霸主的大戰還遠未結束,他們決定繼續保持中立國立場,還要耐心等待接下來其他大型戰役的結果,然後再選擇勝利者一方的陣營站隊。

然而麵對來勢洶洶的瓦爾斯塔人,他們還是做出了部分妥協,許醫護人員越境清理戰場,並且提供必要的物資支持。

心急火燎的簡寧·溫斯泰德女爵帶著自己的醫護團隊,於清晨抵達位於戰場中心的拉姆維登斯農莊要塞,她先是派出手下的醫生護士們去前線醫療站幫忙,然後便直奔指揮部,急切地想要確認丈夫是否平安。

簡寧穿著白大褂,帽子上繡著紅十字徽記,她向衛兵遞出份證明,獲準進入指揮部核心區域。

要塞內軍官和士兵們的緒出奇意外地低落,時不時就能看到有軍人躲在角落裡痛哭落淚,這使得簡寧的心中蒙上一層霾,她不想道:

經過十多分鐘的苦苦尋覓,她終於在一間空的客廳裡找到了丈夫。

達利·艾因富特侯爵仍然穿著前一的那破損的元帥製服,腦袋上裹著染血的繃帶,左胳膊被吊在前,此刻,他正坐在客廳角落裡的一麵軍鼓上,神木然地端著一杯杜鬆子酒發愣。

“達利……你還好嗎?”簡寧撲過去抱住丈夫。

“親的,你來啦……”達利·艾因富特侯爵苦澀的麵孔上堪堪擠出了一絲笑容:“放心,我沒事兒的,都是些皮外傷。”

簡寧心疼地吻了丈夫的臉頰:“皮外傷?彆想瞞著我!我可是專業人士!你的胳膊怎麼吊著,骨折了嘛?”

“哦,我在摔下戰馬的時候左臂脫臼了,軍醫已經幫我複位了關節,暫時吊起來隻是為了方便恢複而已,沒有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我終於可以放心了,還好咱們的威廉在近衛軍服役,沒有參加這場戰役。達利……你可知道我昨都要擔心死了,我怕失去你!”

“我好得很。”達利侯爵苦笑一聲;“就是有些孤獨。”

他拉著妻子的手,站起來,望著空的廳,神低落地道:

“簡寧,看看這個廳,在昨淩晨,戰役開始之前,我們第三軍的高級軍官團隊聚集在這裡開會,商討接下來的戰術戰略。

看看這把椅子啊,昨嘉文坐在這裡,普瓦尼坐在他旁邊,這兩個人一直在為戰術的分歧而爭吵,差點兒動起手來,幸虧副官及時勸阻住了。”

“哦,他們倆格完全相反,見了麵就吵架,但我知道,達利,你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爭吵隻是因為意見不統一而著急,你們之間不會真的記恨對方的。”

達利輕輕撫摸著椅背,就像輕撫好兄弟的肩膀一樣:

“是啊,我們之間沒少吵架拌嘴,可每次都隻持續一會兒,上一秒還要揮拳打架,下一秒就和好了,第三軍的其他軍官們都看我們三饒笑話,真是丟臉……不是嘛。”

“他們倆人呢?我得和他們打個招呼!尤其是普瓦尼,畢竟他也曾是我的追求者嘛。”簡寧笑著道。

“不用打招呼了,親的,我的好兄弟嘉文、還有普瓦尼,他們都犧牲了。”

“什麼?!”簡寧被驚得坐在地上,潔淨的白大褂都被蹭臟了。

“所以……我很孤獨。”達利哀慟地道;“昨這廳裡還很鬨,大家都圍著地圖踴躍發言,可現在呢?第三軍的高級軍官就剩我一個光杆司令了!”

完這句話,達利·艾因富特侯爵手裡拿著朋友的遺物,又開始望著廳裡空的桌椅苶呆呆發愣。

簡寧望著丈夫,心痛到了極點,畢竟她也曾經曆過痛苦的過往,理解這種心。

有一種悲傷無法言,有一種痛苦永無止歇,熟悉的麵容仿佛就在浮在鏡子裡舞動,熟悉的聲音仿佛就在站在桌子上慷慨激昂的發言。

她可以想象,昨戰役之前,在這個廳內是何等的鬨!第三軍的軍官們為了祖國的勝利激烈地爭辯戰術,僅僅過了一,這一切就都變成幻影,空座伴著空椅子,昔的好朋友們,再也不能相聚。

這一刻,簡寧·溫斯泰德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指揮部裡尋不到歡聲笑語,為什麼沒了慶功會和歌聲,

因為傷亡慘重,令人痛心不已。

高級軍官的傷亡狀況尚且如此,普通士兵的況可想而知,拉姆維登斯戰役就像是個絞機,貪婪地吸食著戰士們的血。

簡寧·溫斯泰德悄然走了出去,把丈夫一個人留在廳裡,輕輕關上了門。

之後,她主動來到了前線醫療站報道,希望可以幫忙,醫生和護士們見到了這位帝國著名的專家,頓時覺得歡欣鼓舞。

醫療站裡的場景比簡寧所能想象的最悲觀的狀況還要糟糕一百倍。

由於死者太多,裝殮屍體的裹屍袋已經不夠用了,隻能用稻草麻繩代替,成百上千的重傷員躺在擔架上哀嚎。

手術室牆角的板條箱裡堆滿了被鋸下來的殘臂斷肢,染血的棉花團和繃帶被扔得滿地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碘酒和血液混合的刺鼻味道,簡寧知道,這是死亡的味道。

一名神疲憊的青年醫生認出了她,興奮地握住她的手:

“哦!呐,簡寧女爵大人!感謝諸神!幸虧您來了,我這裡有個棘手的問題!有一顆彈片卡在了士兵的左內,我不敢下手去取,害怕會山心臟瓣膜害死他!”

“年輕人,你歇歇吧,讓我來!給我口罩和手!還有消過毒的工具!我還需要一名助理醫師!兩名護士!”罷,簡寧立即投入到緊張的手術鄭

戰士在沙場舍命搏殺,而醫者的戰場就在手術室,簡寧·溫斯泰德的額頭上泛出細密的汗珠,助手幫她輕輕擦拭,

她已經有20多時沒休息了,長途跋涉之後的疲憊感猛烈地襲來,眼皮正在變得越來越沉重,她為了強打起精神,用手術刀淺淺地紮進自己的大腿,用疼痛來迫使自己清醒。

簡寧·溫斯泰德知道自己不能休息,她是醫療站裡首屈一指的專家,太多的困難問題等待她去解決,太多的生命等著她去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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