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恪略略沉吟,擺擺手道:“無礙。”
“恪王殿下心胸寬廣,臣女在此謝過王爺寬恕。”沈蔚然盈盈一笑,恍若一池春水泛起絲絲漣漪,巴掌大的小臉上蕩漾著讓人迷醉的笑容,給這寒冬臘月裡添了幾分生機盎然的春意。
謝成恪看著她的笑臉有些恍惚,這般明豔的麵容與一旁的陳清菱相比不誆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舉手投足間的從容和談笑間的風雅,全然將陳清菱那股子小家碧玉的氣質給比了下去。
大概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站在他謝成恪的身邊,而諸如陳清菱那般的,大概也隻適合給他無趣的日子增添些趣味罷了。
“不知王爺如何會與臣女的表妹在一處?”沈蔚然看著陳清菱臉上還未退去的紅暈,挑眉問道。
陳清菱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在觸及到謝成恪的目光之後低下了頭。
謝成恪收回看著陳清菱的目光轉而落在沈蔚然身上,淡淡一笑道:“本王路過此處,見她找不到路便指了路給她,還沒說完,長平郡主便出現了,倒也省了本王的麻煩。”
沈蔚然斂眉冷笑,再抬頭臉上已然是平靜如水:“如此,臣女在此謝過王爺了。”
“無妨,既是你們姐妹相遇,本王便先走了。”謝成恪的興致被沈蔚然給打擾,此時也不想多留,說完話便抬腳離開。
陳清菱咬著嘴唇看著他走遠,心中多有不滿卻也無法發泄,隻得看向沈蔚然,卻發現她此時正抱著手臂看著她。
“表……表姐……”陳清菱心中發虛,低低叫了一聲。
沈蔚然舒展雙眉,嘴角含笑,抬手將散落的發絲彆在耳後:“隨我回去吧。”
說罷,她轉身向假山處走去,陳清菱不死心的看了身後一眼,發現謝成恪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青石板路上,不禁恨恨的跺了跺腳。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能撲進謝成恪的懷裡了,要不是沈蔚然的突然出現,事情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嫌我壞了你的好事不成?”見陳清菱沒有動,沈蔚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陳清菱一愣,急忙道:“表姐哪裡的話,清菱實在是聽不懂。”
沈蔚然冷冷一笑,看著她凍得發紅的臉頰道:“你初來京城,第一次入宮便就有如此的想法,我倒是不知該說你是聰明還是傻。”
陳清菱抿唇看她,自然知道她話裡的意思,“表姐言重了,清菱沒有那些想法,方才清菱與恪王殿下是當真偶遇的,表姐莫要多想……”
“但願是我多想。”沈蔚然眉目低垂,瞥了陳清菱一眼:“你現下住在丞相府,在外也是代表著丞相府的,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那丟的可是沈家的臉麵。”
“清菱知道了,請表姐放心。”陳清菱暗暗鬆了一口氣,以為方才沈蔚然的話隻是在警告她,也算是放下了心。
兩人悄聲回到大殿,沈蔚然悄聲向沈趙氏說了幾句話,沈趙氏厭惡的瞧了陳清菱一眼,便再不理她。
“午宴結束,請各位大臣、夫人、小姐移步安和殿休息,晚宴兩個時辰後開始,請今晚為太後娘娘賀壽的小姐們準備好。”
內務府司儀官宣告午宴結束,太後、皇上、皇後等人依次退場,待他們離開後,殿中的眾人開始烏泱泱的向安和殿走去。
“長平郡主請留步!”
攙扶著沈趙氏走在路上,身後忽然傳來了叫喊聲,沈蔚然駐足轉身,見來人正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大宮女銀霜。
“銀霜姑姑,可有什麼事情?”
“郡主,皇後娘娘說,她與淑貴妃現在在鳳鸞宮候著您呢。”銀霜一臉笑意道。
“祖母,既是皇後娘娘和姨母召見,那蔚然就先去鳳鸞宮,晚些時候去安和殿尋您。”沈蔚然點點頭,又向著沈趙氏說道。
“去吧,莫讓娘娘們久等了。”沈趙氏和藹一笑,扶著孫嬤嬤便先行去往安和殿了。
鳳鸞宮位於十二宮的中間,前世因為淑貴妃的關係,皇後娘娘就對她極好,那個時候她木訥切內向,但皇後卻總愛召見她,與淑貴妃一同說說笑笑的,直到她嫁給謝成恪成了雲貴妃的兒媳之後,皇後與她之間就產生了隔閡,再後來,雲貴妃設計害死了皇後,打壓了淑貴妃成為中宮之主,淑貴妃對沈蔚然徹底失望,最後無奈之下選擇了自儘。
站在鳳鸞宮門口看去,沈蔚然隻覺得感慨萬千,回想當初,謝成恪剛剛稱帝還未立後的時候她曾住在鳳鸞宮幾日,原以為會順理成章的成為他的皇後,卻不想不過十日,一切就全然變了,好在她又有了一次彌補過失的機會,無論是皇後也好,淑貴妃也好,這一世,她絕不會讓她們因她而有那樣的下場。
“郡主,咱們進去吧。”銀霜通報後回來,見沈蔚然盯著宮門看,微微一笑將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多謝姑姑。”沈蔚然回以一個笑意,便緊著走了進去。
宮內燃著檀香,清新而淡雅,皇後娘娘已經卸去了沉重的後冠,此時正與淑貴妃在側殿內說這話。
見沈蔚然進來,二人停止了談話,齊齊看向了她。
“臣女參見皇後娘娘,參見淑貴妃。”沈蔚然福了一禮道。
“快快起來坐下,外頭風冷,也不知道抱個湯婆子在懷裡,著了涼可怎麼辦。”皇後娘娘擺手道。
沈蔚然謝過後在一旁坐了下來。
皇後端著茶杯輕輕吹了兩口,這才低頭喝下,須臾抬頭看向沈蔚然:“然兒今日的壽禮可真讓太後歡喜,方才還與貴妃說呢,到底是她的親外甥女,這一手雙麵繡當真是跟她有一比啊。”
“皇後娘娘謬讚了,臣女豈敢與貴妃娘娘比較,隻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能得太後娘娘喜歡,實屬是臣女的運氣好。”沈蔚然不卑不亢的說道。
聽了這話,皇後與淑貴妃皆是一驚,若是往日沈蔚然聽到誇讚也多隻會說兩句感謝的話,今日怎生像是換了個人,竟能說出這般的場麵話,許久沒見,倒是長進了不少。
“然兒,我聽你外祖母說前幾日皇上派十四王爺前去沈府說親,可有此事?”淑貴妃看了皇後一眼,問道。
沈蔚然點點頭:“此事千真萬確。”
“是……大皇子恪王殿下?”淑貴妃眉頭緊皺,試探著說道。
“是。”沈蔚然道。
“果真是把算盤打到了沈家。”皇後眉目一凜,冷聲說道:“怪不得方才在大殿之上太後娘娘說要賜婚的時候,她那麼得意,竟真的想要讓然而嫁與謝成恪。”
“姐姐無須生氣,如今我瞧著太後娘娘是沒想著要讓然兒嫁給恪王的,我想雲貴妃那點心思,多半是要落空。”淑貴妃道。
“她霍淩雲分明就是想拉攏沈家,一旦然兒真的嫁給了謝成恪,那我裴家、你白家與沈家的關係就會被徹底崩裂,她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皇後冷著一張臉,想來是真的動怒了。
“皇後娘娘多慮了,那日十四王爺前去說親,已被然兒拒絕,若日後雲貴妃還有此意,然兒也斷不會答應。”沈蔚然見皇後如此,開口說道。
沈蔚然又何嘗不懂皇後的意思,裴家與白家是親家,白家與沈家亦是如此,三家早已擰在了一起,如若雲貴妃想要插一腳,那三角的關係就會被打亂,甚至變成敵對,當初她沒有看的明白,可現在,她卻是明白的很,她是不會讓這牢固的關係被任何人破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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