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人占據著日軍的戰略部隊的陣地,拿著日本人引以為傲的重器對著日軍兩處戰場縱情狂轟。
而日軍主力卻是任由兩處戰場糜爛,隻顧著自己的主戰場。
這種詭異的戰場態勢,縱貫大半個夜晚。
唐刀以龔少勳留下的30名騎兵做為偵察分隊,在開始炮擊之時就向日軍第18師團主力陣地方向展開偵查,最遠至兩軍戰場僅三公裡區域,卻也未見日軍主力有絲毫動靜。
直到淩晨二時,連續收到三組騎兵偵察兵關於日軍主力按兵不動情報的唐刀終於決定收兵。
本來唐刀已經做好日軍第十八師團將會氣勢洶洶殺來,在驅使日軍炮兵降兵炮擊阻擊陣地前沿解除了阻擊陣地危機之後,留於重炮陣地上的步兵則是依重炮旅團外圍步兵防禦陣地組成新的防線,狠狠把敢來的日軍再爆錘一頓最後再跑路的想法。
但沒想到第18師團的牛島貞雄遠沒有牛島滿那般抗造,重炮旅團沒了,自家的步兵聯隊還在挨揍,竟然連表麵文章都不做一做。
不過,唐刀知道,不管是出於無奈還是足夠聰明避免遭受更大損失,牛島貞雄這一操作在此刻絕對是正確的。
留下一個步兵連和程鐵首率領的一幫炮兵騎兵善後,唐刀帶著主力和傷員先行向阻擊陣地方向前進。
炮兵們又繼續向日軍步兵聯隊方向炮擊了大半個小時,將所繳獲的炮彈打了個差不多,這才罷休。
150重炮是個好玩意兒,打起來賊爽,可要想把這些重達兩噸重的大家夥弄走,尤其是在江南水係縱橫的田野中,那決計是無法辦到的。
雖然唐刀下了炮擊完畢之後就炸毀所有重炮的命令,但程鐵首依舊不死心,牽來八匹馱馬嘗試。
不說這裡的12門,哪怕隻要一門能拖走,也能讓追來的日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那絕對不是因為愛情,是血!
可惜,八匹馱馬被馬鞭抽得嘶聲連天,負責推炮的日軍炮兵降兵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陷於淤泥中的火炮輪子也才艱難的向前移動了一百米,耗時超過五分鐘。
用這種烏龜速度,彆說剩下的幾個小時了,就是再給他們一個白天,也不一定能帶著這門炮追上主力。
程鐵首這個鋼鐵般的糙漢,戰友就在他的身邊被日軍的步兵炮炸成漫天血雨他沒哭,一仗打完,火力支援連朝夕相處的弟兄有三分之一換成了新麵孔,他沒哭.....
可當看到自己甘願違背軍令竭儘全力也沒法將繳獲的日軍大炮帶走的時候,熱淚卻是滾滾而下。
因為,對於這位火力支援排長來說,有這樣的大炮,就意味著他可以給前線的步兵兄弟足夠的火力支援,他的步兵兄弟們就能少死一些。
戰爭還沒結束,他熟悉的兄弟們就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那都是年輕人,有的20剛出頭,有的甚至不足20,很多人他甚至都叫不上名字,然後就消失了。
做為步兵們最重要保障的火力支援連主要長官,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用身軀和日軍的火炮抗衡,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無以言表。
所有的悲傷,在明明已經繳獲卻無法帶離的重炮化成一團團衝天火焰之後,徹底噴湧而出。
“帝國重炮炸毀的火光中,那名中國中尉臉上滾落的淚珠仿佛是血紅的,當我看到如此一幕的時候,我就明白,帝國很難戰勝中國了,因為,他們有這樣一群值得尊敬的中國軍人。他們,是真正的軍人。”
這是早早退出現役在戰後十年小村明一寫在他‘登陸中國東南20日’回憶錄中的一句話。
是的,唐刀這一次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將這批用自己的炮彈將同袍送入地獄的日軍炮兵降兵全部釋放。
用唐刀的原話:“留這樣一批對於自己同袍揮起過屠刀的日本人,比殺了他們要更有用。”
他們想活著,就得為自己在戰場上的惡行尋找一個借口。他們已經說服了自己,剩下的就必須得說服其他人。
除了發動侵略戰爭的日本國內高層,他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不出唐刀所料,這些僥幸能活到戰後的降兵,成為了最堅定的反戰人士,在占領日本本土的米國牛仔的翼護下,他們將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日本海陸兩軍高級將領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已經離開的唐刀讓程鐵首轉告他們:“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做為軍人,他們可以繼續為自己的國家服役,做軍人該做之事,但若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屠殺平民做禽獸之舉,那就會將這百人在炮兵陣地上的‘武勇’公布於眾,並附上其職務及姓名。”
這是最致命的把柄。
唐刀沒有太過關注一群自己第一次沒有揮起軍刀的日本人,一群對自己同袍展現過武勇的人,在他眼裡已經失去了做對手的資格。
不過唐刀卻沒想到這一百多僥幸躲過殺戮的日軍降兵卻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驚喜。
被釋放的一百多炮兵降兵,在回歸之後有超過百分之八十向上級提出了退役申請,而因為該炮兵旅團全部裝備儘毀,人員損失超過百分之八十,日本陸軍大本營撤銷了其編製,殘存的數百人被判定為毫無戰意的敗軍,將其送上了回國的輪船。
隻有像小村明一這樣的基層軍官和技術骨乾被勒令繼續在軍中服役,直到整個戰爭結束。
隻是,這些還在軍中的炮兵們,再無先前凶惡,彆說行屠殺平民之事了,為了避免自己曾經在戰場上的‘武勇’被曝光,以小村明一為首的十幾個炮兵們甚至組成了‘日中軍民友好聯盟會’,不為彆的,就為推進和占領區普通民眾‘友誼’。
這種舉動雖然在此時對占領區實施高壓政策的日軍內部顯得無比另類,但也不是沒有目光更長遠的日軍將領欣賞。
這些腦瓜子不全是泡的家夥們也知道,屠殺隻會招致更強烈的反抗,光靠屠殺無法征服這個人口基數龐大國土廣袤的國家和民族,大棒和甜棗相輔相成,就像曾經的女真人,才是正道。
小村明一少尉等人無奈自保的一招不僅沒有被嚴令製止,反倒是被一位日軍高層將領看重,大力提拔為首的日軍少尉,到戰爭結束,靠著推廣‘友誼’的小村明一這個少尉竟然成了大佐級聯隊長。
彆說,官越做越大,‘初心’卻是沒變,他所在的轄區,從未發生過屠殺事件,算是禽獸級彆的日軍中一支極為另類的存在。
用他寫在回憶錄中的話:“和平,才是最甘美的清泉!”
有些事,做時間長了,就會變成理所當然並會以此為樂!小村明一應該就是這種心理。
戰後這位退出現役的日軍大佐更是在良心的譴責下,說出了潛藏已久的真相,徹底給了日本國內好戰主義分子沉重的一擊。
原來,大日本帝國皇軍投降起來,也能如此乾脆利落呢!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這個時間點的唐刀,已經來到阻擊陣地戰場。
戰場已然寧靜!
唐刀和澹台明月,站上‘孤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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