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珍妮的意識

楊梓祺的腦子如炸裂一般嗡嗡作響，他無助地靠在牆上，表情猙獰、雙目空洞...

近20天沒有見雅子，他想了很多很多，腦子裡甭出無數個結果，甚至是最壞的結果，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勒內居然會以雅子為本體讓珍妮重生甚至是複活！

一旦珍妮的意識成功地替換了雅子的意識，那麼，也就意味著雅子死去了，儘管身體仍然屬於她，但思想和記憶將永遠地被擦除掉，包括她對他漸漸萌發的情感和愛意。

總之，所有的一切將隨著另一個人的意識的進入而蕩然無存。

雀占鳩巢、永遠消失。

他不能接受這一切，更不能放棄這段剛剛萌發的愛情。

愛情是甜蜜的，而不是這般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絕望。

“帶我去見勒內！”楊梓祺向山鬼大聲吼道。

“嘿！怎麼這麼大火氣？”山鬼厲聲道。

“我要見勒內先生。”

“勒內先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是嗎？”楊梓祺的嘴角掠過一絲陰笑，“侵占酬金的事情，我保證守口如瓶。”

“你在威脅我？”山鬼冷笑道，眉宇間露出一股殺氣。

“沒有，我隻是向你做出承諾而已。”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死不了的。”楊梓祺一臉鎮靜，毫無畏懼地盯著他，“暗河1號空天母艦需要我，當然，還有很多技術亟待我去攻克。”

山鬼冷冷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冷笑變成了大笑聲，許久後，他陰沉著臉麵向他，聲音不緊不慢：“見勒內先生，你總得有個由頭吧？”

“我要向他彙報暗河1號空天母艦的試航情況。”

10分鐘後，山鬼帶著楊梓祺來到暗河公司總部大樓樓頂的花園處，這裡也是勒內的彆墅所在。

此刻，勒內的一隻手端著咖啡，另一隻手拿著畫筆在畫板上作著畫，他的前方放著珍妮的巨幅照片，這是一張她在“鑽石女王”號郵輪上所拍攝的照片。

她身著一身蕾絲花邊的白色連衣裙，倚靠著船舷的欄杆上，半側著身子，臉上蕩漾著幸福的微笑，她的身後是一抹抹絢爛的晚霞。

山鬼走進勒內，在他耳邊嘀咕了一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畫布，向站在不遠處的楊梓祺揮動了一下手中的畫筆，楊梓祺趕緊跑上前。

“勒內先生，目前，暗河1號空天母艦在火星軌道附近一切正常。”

楊梓祺的話令山鬼差點驚掉了下巴，好在，勒內專心於手中的畫，並未太在意。

“還有嗎？沒有就下去吧。”山鬼臉色冷暗，斜著眼睛說道。

“有！我有重要的事想請勒內先生解答。”

勒內微微抬了下眼皮，隨即又盯向畫板：“說吧。”

“您答應過我，一個星期後把雅子還給我，可是都過了...”

勒內停下了畫筆，陰冷的目光盯向他...

“可是都過了10天了，到現在，她還沒有回來。”

“她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她願意留在這兒。”勒內說完呷了一口咖啡，然後將杯子放到桌子上。

“不可能！”

勒內沒有理會他，他在調色板上蘸了蘸顏料，繼續作起了畫...

“我要見雅子！”楊梓祺提高了音量。

山鬼走進楊梓祺，伸出手、拽著他的衣服把他向後拉去：“你應該把重心更多地放到科研上，而不是見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我能不能見到這個女人，關乎著暗河1號空天母艦在火星軌道試航的安全性！”

勒內呼啦一下轉過身子，他大手一揮，一根長長的利刃從他的指尖伸出，鋒利的刃尖抵在了楊梓祺的脖子上，他仰著脖子，一臉驚恐地盯著那根長長的、閃著寒光的利刃。

勒內清楚，“暗河1號”空天母艦正在火星軌道進行實驗性試航，楊梓祺是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他剛才的話具有明顯的威脅性。

“你喜歡錯了人。”勒內冷冷地說道。

“喜歡一個人，難得有錯嗎？”楊梓祺反詰道。

“沒錯，可你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

兩個男人就這麼冷炙地對峙著，一個想擁有未來的愛情，另一個則想複活曾經逝去的愛情。

“你招募了那麼多和雅子的容貌一模一樣的女人，完全可以隨便挑選一個作為本體來複活你的愛人，可為什麼偏偏選擇雅子？”

勒內的眼睛深情地看向畫布，上麵是一幅並未完成的珍妮的畫像，他提起畫筆，一邊畫著，一邊說道：“她在很多方麵和珍妮很像，以她作為本體最合適不過，儘管還不是很完美，但很快，她就和珍妮一樣變得完美起來，我的珍妮也就複活了。”

“她和那些女孩一樣，隻不過擁有珍妮一樣的容貌而已。”

“不！雅子不一樣，我們有過思想的碰撞，有過靈魂的交流，她和那些隻是容貌相似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可你這麼做，等於剝奪了她的思想，替代她的記憶和一切！”

“我隻需要她具有珍妮特質的那一麵，我要的不是她，是珍妮！”

“看在我為暗河公司努力工作的份上。”楊梓祺的臉上湧現出深深地哀傷，他乞求道，“我求求您，把她還給我，勒內先生。”

“愛情是自私的。”勒內說著將利刃收了回去。

楊梓祺悲鳴地看向天際，大約1分鐘後，落寞地眼睛看向彆墅：“我想見見雅子最後一麵。”

勒內停下畫筆，喝了一口咖啡，思索了片刻後，向一旁的山鬼示意了一下，山鬼拉起楊梓祺向彆墅內走去...

進入彆墅後，兩人上了一部電梯，下降了3層後，步入一間寬大的數據采集中心，其麵積足足有2000多平米，大廳的中心位置是一個占地約500平米的巨型計算機陣列群。

它的旁邊呈圓形分布著被藍色玻璃分割成50多間大大小小的房間，房間內的導線密密匝匝地連接到計算機陣列群上。

整個大廳內異常忙碌，穿著白色、胡藍色大褂的人員穿梭其中，頻繁地往返於房間和大廳之間，在巨型計算機陣列群的控製台上，兩個總工程師模樣的人目光如梭，緊緊地盯著大屏幕上不斷傳輸的數據。

“這是什麼地方？”楊梓祺問道。

“行為采集合成和意識上傳中心。”山鬼答道。

楊梓祺的目光看向那50多間大大小小的房間，隻見裡麵分彆站著或躺著50多個和雅子容貌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們的頭上、身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網狀電極，電極的一端連著一台電腦。

她們有的睡覺，有的走路，有的吃飯，有的聊天，甚至有的駕駛著被安裝在半空中的車...

隨著她們的行為不斷進行，網狀電極將所產生的數據源源不斷地傳輸到旁邊的電腦上，繼而，再彙總到那台巨型計算機陣列群裡。

“你有10分鐘的時間，呆在這裡。”山鬼說完轉身向後走去。

“雅子呢？”

“控製中心旁邊，看到沒有？那個白色玻璃圍成的房子裡。”

楊梓祺向山鬼所說的地方慢慢走去，不大的空間房門緊閉，他試圖推了一下，根本無法推開，透過白色玻璃之間條紋的縫隙，他看到一個雅子模樣的女人躺在一張白色的床上。

除了重要的部位被遮擋外，全身幾乎裸露在外。

他還不敢確認，她就是雅子，因為這個大廳內有著多達50多個“雅子”。

她是她嗎？他心裡暗忖著。

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腰下部靠近大腿上部的位置，驀地，他的眼睛裡放出驚異而歡喜的目光，那裡有一道剛剛愈合的傷疤！

她就是雅子！

一陣忻悅湧上心頭，他的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他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可她始終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片刻的歡愉，讓他陷入了深深地悲憤之中，隻見雅子的頭部插著無數條細細的紅藍綠相間的導線，她的後腦被旋開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一根泛著弧光的導線深深地插入其中。

每當一股電流湧入她的後腦，她的臉部立刻變得猙獰而痛苦，渾身像是被電擊一般劇烈地顫抖著...

兩名工程師模樣的人觀察到了雅子的反應，他們迅速步入房間，楊梓祺剛想進入，一把被他們推到了門外。

雅子仍舊劇烈地抽搐著，她的嘴角湧出了白色泡沫。

“她的自我意識太強大，口音數據包似乎無法加載。”一名工程師說道。

“加大數據流的輸入量！”另一名工程師厲聲說道。

隨著數據流的加大，雅子幾乎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雙目緊閉、牙齒緊咬，身子不停地抽動著，以至於帶動著床“砰砰”作響...

隨著數據流的輸入完成，閃爍在她頭上的導線停止了湧動，她就像一個斷了電的機器人，轟然癱軟了下去...

兩名工程師露出了微笑...

“準備加載nh-1記憶包！”

工程師話音沒落，隻聽一陣猛烈的打砸聲響徹大廳，兩人循聲望去，發現楊梓祺舉著一把椅子瘋狂地砸著白色的玻璃門。

他一邊砸一邊罵著不堪入耳的話...

一名接近1米9的保鏢聞聲跑了過來，他一把抱住了身材瘦小的楊梓祺，他就像他懷裡的一個木偶被死死地按住了雙手。

保鏢的手使勁一拽，椅子隨之掉落在地上，他抱著他一步步向後拖去...

楊梓祺拚命地掙紮著、怒罵著，他嬌小的身子“哧溜”一聲，從上衣裡掙脫了出來，保鏢一個趔趄、拽著他的衣服踉蹌地向後退去...

“咣！”保鏢一頭磕在了台階上，當場暈死了過去。

掙脫了束縛的楊梓祺舉起地上的椅子又瘋狂地砸了起來，嚇得兩名工程師麵如土色，一臉驚恐地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這時，另一名保鏢趕了過來，他一個反手，接著一個反背，楊梓祺被重重地放倒在地。

他差點暈了過去，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哀求道：“我不砸了，行了吧？你拉我起來。”

保鏢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趁他不備，楊梓祺高高地抬起腳，重重地跺在保鏢的腳上，他一聲慘叫，放開了他。

楊梓祺眼疾手快，一把將保鏢腰間的配槍拔了出來，抬起槍口就朝著白色玻璃門瘋狂地射了起來...

幾聲槍響過後，玻璃門轟然碎裂，子彈不僅擊碎了門，而且還將裡麵的兩名工程師誤擊，一死一傷。

兩聲慘叫，驚得楊梓祺停止了射擊，他驚恐地盯著倒在血泊中的兩名工程師，這時，保鏢向他猛撲了過來，他調轉槍口，他嚇得趕緊舉起了雙手。

“嘿，放鬆，彆亂來。”保鏢眼睛緊盯著槍口，一臉忐忑地說道。

“我殺了人嗎？”

“是的，是你用槍把他打死的。”

“可我不會開槍！我甚至都不知道扳機在哪？”楊梓祺悵然地說道。

“扳機就在你的食指下麵，你就是扣動它，打死了工程師。”

“是這樣嗎？”

“是的。”

保鏢話音沒落，隻聽“砰”得一聲，子彈擊中了保鏢的頭部，他應聲倒地。

楊梓祺驚恐地扔掉了槍，他想起了雅子，他轉身，大步向房間內跑去。

他不停地呼喊著雅子的名字，一把撤掉了她頭上導線，劇烈的疼痛感將她從深度催眠中驚醒了過來，她睜開倦怠的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啊，雅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沒事了，沒事了。”他高興地說著，臉上綻開著燦爛的笑容。

“你是誰？”她木然地盯著他。

“我是楊梓祺啊！”

“楊梓祺？可...可我不認識你！”

“什麼？你不認識我？”他的臉上泛出一道疑光，使勁地拽著她的手，“你可能被他們折磨得暫時失憶了，我帶你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就好了，雅子。”

“雅子？誰是雅子？”

“你啊！山口雅子。”

“我不叫雅子，我叫珍妮。”

楊梓祺的臉色瞬間大變，他驚恐地看著她...

不遠處，勒內出現了，他站在兩名保鏢的身後，一臉冷寂地盯著兩人，片刻後，他的嘴角掠過一絲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