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6 打灰暴君

4個月前 作者: 紅林夜霜
Chapter316 打灰暴君

即便是羊靈也無法完全避開燃燒靈魂的決死衝鋒,被一閃而過的靈魂大戟硬劈了一刀,羊靈摔倒在地上,腰背上多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創口。

來不及調整身體,騎兵大將就再次衝了過來,這一次,羊靈並未選擇逃跑。

弓弦拉開,滅魂箭迅速凝聚,放弦。

灰白色的箭型氣浪伴隨著滅魂箭筆直地射向幽冥騎兵。

正要迎麵而來的騎兵大將撞上了滅魂箭,整個魂體瞬間爆開,化為冥界最精純的靈魂能量。

除滅了暗黑大君的巡邏小隊,羊靈卻不敢休息,因為更遠處的霧氣正在劇烈翻滾著,

每一支巡邏小隊的附近都會有一支十人隊,十人隊的後方還有百人隊,像騎兵大將這樣強大的幽魂戰士並不在少數,即便是自己開啟了不死不滅的羊靈生息,也無法對付成建製的百人騎兵隊。

死掉的冥界使者,貓型的麵具靈獵尾就是因為失陷在了騎兵大陣中,又被暗黑法師鎖定了空間無法傳送逃脫,活生生地耗死在了無窮無儘的攻擊中。

延續了在物質領域的喜好,來到冥界的莫德凱撒還是優先用黑魔法以靈魂為主材料,鑄造了一支最強大的騎兵軍團。

等到一支十人隊的幽魂騎兵策馬來到警戒點的時候,戰鬥早已結束,隻留下了點點不願消散的靈魂光華無聲訴說著剛才發生的激烈衝突。

拉琛語繼承了歐琛語的厚重語感,卻不再是詭譎莫測的低音,或許跟莫德凱撒生前是瓦羅蘭人有關,在音節方麵,拉琛語與瓦羅蘭語有幾分相似之處。

為首的騎兵十夫長用深藍色的幽冥之眼看向了空間發生波動的位置,沉聲道:“莫噶爾死了,是被千玨殺死的。”

“阿諾德大人,需要報告暗黑大君嗎?”

對著自己的副手搖了搖頭,十夫長阿諾德看向了霧氣的深處,幽藍色的視線似乎可以穿過厚厚的霧氣,看到那座正在修建,即將屹立於冥界,統治一切的靈魂之城。

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終將臣服於暗黑大君的恐怖統治之下。

“不需要,暗黑大君有更偉大的事情要做,這些小事情不值得勞煩大君。”

“是。”

十人隊再次離開,對於這次小小的損失,無論是暗黑大君本人還是他手下的冥界軍團,都不是很在意,

從荒原上抓捕從物質領域而來的靈魂,才是他們最主要的工作。

……

米特納·拉琛

被暗黑大君親自命名,一座位於冥界荒原內,注定偉大而不朽的堡壘堅城。

以靈魂砂和幽冥草灰為主料,輔以靈魂和幽冥之氣,用黑魔法和靈魂鋼糅合而成。

每一磚每一瓦,都囚禁著活生生的靈魂,皆出自於暗黑大君之手。

即便已經過去了二百多年,冥界的靈魂之城也才剛剛形成猙獰的外形輪廓,在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弱者靈魂被活生生地築入米特納·拉琛之中,用哀嚎聲頌讚著不朽暴君的偉大和功績,而這座靈魂之城,也會成為不朽者軍團不死不滅的宏偉象征。

征服世界的宏圖霸業,會在米特納·拉琛建成的下一秒開始……

話雖這麼說,此刻卻還顯得有些早。

不,是太早了。

所謂的骸骨大殿還隻是幾根用靈魂磚熔鑄而成的柱子撐起來的框架,所謂的堅城也不過是立起了幾根靈魂石柱,連一段成型的高牆都沒有,一切都得從零開始。

與物質領域的不朽堡壘不同,在物質領域,隻要揮舞著鞭子,那些愚蠢卻畏懼死亡的工匠自然會把砂土和黏土攪合在一起變成凝固的石塊,再把凝固的石塊放在該放置的位置,在冥界卻不同,除了自己之外,居然沒人能懂得如何鑄造靈魂磚。

簡直是一幫廢物!

莫德凱撒對於這樣的進度很是不滿,隻是愚蠢的下屬並不能為主上分憂,說起來,大部分凡人都是蠢貨,隻配成為黑暗祭品取悅自己,就連那些自詡為充滿智慧的巫師和法師也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白癡,掙紮半世,也隻配成為自己的器皿和夜壺。

縱觀人世間五百多年,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站在自己麵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愚蠢到隻能跪拜自己,貼麵親吻自己的腳背。

無用之人太多,征服世界,建立骸骨大殿的路途上,他卻需要大量的有用之人。

直至此刻,他才有些懷念自己麾下的黑暗巫師中,最出色,最擅長玩弄權謀的黑色小玫瑰,雖然小玫瑰還是選擇背叛他,但跟小玫瑰本身的價值來說,背叛根本就不值一提,他相信,隻要小玫瑰意識到自始至終她都未曾脫離主人的掌控,就足以徹底征服那個美豔的女巫師,讓女巫師徹底臣服於自己,心甘情願地獻上一切,永不背叛。

如果不是還需要小玫瑰幫他看管靈魂深井,一直加持‘封印’給他傳輸力量的話,他一定會把小玫瑰拉到冥界,讓她來代替自己完成該死的打灰工作。

作為暗黑大君,明明有著征服世界的宏偉藍圖,偏偏得從打灰開始,身為頭子還不能帶頭提桶跑路,這太過於愚蠢了,他在瓦羅蘭大陸上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位於骸骨王座之上的莫德凱撒皺了皺眉頭,放下了叮叮咣咣了半天的釘錘夜隕,招了招手,又有十個被鋼釘封住嘴巴,束縛著雙手的靈魂被幽魂將軍押解了過來,他們是新的鑄造材料,最終會成為米特納·拉琛的一部分。

在莫德凱撒麵前,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無論是強大者還是弱小者,都沒有說話的權力——除非你的主上,你的君主同意你說話,你才能避免在飽受折磨後,成為夜隕之下的一灘隻會哀嚎的爛泥。

“塞瓦斯蒂安,洛比托的研究怎麼樣了?”

君王冷漠的聲音就像是摧毀達爾莫平原一切生機的弗雷爾卓德寒風,曾經奮勇對抗暴君的偉大將軍,在死後卻成為了霸主的奴隸,

反抗顯得尤為可笑,

在長年累月的順服下,塞瓦斯蒂安早已明白了,服從莫德凱撒是不容動搖的天命,順服生與死的主宰,並沒有可恥的地方。

身穿黑鐵幽冥板甲的幽魂將軍單膝跪地,把頭貼在靈魂地磚之上,表示著絕對臣服。

“主君,洛比托巫師說他還需要更多的靈魂才能完成試驗。”

主人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要多說,不要試著為主人提出任何意見,這是能當上幽冥軍團大將軍的充要條件,自作聰明的廢話和諫言都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並沒有問出第二個問題,莫德凱撒隻是再次拿起了夜隕。

‘咣!’

釘錘夜隕高高舉起,對著為首的靈魂材料重重砸下,因痛苦而呲牙咧嘴,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的靈魂直接解脫,變成了一團精純的靈魂能量,被黑魔法強行糅合在了由靈魂砂和幽冥草灰混合起來的方形石塊中,讓形狀有些不太規整的石塊在靈魂的催化作用下變成了莫德凱撒想要它變成的樣子,隻是,這還不夠……

未得到新的指令,塞瓦斯蒂安仍舊保持跪地的俯首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咣!”

一把拉過又一個靈魂,沉重的敲擊聲再次響起,

第二個被鐵釘封口的靈魂並未死去,反而是以半死半活的狀態直接被夜隕砸進了沉重的石磚中,直到黑色的石磚開始閃爍著淡藍色的光澤,一塊靈魂磚就徹底成型了,

塞瓦斯蒂安聽到了石磚內靈魂的痛苦哀嚎,他知道,死去的靈魂還好,活著被封入石磚的靈魂會永生永世飽受剝皮拆骨的痛苦,這痛苦的哀嚎聲,沒有半分虛假。

這就是靈魂磚,是偉大的靈魂之城,不朽壁壘米特納·拉琛的基石。

這樣的基石可以抵抗冥界氣息的侵蝕,抵抗冥界使者的攻擊,還能保證米特納·拉琛內的靈魂永遠不朽。

自君臨冥界已然過去了二百八十五年,從一無所有的冥界荒原到完成了基本的大城框架,時至今日,在冥界之中,也隻有暗黑大君莫德凱撒能鑄造這樣的靈魂磚,而洛比托巫師的任務就是研究一種新的黑魔法或者說黑巫術,讓靈魂巫師也可以完成這種‘微不足道’的工作。

顯然這位君王已經厭倦了天天揮舞釘錘,做著‘錘石’工作的無聊日子。

隨手把新的靈魂磚丟進侍立在一旁的靈魂馬車上,莫德凱撒終於開口了。

“去吧,我的將軍,把那個老東西叫過來,我需要知道我的靈魂到了他那裡發揮了什麼作用。”

“是。”

得到了命令,塞瓦斯蒂安才重新站立起來,轉身離去。

直起身體是他身為軍團大將和親信的特權,其餘的靈魂必須彎著身子,始終朝向大君的方向並保持低頭彎腰的姿勢,直到退出大殿才可直起身子,且這個過程不能有任何忤逆的視線和動作。

離開再次傳來‘咣咣咣’的骸骨大殿,用歐琛咒語召喚出了屬於自己的靈魂馬,塞瓦斯蒂安徑直跑向了巫師黑塔的方向。

在大君的座下,隻要儘快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需要考慮任何無關緊要的東西,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慢一拍的下場是成為一塊靈魂磚,還是成為黑暗祭祀的祭品。

……

艾歐尼亞,普雷西典。

距離綻靈節過去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普雷西典卻還是沉浸在哀痛之中,就連魔法花園也被長者們派出的武士完全封閉了起來,不準任何人入內。

原本活潑的鳥獸仿佛也感受到了靈魂的哀傷,連叫聲都變得沉重了幾分,不複清脆。

萊斯特推開客棧的房門,走出了靈覺安排的暫居地。

明天就是與卡爾瑪相見的日子,月瑰的定製刀鞘已經製好,他今天就可以取到,休息了半個月,疲憊的身體已經恢複過來,正是再次行動的好時機。

騎上了買來的棕馬,萊斯特向著鐵匠鋪走去,村路兩側行走的普雷西典人大多數都麵帶憂愁,失去親人的沉重依舊沒有散去。

即便是萊斯特,也常常在夢境裡看到,在夕月離去的時候,對自己告彆的場景。

男人歎了口氣,夾了夾馬腹,加快了行進速度。

總有些事情難以放下,但若不放下,人又怎能繼續前行。

能讓千玨標記夕月的靈魂,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冷劍青煙的名字很有詩情畫意,但位置卻非常偏僻,與其他位於村中心或是廣場附近的鐵匠鋪不同,冷劍青煙在普雷西典南方的深山之中,倒是與雙龍山相距不遠。

與其說是打開門做生意,倒不如說冷劍青煙的主人是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打鐵隻是順帶著陶冶情操,豐富生活。

同樣是靈覺介紹的地方,在佳肴客棧住了半個月的萊斯特倒是挺相信艾卡修家族的最強武者的眼光。

事實上,靈覺也並未讓萊斯特失望。

“好運的家夥,雖然已經變成了凶刃,但月瑰是不折不扣的名刀,一看就是出自於伊基克大師的作品,歸隱的伊基克大師已經不在鍛刀,他的作品流傳於世的並不多見,卡萊卓送給他弟子的劍,兜兜轉轉的居然到了你小子的手上,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不過話說回來,想要鑄造能鎮壓這柄凶刃的刀鞘,可費了我不少功夫和好材料,不過看在你解決了真魔,拯救了普雷西典的份上,老頭子我這次就不跟你收費了,不然即便是靈覺介紹而來的,也不可能免費從我這裡拿走一根毛線,好好心懷感激地接受吧,對了,你手擦乾淨了沒?臟手就彆摸刀了。”

似乎是跟爐火打交道的時間太久,淡眉大眼的老鐵匠有著鋥光瓦亮的腦袋,露在外麵的身體上很難看到顯眼的毛發,麵相倒是有點偏向北方尚讚的高地人,如果單看肌肉虯結,聲音沉如洪鐘的老人根本就不像是年過半百的老者,反而像是剛入中年,混成黑道大哥的大漢,

氣勢逼人,隨手的動作不像是打鐵,倒像是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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