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鍛體秘法——巨紋虎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楊曦擺脫妹妹楊嬋的糾纏，陪嶽櫻逛了一整天。早戀的感覺就像清甜的晶梨，咬一口，都會讓人忍不住心神蕩漾。尤其是，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有股想起來就甜笑的傻感。

饒是——

楊曦一向淡然跟冷靜，都無法抵禦年齡的本能幼稚。

同一天。

當傍晚夕陽斜暉照過漫漫河邊篙草之時，楊曦一手提著魚竿、一手挽著裝魚餌的透明罐子，出現在竹溪鎮的竹溪上遊，神情雅靜，眉宇間，帶著幾分笑意。

這裡。

距離竹溪鎮中心並不遠，就位於鎮北部方向的群山丘陵間。

但少有人至。

整條河不過七米寬闊，橫著從山裡頭流瀉出來，河裡邊魚兒蝦兒倒是蠻多。楊曦喜歡釣魚，常常過來。有時候跟那幫同學，有時候則是自己一個人。

沿著整條河流，向上走去。

楊曦似慢實快，整整走了將近半個鐘頭才停住腳步。早先代步的捷安特山地車被扔在山腳邊的釣魚俱樂部，自是有人看管。

眼前。

已是一片蒼茫荒莽。黃昏夕陽從山頭徹底下去了，荒莽間影影綽綽的黑暗，遠處有布穀鳥咘咕咘咕的叫聲傳來，暮靄夜色中，透露著一股靜寂。

一路之上，視線四顧。

直到。

確定沒有任何視線與人跡，楊曦停下腳步，掃視周邊密林篙草，而後，沿著四周，又看了看，然後才將整個釣具放到麵前平整的地麵上。

黝黯河麵。

水聲撲蕩。

篙草、綠樹掩映，把他的身影遮擋大半，不注意看，根本不會發覺。楊曦笑笑，脫掉渾身衣物，伸出左手，片刻後，自指尖到手臂，浮現淺淺湛藍光芒，沿著無形紋路，陣陣閃爍！

詭異的氣機炸起！

轉眼——

湛藍光芒蔓延至身軀、臉頰，如同虎紋，空氣中一陣磨牙般的細碎聲響則響起，在昏暗夜色中顯得極為陰森詭詐！

“喝！！”

陡然一聲低沉喝喊，楊曦整個身體蹲伏到地上，如同虎踞，冷汗自額頭上滴落，一根根粗暴青筋則像是一堆肉蟲般醜陋地從皮膚上鑽了出來！

那雙漆深的眼睛瞬間閃爍湛藍！

如野獸般瞳孔化豎，一片森然！

喉嚨深處。

響徹起一陣模糊不清的吼嘯，恍若深山猛虎，凶悍的威壓刹那彌散！

“隻要撐過去，！隻要撐過去！隻要撐過去！！”

那一瞬間。

楊曦近乎是低低嘶吼出來的，沉悶的咆哮擊裂身前的地麵，身體則幾乎貼到地麵上，手腳如壁虎般牢牢揣固於地麵之上，清晰可見，十指指尖有森然利爪形狀的湛藍光芒閃現！

一片鋒銳氣機！

得自噩夢夢境的《殺戮那梵羅》中所附獸篇鍛體秘法——巨紋虎！

自然，與秘法相應，有一套戰技。

時間。

就在楊曦的低低嘶吼中流逝，後來，一根根青筋震動，冷汗如流，手臂以及背上，有些地方甚至被細密緊固的氣機壓裂出傷口，血絲滲出來，然後在湛藍光芒中化作血霧！

除了巨紋虎——

空氣中隱有黯淡、晦澀光芒流轉。

若是仔細看。

楊曦瞳孔深處那輪細圈正緩緩旋轉，轉輪重瞳同樣開啟，在他背上，則有一座隱約成型的山緊貼，而身體四周，一道道黯淡陰影恍若水流般將他包裹，沉樸、厚重，一如島嶼壓鎮！

逼得楊曦儘出全力，抵抗空間的擠壓跟巨紋虎秘法運轉的推骨、搬血、撞肉！

一外一內！

整整三年。

如今。

獸篇鍛體秘法巨紋虎行將大成，那掩藏在清秀外表跟修長體魄下的已經是一具強悍可怕的肉體。隻要跨過最後一道坎，就能夠進入下一階段的鍛體——屠龍！

暮靄夜色。

沉靜安然。

一頭巨大的虎隱約行將成型，不斷在楊曦的身體表象之外具現，扭曲著，嘶吼著，同楊曦一般，牢牢盤踞在地上，背後的虎尾恍若鋼鞭狂掃，湛藍的光芒不斷聚形，化成一片片斑紋，而後，是利爪，是虎牙！

“聚！”

楊曦一聲巨大的嘶吼，仰天咆哮，那頭巨虎同樣抬起虎頭，虎睛中藍芒如刀，仰天發出一道恐怖的虎嘯！

聲震無形！

氣勢如虹！

下一刻，抬起的虎頭上一道王字斑紋徹底連成，藍芒如墨，沛然可怖，頓時，一股至尊至霸的威壓席卷而出，將地麵震出一個巨大的裂陷！

噗噗之聲四起！

地麵蛛網蔓延！

間聞楊曦暢快的笑聲，清越，待及煙塵散去，那具修長、赤-露的體魄上清晰可見一道道傷口正在快速愈合，同時，湛藍的光芒收縮，一道道如刺青的紋路褪散，短短片刻，恢複正常！

“哈哈哈……”

原地。

楊曦掩不住心中的歡喜，看著自己的手腳身體，有一股勃然強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巨紋虎本不過由內而外，凝氣、推骨、搬血、撞肉，楊曦天生重瞳，掌空間之道，更另辟蹊徑，但凡運轉巨紋虎，便會運用瞳力操縱空間擠壓自身！

以巨紋虎對體魄的鍛煉區階而言，楊曦如今體魄強度遠遠要強於巨紋虎巔峰之境！

“嗯？！”

楊曦轉頭，目光逼視，望向四周茫茫蒼野！

入目處。

仍是一片荒莽丘壑，除了夜色已深沉之外，看不到任何詭異之處。但本能中，仍隱隱覺察到一道目光的窺視，不想，和以前一樣，一無所獲，當下，讓他心中有些冷水澆淋，那股喜悅、成就被衝淡個乾淨。

數分鐘後。

楊曦從河水中爬起，草草擦拭了身子，直接穿起衣服，便準備離開。

深沉夜色，涼風吹襲，樹影婆娑。

蹲身的那一刻。

楊曦陡然靈機一現，指甲劃過，劃開手臂皮膚，幾縷鮮紅血液頓時落到一蓬青草上，血液中隱有藍芒一閃而逝。而後，收拾了下東西，直接抬腳離開。

荒野丘壑。

荒無人跡。

楊曦如同一頭敏捷的獵豹奔行在群山丘壑間，風將他的頭發拉得筆直，銳利的雙眼則如同鷹目般明亮。直到奔行至釣魚俱樂部，心中那股被窺視感才陡然消失，一乾二淨。

釣具俱樂部整個坐落在竹溪邊上。

占地數十畝，建築新奇，是竹溪鎮一些鄉賢富豪閒來無事入股集資興建的。楊曦的父親楊澤平也是其中之一，楊曦自然而然得到俱樂部的高級貴賓身份，便常常空閒過來。

隻是。

跟其他俱樂部成員很少一塊，更喜歡自己一個人沿著竹溪，到沒人的地方垂釣。

這個。

自然是一個極好的借口跟空擋，免得驚世駭俗。

沒人發覺他的特殊。

當楊曦回到家中，整個夜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父母跟妹妹楊嬋早已經吃完晚飯。

對楊曦但凡去垂釣便會晚歸也習以為常，父親楊澤平事務繁忙，已經又出去了，母親張玉琳則熱了飯菜，楊曦吃完後，洗了個澡，習慣性又想溜到靜室。

然後——

妹妹楊嬋果斷纏住他，要他陪自己去逛街，楊曦撇撇嘴，注視妹妹，想用眼神嚇住她。

“哼！”

妹妹楊嬋不懼，回瞪著他，撅著粉嫩的小嘴，一副氣咻咻的樣子。

一時間。

空氣裡全是兩兄妹氣焰囂張的對峙。

“好了，兩兄妹就沒個正形，阿曦，陪你妹妹去逛逛吧，彆整天呆在靜室裡，容易憋悶……”母親張玉琳適時發話，妹妹楊嬋頓時高興得兩眼發光。

果然。

下一刻就聽見哥哥楊曦哦了一聲，垂頭喪氣，吃癟了。楊嬋於是就吃吃的笑，揶揄地看哥哥楊曦，好一陣暢快淋漓。

直到夜深。

兩兄妹才回到家裡。

楊曦看著妹妹楊嬋都吃得滾圓的肚子，有股喜感，忍不住灑然而笑，真不知道那麼小的肚子怎麼天生那麼能吃，再看看自己手上提著的大個小個購物袋，裡麵全是衣服鞋子香水化妝品。

頓時。

更覺無奈，自己簡直成了搬運工跟奢侈見證者。

偏偏。

妹妹楊嬋最會討好父母，但凡出去逛街，一定給父親捎上幾條香煙，至於香水跟化妝品也全是買給母親的。

小小年紀，鬼精鬼精的。

等到妹妹入睡，楊曦果斷掀開被子從暖香暖香的被窩中爬起來。

一陣動作。

好不容易擺平八爪魚一樣纏在自己身上的妹妹，對於妹妹義正言辭搬過來督促自己早睡的言論更是嗤之以鼻，可是，偏偏動作很輕柔的替妹妹蓋好被單。

然後——

拉緊窗簾，生怕妹妹被冷風吹到。

消無聲息弄好一切，楊曦爬上頂樓，然後自樓頂上一躍而下，就著深沉夜色，一路奔行，往傍晚時練功的地方接近。

練功時候。

那種被窺視、被針對的感覺已經存在很長時間，有時候，隱秘到讓楊曦都險些錯漏。

不管怎樣。

今天必須查個清楚，否則，總是不安心。可是，若在家裡，那股窺視從來沒有出現過，便是一接近人煙稍多的地方，也會消失不見，就像傍晚時，楊曦一進入釣魚俱樂部，那股窺視就直接不見。

一路之上。

放開速度。

靜然之中，回想三年來的一切，特彆是修行細節，想從其中揪出線頭，但仍無所獲。對於那種被窺視的刺痛感，隱覺事情想必沒有那麼複雜，但同時，眼中已是浮現殺機。

短短十分鐘，就出現在那個地方。

濃濃夜色。

靜寂無聲。

入夏的夜晚吹起冷風，河水涔涔，風聲，水聲，樹葉婆娑，野草搖曳，甚至，可以聽到魚兒在水底擺尾的窸窣。遠方，群山黑影，近處，葉尖搖曳。

那個地方。

故意留下的血跡消失不見！

青草則有被禽鳥啄過的痕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痕跡。但突然，楊曦的目光被地上一個輕巧物事吸引，當即，蹲下去，眸中出現異色！

一片鳥禽絨羽！

銀白微藍。

楊曦伸手，輕輕夾起這片古怪的鳥禽絨羽，入手柔滑細膩，將這片絨羽微微湊到鼻前，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像是無數個細菌風沙般潛入他的鼻端細胞，轉瞬間被解析數遍。

“鷹！”

楊曦輕語，眸中，閃現古怪。

潛藏在絨羽上的氣息很強大。

孤傲、淒清。

透露著孤鷹獨有的睥睨天地的可怕意誌！

下一刻。

見楊曦指尖燃起一蓬藍火，刹那燒掉絨羽，便見夜色中，有藍霧迷離，懸浮在楊曦麵前，隱約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