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躍躍欲試

夜色薄涼，不過，已經臨近初夏，空氣中流動的氣息開始浸染幾分燥熱。楊曦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被燈光暈開的光線，昏黃暖熙，視線中，景觀植物的葉片脈絡清晰可見。

凰雀兒跟夏萱凝一塊，在書房中塗鴉。

清脆甜美的笑聲時而傳來，有時候，喊著讓楊曦過去陪她們玩，楊曦置之不理。

外麵的黑夜，天空深處，點點星辰之光閃爍，而在楊曦眼中，微有一圈圈模糊晦暗的瞳輪在轉動，無形的力量在眼前三寸之地旋轉，凰雀兒似有所感，抬了下頭。

眼神落在楊曦身上。

清澈、明亮，柔柔弱弱的樣子，帶著份狡黠。

楊曦收斂了轉輪重瞳，恢複一片漆深晦暗，像是黑洞般吸引人心，散動的瞳力則轉瞬破滅在空氣中。

等他轉身，凰雀兒早低下頭，趴在書案上，胡亂的塗鴉。

而夏萱凝見他轉身，臉上一喜，立刻放下沾墨的洞庭狼毫，乖巧的接過楊曦手上喝空的咖啡杯，杯壁殘留的溫度讓她歡喜，一出神，凰雀兒就用手沾著墨，在她的小臂上畫了個烏龜。

楊曦笑笑，嗔怪的看了眼頑劣的凰雀兒。

夏萱凝則杏眼一瞪，繼而笑嘻嘻放下茶杯，學著凰雀兒的樣子，用手指沾了墨，要往凰雀兒臉上畫蝸牛。

楊曦苦笑不得的看著兩個人胡鬨，視線轉而落在書案上，隻見滿滿幾張德州宣紙上全是蝸牛跟烏龜，粗糙的簡筆畫，狂野的風格，讓人有種血液要爆炸的笑感。

打鬨的凰雀兒跟夏萱凝眼光餘光見到楊曦發笑，紛紛停手。

“嘻嘻，阿曦，我畫得好不好？”

凰雀兒恬不知恥的發問，指著宣紙上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烏龜，精致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希翼，笑起來，頰邊兩個小酒窩恍如醇酒般誘人。

夏萱凝不甘落後，同樣指著紙上的蝸牛問畫得好不好。

楊曦抬手，揉亂她們的秀發，一手一個，抱在懷裡，順勢靠坐到書案案腳上，一時間，書房靜謐，凰雀兒靠在他胸膛上，一會，又抬起頭，往他唇上一點，這才滿足的重又埋到楊曦懷裡。

夏萱凝一怔，有片刻不知所措。

燈光照在她柔軟嬌嫩的唇上，微可見柔唇動了動，片刻後，終究不敢，把頭埋到楊曦懷裡。

隻不過——

那張清麗甜美的臉蛋上已是一片醉紅，眼神微帶迷離，俏皮的神采褪了不少，有了青春期的多愁善感。凰雀兒似有所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大方的道：“沒事，你吻吧，阿曦不介意的！”

氣氛頓時凝固。

楊曦目光掠過，便見夏萱凝已經抬起頭，躍躍欲試的樣子。

凰雀兒笑嘻嘻看著，沒當初那股醋味，可想而知，已經接受夏萱凝，眼見楊曦劍眉揚起，則趕緊又低下頭，嘴裡麵卻小聲嘟囔著快吻啊阿曦很甜的之類的話，小酒窩深深的，透著股狡黠頑劣。

夏萱凝被凰雀兒這一鬨，沒敢動作。

楊曦看著她，輕聲道：“彆跟凰雀兒胡鬨……”

下一刻。

話語未完，便見夏萱凝直截了當的道：“才不是胡鬨！反正…反正你總覺得我在胡鬨……”話語越到後麵越小聲，夏萱凝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敢跟楊曦對著乾。

說完，都快哭了。

楊曦沉默。

片刻後，夏萱凝將頭重又埋入楊曦懷裡，而楊曦似是呢喃的道：“你還小，彆輕易……”

“彆聽阿曦的，他就喜歡以大欺小，才不要聽他的，壞人！”

凰雀兒急急打斷楊曦的話，對著夏萱凝如此說道。頓時，讓夏萱凝一個詫異，不知道凰雀兒哪來的那麼大怨氣，抬起頭，隻見楊曦瞥了眼多嘴的凰雀兒，眼中微有怒氣泛起。

刹那的森寒冷冽，讓夏萱凝打了個寒顫。

楊曦收起目光，恢複一片清澈、深邃，摸了摸夏萱凝的頭，指尖從她的青絲間滑過，散落清香。

不過。

沒再說話，當著凰雀兒的麵，起了起身子，薄唇俯下，落在夏萱凝額上、鼻尖、臉頰、唇上，少女滑嫩清香的觸感讓他腹下邪火猛地竄起，不過，轉眼間被壓下。

而後，唇齒相抵，舌尖卷入，夏萱凝當即呼吸急促，情不自禁的雙手勾上楊曦的脖子。

楊曦很快放開。

夏萱凝的眼睛裡濕潤而迷離，艱難的喘息著，臉蛋一片紅暈，伏在楊曦懷裡，隻覺甜蜜，什麼都不在乎了。

另一邊。

凰雀兒偷偷的嘀咕著問了句：“甜不甜？阿曦身上很香的，而且，嘴唇好甜，像咬蘋果，嗯，比蘋果還要好吃！”似是給自己加了個智慧稱號，凰雀兒眼睛都笑成一彎月牙。

楊曦終於忍無可忍。

一低頭，摸上凰雀兒的柔唇，當即便是一陣長吻。

直到夏萱凝怔怔看了好久，凰雀兒臉蛋都憋紅了，楊曦才放開。放開時，順勢低了下，舌尖從凰雀兒脖頸上滑過，觸電的感覺強烈無比，讓凰雀兒渾身都哆嗦了下，瞬間，軟綿綿伏在楊曦懷裡。

夏萱凝是第一次看見兩人如此親密。

那種視覺衝擊跟心靈震撼的感覺無比強烈，不敢抬頭，跟凰雀兒一樣，鼻息咻咻的喘息著，趴在楊曦懷裡不動彈。

三個人，一時間靜默下來。

氣氛毫無違和，散發著溫馨。過了片刻，兩個丫頭睡了過去，楊曦將她們抱起，直到臥室，蓋上薄毯，走出來的時候正見父母朝自己招手，當即下了樓梯，在客廳中坐下。

“曦兒，你究竟什麼想法？”

張玉琳當先發問，臉色很不好，明顯對於兒子的花心忍耐度有限。

楊澤平坐在一邊，沏了壺茶，給妻子添上，給兒子放上一杯，倒是沒說話，隻是看得出來，對兒子如此行徑，同樣不滿。

“爸，媽，這些事你們就彆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楊曦抿了一口清茶，眼神清澈之間透露著不容違逆的威嚴，上位者霸烈的氣勢淡淡散發出來，凝於話語間，讓張玉琳一滯，未出口的話阻塞在喉間，竟是說不出口。

楊澤平則接口道：“那個夏萱凝呢？看得出來，黛月、紫薰、辛鳶跟辛鸞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有你在，以後的日子……”

“女人而已，不聽話就換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曦應道，順手放下茶杯。

宅庭外遠近尚有保鏢巡視，管家亨利?霍華德跟保姆雲姨卻是也在廳中，對於楊曦話中意思跟眉間的冷漠，心頭沉重之餘，已是感覺森寒撲麵而至。

楊曦沒有心思在這上麵，跟父母說了會話，就獨自走出客廳。

外麵夜色深沉。

裕隆宅庭占地極廣，後山飛瀑，絕壁鬆柏，花香撲鼻，在夜中，更有一股彆致的吸引力。在山頂，楊曦屹立如嶽，雙眸仰視蒼穹，一股氣勢凝而不發，無形間，周近似有星墜月移之幻象。

父母並非庸俗。

今夜談話，加上數日來旁敲側擊，怕是已經猜到楊曦絕不僅是某個財團掌控者那麼簡單。

可是——

他們又怎會知道，就在這片繁華喧鬨、生機勃勃的世界中，其實隱藏著一片他們以及無數普通人想都無法想象的壯闊世界，異武界，充斥血腥跟殘酷，滿是隱匿跟晦澀。

兩個世界並行存在，卻又距離遙遠。而楊曦跟父母間隱約存在的那份芥蒂，正是兩個世界的距離！

若是平時。

很難看出這種細微的點，一旦楊曦行為舉止中，表現出有孛於人倫道德、社會底線的殘酷跟霸道，那種芥蒂則輕易被放大。其觀念跟行為，細節處，便透露著不容違逆的威勢，以及，鐵血殺戮的風格。

當初秋水劍派欲以藍黛月聯姻補天宮，藍黛月不從，毅然叛逃。

事後——

楊曦輕描淡寫，下令屠戮補天宮。

儘管其中仍有些許內幕，但那股寧殺錯不放過的鐵血仍是儘顯楊曦性格中殘酷、霸烈的一麵，哪怕藍黛月求情，仍是不改。

而如今。

父母明顯不喜楊曦肆意花心，楊曦即刻本能的表現出不耐。

很明顯。

在他眼中，如此小事，微乎其微，更不需要父母插手，可是，倘若這件事是夏宗棠夫婦提出的呢？

如此想著。

楊曦看到截然不同的結果，深究的話，很明顯，幼時，夏宗棠夫婦作為當先化開他心中堅冰的人，地位甚至遠遠超過親生父母。以至於，對嶽櫻、林安怡、林妍等人，他能夠做到殘忍，對夏萱凝，則本能想要占有、想要嗬護。

夜中有風吹來。

吹斷了楊曦的思緒，周近樹影婆娑，遠方蒼穹上，則星光縹緲。

模糊可見。

楊曦那雙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出一道淡漠的弧度，便在這時，忽有一道迷蒙不清的影子飄忽出現，正是九嬰衛首領勻斷，屈膝半跪，如幽魂，姿態極低。

“殿下！”

聲音如機械，冰冷而硬澀，倏忽睜開兩道如細絲般的光線，在夜中，異常血腥而猙獰！

下一刻——

緊隨九嬰衛首領勻斷，另外八道晦澀陰影一一出現，飄忽如煙霧，影影綽綽之感，森寒、陰冷的氣息瞬間將周近封鎖，一層層薄霜如岩漿般蔓延開，景象讓人頭皮發麻。

遠在宅庭，楊曦的臥室中，凰雀兒驚醒。

如柳葉般溫柔的修眉皺了皺，俏挺的瓊鼻則忍不住輕蹙，眸光望來，恍如穿透層層障礙，直視九嬰衛全員出現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