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話

無夏又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才穩穩掛了電話。秦淵在一旁聽著，楊可非對無夏的解釋是君子敏家裡有事情，剛才已經連夜回家去了，並且因為走得太急，連手機都忘了拿。

無夏一絲懷疑也沒有。秦淵卻一個字也不信。

掛了電話，無夏反而笑了，拍了拍秦淵，一臉感激道：“你還是這樣夠意思啊，第一時間把她的消息告訴我。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這種事……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你還記得我，我就不該再懷疑你。”

秦淵心中的疑問卻是更多了三倍。然而他卻一個字也不能跟無夏說，正打算跟無夏客套幾句，然後立刻去小樓找楊可非問清楚，卻不料，肚子竟突然咕咕叫了起來。寧靜的樓道裡，這一聲響動實在是讓人想不聽到也難。

無夏笑道：“嘿，還沒到宵夜的時間就叫成這樣，你難道還沒吃晚飯？”

秦淵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一下午的折騰，豈不正是還沒有吃晚飯。不過吃不吃也不要緊，他現在隻想快點去小樓，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君子敏又是為什麼不能接電話。

哪知無夏卻已經拽住他的一隻胳膊，拉著他往食堂走了，一邊走還一邊說著：“秦淵，今天我實在對不住你，你現在不僅不跟我計較，還一有她的消息就立刻來通知我。就是賠禮、道謝，我也必須請你吃飯。”

秦淵一時摸不著頭腦，隻好打哈哈道：“啊……哈哈……那個什麼……不用這麼客氣啦。”

無夏道：“什麼客氣不客氣，你把我當兄弟，我當然也一樣，走吧走吧。”

秦淵眼見甩不開他，又想到楊可非講電話時語氣淡定、呼吸平穩，並不像是遇到危機，加上自己也實在是很餓，也就不再推脫了。至於君子敏，聽楊可非的意思，顯然也無需為她擔心。

二人玩笑間，已經把臂而行，轉眼就上了食堂的二樓。

一般學生，像秦淵這樣的，通常都在一樓排隊吃飯，很少會上來。梔語無夏兄妹自然跟他不同，他們不僅都住小樓，吃飯也從不在一樓排隊。

有時候岩加俊看到一樓排隊實在太長，就會上二樓吃飯，順道也就帶上秦淵。秦淵從不跟他客氣，他倆都不是那種人。秦淵問過岩加俊為什麼不住小樓，岩加俊的回答是自己要保持低調。秦淵是不信的。

兩人上了二樓，自有服務生接待。無夏也不問秦淵，自顧報出一串菜名。秦淵確信記憶中自己沒有跟無夏來這裡吃過飯，但是，這個世界的“自己”有沒有，就很不確定了。但隻看無夏點菜時嫻熟的樣子，也不問秦淵的喜好，顯然他不僅請過秦淵，說不定還經常請。

而等到菜品上齊，秦淵才醒悟到這個梔語無夏是有多了解自己的口味，滿滿一桌子菜，居然沒有一個自己不喜歡。

秦淵也不客氣，立刻舞槍弄棒，將一桌子菜掃個精光。停下來喝了口水，他這才發現無夏一直就坐在旁邊喝茶，並沒有動筷子，便有些不好意思，勉強打開話題，道：“君子敏的事情，可非是怎麼說的？”

無夏放下茶杯，道：“沒有具體說，不過看起來，並不是很嚴重的事情。我剛剛已經打電話叫人去打聽了。不過啊，關於她家的情況，到現在我都一無所知。”

秦淵不解道：“你打聽她家的事情乾什麼？”

無夏看著他，無奈搖了搖頭：“本來，你是知道的，還幫我出主意。看來現在我要給你重新講一次了。”

秦淵記憶中一直有無夏追求君子敏許多年的印象，所以方才在教室裡情急之下才用了君子敏的幌子引無夏打電話。但是具體到了什麼地步……他也並不清楚。

秦淵喝了口水，認真傾聽。

無夏緩緩說道：“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記得，小敏，是升初三才來我們學校的。當時她還是個小土妞，除了考試分數高一點，其他什麼也不懂，哪像現在這麼有派，領著學生會，專找校方麻煩。但是當時，我一眼就看中了她。”

秦淵一邊聽著，一邊也搜尋著多年之前的記憶。秦淵印象中的君子敏是個很有號召力的人。成績好的不像話，卻從來不服學校的管教，學校有什麼規章製度，她從來都是第一個起來反抗的人，並且每次都能拉到一幫誌同道合的夥伴，通過各種方式迫使校方做出讓步。用她自己的話說是追求自由。但是大家普遍認為她隻是閒的無聊了在找樂子，不過對她的佩服卻也是不打折扣。

無夏繼續道：“當時我就跟家裡說了，叫他們不用給我安排什麼張家的小姐、李家的千金，我，認定她了。”

秦淵一聽這話，一下子嘴巴張得老大，這些豪門子弟的生活果然是平民百姓不敢想象啊。中學階段哪個家長不是日防夜防，生怕孩子早戀，這些巨富豪門倒好，居然已經開始早作綢繆了。

無夏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仍舊自顧自說著：“但我千算萬算，硬是沒想到我爸居然認識她。還跟我說，‘那個窮小鬼，你找誰也不能找她。你要是知道她家的情況，恐怕你也……’”

秦淵立刻接口：“也什麼？”

無夏卻苦笑搖頭：“後麵我爸就沒有再說了。不管我這麼問，就是不說。”

秦淵道：“聽你爸的意思，並不是主要嫌她家境配不上你們家？”

無夏點點頭：“所以我一直在想辦法查這件事。哪知道，這一查都快三年了，還是毫無進展。”

秦淵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這個家夥的人生簡直就是個葫蘆，被人悶在裡麵，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一個富少，恐怕也隻有追求一生難得糊塗，否則再也沒有一點意思了。

想到這點，他不覺感歎道：“你啊，人生謎團真是比彆人多了百倍還不止，過得跟懸疑小說似的。”

無夏卻得意一笑，道：“這也說明我的人生更加精彩啊。若叫我去過那種一個謎題也沒有的枯燥生活，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