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雪樓

秦淵沒想到他居然還樂在其中，再想自己經曆這一番遭遇之後，心裡總是時時不安，著急起來，恨不得把頭皮也抓破，比起他這種自在心態，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裡。

不過比起無夏，秦淵總還有一點優勢，就是自己所遭遇的謎團，並不是身邊人們有意造成，隻要自己著力追尋，總有一天能得到答案。

而無夏呢，他身邊的人也許個個都有答案，卻偏偏合起夥來瞞著他。也許他再找一輩子，也將沒有結果。這樣一想，無夏對秦淵的態度再次發生一百八十度轉折也就很容易理解了，也許他身邊的人，從沒有一個像秦淵一樣熱心為他提供過這方麵的線索吧。

秦淵暗自再次鄙視自己，以後遇事，要向無夏看齊，決不能一點點變故，就亂了方寸。

無夏見秦淵跟著自己一起惆悵，立刻轉而一笑，道：“我們雖然各有各的疑惑，但也無須悲觀。你跟我說過的，心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這可是你的信念啊，你不會連這都忘了吧。”

秦淵不禁失笑，自己也有過“信念”這種中二必備品？

無夏見他這種笑法，立刻拍他一巴掌，叫道：“喂，你當初把這麼動漫的概念灌輸給我，現在不會自己也不屑一顧了吧。”

秦淵急忙辯解：“哪有哪有，我隻是，確實有些想不起來了。”

無夏道：“就是我背著你去醫院的那天啊，當時你身上這裡一個刀口，那裡一個大洞，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我根本不相信你還能活過來。那一帶又都是小巷子，車也叫不到一輛，要不是你跟我灌輸‘信念’，我哪有可能背著你一口氣跑五公裡。”

秦淵合十雙手，對他微微鞠躬道：“謝謝。謝謝。”心裡則暗下決心，如果機會合適，他一定會把無夏追尋的答案全都告訴他。至少自己所知的，都會告訴他。

無夏趕緊搖頭：“彆彆，你幫我的忙比這個要強一百倍，咱們誰跟誰，就彆玩這些虛的了。要說，還是說說明天的安排吧。我說，你不會也忘了吧，小非跟你說了沒？”

秦淵不明所以，道：“什麼東西？”

無夏看他一臉茫然，臉上又是一垮：“你忘就忘吧，難道小非跟你在一起除了談情說愛就沒有有正事了嗎？這麼重要的行程，她還記得叮囑我，怎麼就忘了跟你說？”

秦淵一聽他說“行程”，立刻想起來，下午在圖書館的時候，先是可非叮囑無夏說行程不變，後是莫玉朝橫插一腳，非要跟上來，都是為了西行的事情。本來他以為可非會立刻跟自己說明，卻不想緊接著遇到了陶允斯來找麻煩，結果就把這事給忘了。

秦淵隻好搪塞道：“本來是要說的，結果出了點小狀況，就忘了嘛。”

無夏一臉不信，懷疑地上下打量他。

秦淵催促道：“好啦好啦，快說吧。這次的計劃是什麼，我還從沒有去過西%藏呢。”

無夏隻好無奈再次從頭開始講述：“我下午才給你說我關注奇人異事的事情，這你總不會忘吧。”見秦淵點頭表示記得，他繼續道，“前不久，有人給我講了一座古樓的事情……”

據無夏講述，這是一座深山裡的古樓。地處十分突兀，在西%藏的某處深山裡，海拔甚至高於那裡的雪線，而且方圓幾十公裡都是無人區。十多年前，一支國外的登山隊去青藏探險，發現了這座古樓廢墟。當天晚上風雪交加，他們人困馬乏，便在坍圮的小樓廢墟裡休整。白天實在太累，到了晚上，就連負責守夜的精壯領隊都不覺睡去。

第二天醒來，茫茫天際，隻有雪白一片，山高天低，純白無暇，景象蔚為壯麗。然而登山隊員們醒來之後，一番整理，卻再也沒有一個人有閒情去欣賞這片大好河山。

他們有一個隊員毫無緣由就這樣失蹤了。他的裝備卻一件也不少，全都留在營地，就連登山鞋、衝鋒衣、風鏡等必備裝備都一件也沒有帶走。

眾人立刻四下找尋。然而，坍圮的廢墟除了一道勉強立著的牆壁和半片殘存的屋頂，就在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人。放眼望去，整體一目了然。

他們立刻想到失蹤隊員會不會是出去上廁所，然而出來一看，就連上山時臨時開出的小路都已徹底被齊膝的大雪埋沒，整體潔白無瑕，一個腳印也沒有。彆說是人的腳印，就連鳥獸、雪狼的痕跡，都沒有半個。

大家一致認為他應該是連夜下山了，如果在大雪封山之前就離開的話，就算留下腳印，也必然被一夜大雪徹底埋沒。然而大家誰都明白，一個人彆說不帶衝鋒衣和風鏡，他連鞋子都沒穿，怎麼可能獨自下山？

又有人提出會不會是這個廢墟地下還有暗道，碰巧被他發現，他隻是下去避風取暖也不是沒可能。大家也就象征性的在地麵做了一番搜尋。誰都明白如果有這樣的地方，那人說什麼也不會獨自下去的。

他們聯想到東方流傳的各種山精鬼怪傳說，誰也沒有心情、沒有膽量繼續往上攀登。全體一致同意就此收隊回程。

回國之後，他們將遭遇講述出去，然而信者不多。警方也曾插手調查，但是失蹤案件通常不會引起警方更多的關注。人際關係調查，從動機推測，也沒有任何人有理由去謀害他。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後來有一美國商人，非常熱衷親近自然，喜歡在各種荒山野嶺修建彆墅，並在裡麵居住。他聽說這件事情之後，立刻興致勃勃找到當時的登山隊領隊，問清具體地址。領隊再三告誡他不要去。他卻不以為然，對於領隊的危險警告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問到地址之後，商人立刻來華，找到當地機關，提出投資意向。當地早已窮困了幾世，一聽說有人要投資，自是受寵若驚，無論什麼項目，隻管大力支持。於是商人順利拿到了那一區域的開發許可。不出半年，就在廢墟原址建起一棟彆墅。

一待彆墅竣工，富商立刻邀朋引伴，帶著一幫誌趣相投的老友們前來幽居賞雪。

這本也算是一樁高潔雅事，然而不幸再次發生。也許是因為建築施工的大半年裡，所有工人都在此地居住，也沒有發生過半點詭異事件，商人早就把領隊的告誡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幽居的第一晚，他們就遣散了除管家廚娘之外的一應閒雜人等，隻是把酒賞雪，暢談高歌，很快就各自醉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們很快發現有兩個老友失蹤了。

沒有人認為他們會自行下山。一來雪地乾淨，沒有腳印，二來，兩個年近古稀的老頭，沒有任何人幫助，怎麼可能自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