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鬥促織

2019-01-06 作者: 縐浮觴
第二十四章 鬥促織

長生問,“那朱秀才答應了?”

弗恃道,“若不答應那些人還去看什麼熱鬨。”弗恃掃一眼,見還有三籠包子沒吃,讓長生都帶走。

“不吃完再走麼?”長生以為弗恃是要她把包子帶在路上吃,可是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就得這樣剛蒸出來的,皮才鬆軟,肉餡也新鮮。

薑曲笑道,“這麼多人跑去湊熱鬨了,說不定我們要找的人也去了。”

他們跟著人潮走,進了茶館。

司馬鹿鳴個高,弗恃讓他好好認認歐陽靖在不在裡頭。茶館的角落有人開賭,賭的正是這場鬥促織,是朱秀才贏還是對方贏。

薑曲撥著手指,算著時辰方位,弗恃斜眼看他,“喃什麼呢。”

薑曲道,“師叔,我們沒盤纏了。平日裡還能靠鹿鳴,可也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司馬家的錢莊客棧,你老人家剛不是還在說未雨綢繆麼。我想和財神爺借點銀子,得算算今日有沒有發橫財的運。”

長生聽出薑曲的意思,是要賭錢,搖頭勸道,“賭錢不好。”上一任的判官就是因為賭才丟了引路符的,她那次也參與了,耳聞判官的下場,她想該引以為鑒,以後還是切記不要和這些沾上邊。

弗恃義正辭嚴的教育,“聽到了麼,你是修道之人怎麼能賭博,這要是被同道中人撞見了,傳揚了出去有損玉虛威名。”弗恃往薑曲那挨近了些,就怕長生聽見,借著周遭亂糟糟的人聲掩護,對薑曲小聲道,“去看看賠率多少。”

薑曲笑了笑,往裡擠。

長生問,“薑曲要去哪?”

弗恃答,“茅房。”

司馬鹿鳴把茶館裡的人樣貌都看了一遍,“不在。”

弗恃道,“再等等,還會有人來的。”

茶館裡已經沒有空位置了,他們就站著,等了約莫半炷香,就聽到外頭有人喊,“朱秀才來了。”

堵在門口的人便讓條道,讓那朱秀才進來。

長生見那秀才穿著合身的綢緞,體形矮瘦,手裡捧一陶罐,應該是那賣包子的老板所說的很貴重的的裝促織的陶罐了。朱秀才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皮膚黝黑,衣衫襤褸,手裡提著一個小籠子。

長生目不轉睛的看著,那男人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眼睛瞟了過來,瞧見長生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把視線挪開了。

司馬鹿鳴察覺了,“師姐認識他。”

長生點頭,“那是金公子的朋友,讓我扔過瓶子。”她現在應該是醒著的吧,她剛剛還吃了包子,如果是夢裡的包子摸起來應該沒有這麼真實,那她是在現實裡見到了金公子的朋友麼?

她就說做夢做得多了,有時是夢是真,真是不容易辨識。

司馬鹿鳴道,“金虹的朋友,神仙?”

弗恃仔細觀察,這位可不似那日給他們指路的山神,若不是長生說,還真察覺不出來,仙氣收得一點都不露。若是,估計不是一般的小神了。

長生道,“那位公子送過我一條魚,我燉成了魚湯,師父喝了還說味道鮮美。”

薑曲擠了回來,在弗恃耳邊小聲道,“朱秀才買一賠一,另一個買一陪十。”他算過了,今日財位在東南,賭桌正好就在茶館東南方位,應該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是,接下來就看要押哪一邊了。

弗恃把剩下的錢都給了薑曲,“押買一賠十那個。”

薑曲見弗恃說得確定,可不是說那朱秀才的金促織從未曾輸過麼,“真的押對方麼?”

弗恃點頭。

長生見薑曲才剛回來又往裡頭擠,她個子不似司馬鹿鳴和薑曲那般高,圍觀的人隻等朱秀才他們進來後又拚命往前擠,就想占個好位置,把茶館堵得寸步難行水泄不通,妨礙到長生視線了,即便是她踮起腳,都瞧不見什麼的,望過去隻有黑壓壓的腦袋,“薑曲去哪?”

弗恃也懶得重新想理由了,“茅房。”

長生道,“可是他剛剛不是去過了麼?”

弗恃嗯了半響,雙手插進袖子裡,一本正經道,“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他近來過於疲憊奔波,身體虧損得厲害。”

長生想多半是因為她的事,影響到身體了,內疚道,“那得叫薑曲多吃芝麻和粟米了。”

弗恃訝異,“你聽得懂師父在說什麼?”他念的是《素問.上古天真論》裡的一段,想著長生不懂,也就由他隨便說糊弄過去了。

長生道,“褚斑有借我《素問.上古天真論》,師父是說薑曲腎陽虧虛,就會小便清長,夜尿頻多。吃芝麻粟米可以養腎氣,補虛損。”

弗恃沒想到叫她背口訣,背上半年都是結結巴巴的,可是這藥理方麵倒似是頗有天分,一學就會。就拿給人接骨說吧,她給韓鳳生接骨就接得不錯,過程不論,至少在九宮山見時,似並未留下什麼刮風下雨,四肢疼痛屈伸不利的毛病。

弗恃想著或許因材施教,改教她煉丹,日後在這方麵會有番做為也說不準。弗恃摸摸徒兒的頭,有了打算。

薑曲下完了賭注回來,對弗恃眨了眨眼,長生對薑曲道,“等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就去買芝麻和麵粉,給你做芝麻餡的包子吧。”

薑曲笑道,“果真是長生心疼我,不管長生做什麼,我都喜歡吃。”

司馬鹿鳴彎了嘴角,想著薑曲若是得知師父說他腎陽虧虛會是如何反應。

茶館裡人聲吵雜突然就靜下來了,隻剩促織的叫聲。

長生看不到鬥促織,但見司馬鹿鳴和薑曲目不轉睛,她想問那促織是不是真是金色的。

促織擅鳴好鬥,她以前抓促織,是因為促織咬莊稼,很有可能會害他們吃不上飯,害他們餓死。出了田家村,才發現外頭的人抓促織,原來也有不是為了莊稼,隻是單純的像現在這般,把它們放進罐裡相互殘殺來圍觀取樂的。

長生聽到有人驚呼一聲,像是分出勝負了。

不知金公子的朋友為何變作凡人的模樣下凡來和人鬥促織,但長生想總有緣由吧,尤其神仙的東西通常都是不太起眼卻十分厲害的。

果然就有人不敢置信的嚷著,“金將軍居然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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