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金促織

2019-01-06 作者: 縐浮觴
第二十三章 金促織

都說人倒黴喝口水都會塞牙縫,隻是弗恃沒料到他們師徒幾人是倒黴到這般田地,弗恃想著他這陣子最好也彆吃魚,免得烏雲蓋頂被魚骨卡死。

千辛萬苦到了司馬山莊,司馬鹿鳴的爹娘卻外出了。司馬鹿鳴問起總管爹娘去向,總管也不清楚,隻道莊主臨行交代一去數月,此間莊裡大小事務都交由二莊主,也就是司馬鹿鳴的二叔打理,而司馬鹿鳴的二叔南下去談買賣了,得半月後才回。

司馬鹿鳴正愁不知該如何打探歐陽靖的下落,突的想起每每歐陽靖來信,他父親讀過後會收妥在書房裡。沒有辦法,隻能擅自去翻查信件,倒還真是叫他翻出些蛛絲馬跡來。

隻是手中這封信是一年前寄來的,正如司馬鹿鳴之前說的,歐陽靖居無定所,遊曆明川大山,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喜歡的便住上一陣,不喜歡的便繼續前行,也不知歐陽靖是不是還在那。

弗恃想著天大的事等吃飽喝足睡好後再煩,沒想到睡到半夜,光天壇的人就追來了。弗恃想著張嫣那女人果真是窮追不舍。

光天壇的人倒也不敢直接硬闖司馬山莊,但弗恃還是叫司馬鹿鳴又背上長生,薑曲卷了包袱,從後門溜了。

弗恃越想越來氣,不打他們下不了這口氣的,還是脫了臟鞋狠狠拍了司馬鹿鳴和薑曲的後腦勺。薑曲滑頭,曉變通,倒不用他太擔心,他反而更擔心司馬鹿鳴,太倔。弗恃再三的叮囑,“如若真的被抓到,一口咬定是我教的就對了。”

薑曲知道弗恃這是把責任攬到自個身上了,與司馬鹿鳴一般心中愧疚加重了幾分。

信是從一個叫蓉城的地方寄出去的,離嵩山不遠。沿路跟街上的小販打聽,無一認識歐陽靖的。有熱心腸的,問起司馬鹿鳴他們歐陽靖有沒什麼特征,畢竟每日見過的人不少,但憑一個名字實在記不起。

司馬鹿鳴自上山拜師學藝後就再沒見過歐陽靖,也不確定歐陽靖是否還如記憶中的模樣,司馬鹿鳴比了一下,“個子約莫這般高,讀書人的模樣。”

司馬鹿鳴這形容,也算普通到極致了,一日裡也能碰上十個八個的。

賣包子的老板愛莫能助的搖頭。

弗恃不禁擔心許歐陽靖真離開這了,天大地大的,那可就真不知道怎麼找了。

長生聞到了肉包子的香味,用力的吸了兩口,腦袋從司馬鹿鳴肩膀上抬了起來,流著口水心心念念道,“包子。”

她睡得可是夠久了,弗恃道,“這雷打不動的,聞到香味就醒了。你下次再睡這麼久,買籠包子掛你前邊算了。”

長生問,“還沒到司馬山莊嗎?”她聽薑曲形容得司馬山莊建得十分氣派,還想看一看。

弗恃喝了口茶,“還山莊呢,都離了好幾千裡了。”

司馬鹿鳴麵露喜色把她放下來。

薑曲扶著她,怕她像之前東倒西歪站不穩。

長生休息足了,精神飽滿容光煥發。但薑曲看著,還是帶了兩分憐香惜玉的口吻道,“可憐啊,連著幾天都沒吃東西,估計真餓了,人都清瘦了一圈。”

弗恃瞪眼道,“瘦的是我吧,難為我,睡沒睡好,沒長生做飯,我還得跟著你們吃乾糧。悟性好有什麼用,法術學得快,還不是連飯都不會燒。”

長生不得不為司馬鹿鳴和薑曲申辯幾句,“師父,師弟他們會燒飯。我們還吃過的。”

“燒焦的能叫會做飯嗎,也就隻有你傻不拉唧的敢吃。”

薑曲上前給弗恃捶背,“師叔,長生不是醒了麼,您老人家若真吃膩了乾糧,我和鹿鳴去買菜,讓長生給你做佛跳牆。”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讓長生墊墊肚子,薑曲往腰上摸,摸著摸著,發現錢袋沒了。

黴運像風寒,一個人染上了,身邊的人就跟著被傳染遭殃了,總而言之,就是大夥都倒黴,他怎麼沒算到自己會破財呢,連司馬鹿鳴的錢袋也都一起掉了。

弗恃道,“靠你們真是靠不住的,兩個富家子弟,走江湖的經驗少,就是這般不懂得未雨綢繆。”

弗恃脫了鞋,薑曲還以為這是又要教訓他們,沒想到見弗恃抖了抖鞋,鞋裡掉出一錠碎銀來。

佛跳牆吃不了了,包子還是能吃的。薑曲去把包子鋪的包子都買了,錢也所剩無幾了。

包子鋪的老板頭一回遇到像長生這般賞臉,吃個包子都能吃出人間美味的感覺,隻要抓到包子就死命往嘴裡塞,老板還給他們少算了些錢。

但即便是少算了,還是不夠投店的了。

街上的人奔走相告,爭先恐後的都往一個方向跑。沒一會兒,就隻剩幾個做買賣的還守著攤子,大街冷清了不少。薑曲奇怪道,“這是有金子撿麼?”

賣包子的老板往矮凳上一坐,包子提前賣光了,就等著長生他們吃完,就能收攤了,“他們是去看鬥促織了。”

弗恃笑道,“這萬人空巷的就為了看兩隻蟲子打架?”

老板沒事乾了,就乾脆和他們閒聊起來,“我們這有個姓朱的秀才,原先就在我這包子攤隔壁擺攤靠賣字畫,幫人寫寫家書養家糊口,幾年前也不知從哪得了一隻金色的促織,跟城裡富家商賈們養的促織鬥了遍,無一敵手,那朱秀才也因為累積了一大筆錢銀。”

老板感歎是同人不同命啊,原先都是做小買賣的,那朱秀才一身落魄寒酸,活得比他還艱難。現如今人家富貴了,他還是一樣在這裡擺攤。

長生道,“我還沒見過金色的促織。”促織就是蛐蛐,她有幫村裡的人抓過蛐蛐,因為它們會咬莊稼的莖葉和根,影響收成。

老板以為長生在說他誇大其詞,“真是金色的,就像貼了金箔金光閃閃。”

薑曲道,“那還真是罕見了。”

老板點頭認同,“自然罕見,朱秀才就靠著那促織給他掙銀子。養著促織的罐聽聞都是用什麼地方的土燒的……總之就是很貴重的陶罐裝著。但凡有人要和這朱秀才鬥促織,不管下多大的賭注,這朱秀才都會答應。幾日前,有人送了帖子去,說是要和朱秀才賭他的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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