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實

唐雨的虛擬形象笑道：“你的起點低，這沒什麼。隻要肯努力再加上虛擬係統的訓練，等你比正牌機師反應更快、戰鬥經驗更豐富、指揮得當操控嫻熟，未必不能實現你的夢想。”

沈若峰很不自信的問：“能行嗎？”

“怎麼不行？VR環境下你就是控製星艦去撞星球也不會有事，這就是最大的優勢所在。不怕失敗勤能補拙，摔了又怎樣，從頭來過又是一條好漢。”

“這麼說和遊戲裡也差不多啊。”沈若峰撓頭道。

“思路是一樣的，實際上完全不是一碼事。”美女搖著食指說：“你在AR遊戲裡，使用模擬控製器操作，隻能通過視覺和聽覺感知、或許還有少量觸覺感知。”

“但遊戲的體感和虛擬環境沒有任何可比性，那個最多是投入，這個才叫身臨其境。”說著美女揚起手臂，“啪”的抽了沈若峰一記耳光。

“你乾什麼！”沈若峰捂臉怒斥。

“疼不疼？”

“當然疼。”

“體會到了吧？就是這種真實。”美女侃侃而談道：“在AR環境裡，你通過視覺聽覺獲得信息，最多通過專用設備，獲得少量身體上的感覺。”

沈若峰想起遊戲艙裡的控製杆、儀表盤和增壓衣，不由點點頭。

“但是在虛擬環境裡，幾乎是完全的真實。”美女又揚起手，沈若峰連忙縮頭捂臉。

纖長的手臂伸直，細嫩的五指張開輕撫在沈若峰臉上。

“感覺怎麼樣？”美女微笑道：“摸摸我的手。”

沈若峰依言握住她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如夢囈般：“很光滑，皮膚很細膩。”他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這樣算不算摸你的手？”

美女喳喳的笑了：“當然——不算。”

“少年，彆自作多情了。”美女調侃道：“‘你’在這裡，是通過全景掃描後的形象。你的意識被投射進虛擬環境之中，而‘我’出現在這不過是用了一個虛擬形象而已。”

“就像你控製了一個機器人？”

“可以這麼說，‘她’隻是我們交流的一個工具。”

“其他人可以進來嗎？用我這種情況進來。”

“當然可以，以後協同作戰是必修科目，隻是為了讓你們熟悉係統才分開的。”美女不耐煩的說：“彆再廢話了，你得趕在彆人之前適應係統才能快人一步。”

“怎麼做才能更快的適應？”

“這樣！”

一切都消失了，沈若峰從高空中急速墜落。明知道自己在虛擬環境中，但是耳畔的風聲，冷風割過皮膚的感覺，越來越接近的地麵都無比真實。

就像坐在上竄下跳的過山車上，腳綁高強度彈跳繩從懸崖跳下山澗，在摩天大樓頂層裝有透明地板的懸空屋向下看，你明知道自己安全就不害怕了嗎？

一再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可無以倫比的真實感受讓他越來越害怕，狂跳的心臟都想擠進喉嚨再跳進嘴裡跑出來。

片刻之後沈若峰崩潰了，眼前一黑電子音響起：“失去意識、斷開投射……”

不知過了多久，沈若峰恢複了意識。頭像炸了一樣，四肢還在不自覺的抽搐著，渾身都是汗水。

“棺材”已經打開了，兩個工作人員很緊張的看著他，唐雨正在用蘸了冷水毛巾擦他的額頭。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用乾澀的嗓音問：“剛才那是怎麼了？”

“常見的機甲戰術動作，高空垂直突擊。”唐雨聳聳肩輕描淡寫道：“隻不過你沒在機甲裡而已。”

沈若峰差點再次昏迷。

好不容易恢複過來，沈若峰鼓足勇氣再次進入虛擬環境，又玩了一把“垂直突擊”。結局毫無懸念，又是失去意識、斷開投射。

一上午連續因為恐懼昏迷了五次，去食堂吃午飯時走路腳底發飄腿有些軟。與沈若峰相比，其他人稍好些。

莫楠莫主任隻是偷偷在他們的虛擬世界中，投放一些怪異、醜陋、惡心、長相違和的各類小動物和昆蟲。雖然也有不少人受驚過度被“踢”出係統，但次數遠不及沈若峰多。

昨晚還意氣風發，連續乾翻兩盤食物的沈某人今天徹底蔫了。眩暈、無力、惡心、出虛汗，強撐著吃了點食物在也吃不下去了。

肚子裡翻江倒海正難受的沈若峰，突然聽到有人甕聲甕氣的說：“你就是那個贏了高建輝的小子？”

抬頭看到一個穿軍裝的大塊頭站在桌邊，比誌願者中最壯的奧多夫還要大上一圈。

“你誰啊？”心情欠佳的沈若峰問。

“隆根，你想找麻煩嗎？”高建輝出現在食堂門口。

隆根嗬嗬笑道：“我剛回來就聽說你輸給一個小子，我還不信。”壞笑著抬抬右臂“斷了？”

高建輝冷哼一聲：“隻是骨裂，養幾天依然能贏你。”

“你慢慢養傷，好了咱們在比過。”隆根搖搖頭：“聞名不如見麵，原來真是個病秧子小毛孩。”口中嘖嘖兩聲，正要再些說什麼。

“嘔”沈若峰頭一扭頭一低，大吐特吐。隆根站的太近躲閃不及，被噴了半截褲腿。暴退時被人拌了一腳重心不穩，歪斜著連退幾步哐嘰一下砸翻一張餐桌。

眾人的哄笑聲中，額頭青筋畢露漲紅了臉的隆根跳起來：“誰使的拌子！”

張逸峰撓撓頭上的銀發一臉無辜：“少校，我隻是路過你踢我乾嘛？”說完端著餐盤坐在沈若峰旁邊。

奧多夫也端著盤子走過去：“我也是路過。”坐在另一邊。

同樣來自第三星域的穆雷、丁鋒、劉浩等人，都端起盤子“路過”到沈若峰那張餐桌上。就連和沈若峰不對付的金哲南和約瑟夫，也都端著餐盤做到那張餐桌上，十人位置的餐桌坐滿了人，表情不善的看著隆根。

女士們則多用白眼“鄙視”隆根，麵無表情的古蓮轉著手裡的餐刀，目光不懷好意的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高建輝手搭涼棚裝模作樣的向外看了看：“好像有憲兵路過，你說我們眾口一詞說你打吐了沈若峰，憲兵是信你還是信我們？”

隆根乾笑道：“胡扯什麼，所有食堂都有監控。”說著跑到門口看了看。

“等你傷好了，我們在老五的酒吧再賽一場。”回頭說了句場麵話匆匆走了。

眾人指指點點哄笑起來，高建輝走過去：“行了彆鬨了，趕快吃飯休息，下午還有更嚴酷的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