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噠啪噠的聲音,帶著節奏性的從搗藥罐子裡傳出來。
她依舊沒有理會他。
“哎……”盛忠業好似帶著寵溺的口吻般,長歎了一聲。然後將手中拿著的報紙,一點一點的展開。
他把報紙折疊好,隻將其中那幅彩色的圖片露出來。
“你瞧,這是什麼。”他把報紙上麵的圖片湊近她的眼前。
黑色圍巾之上的眸子,想看不見那張圖片都不成。
圖片上是白杉穿著華麗禮服,站在舞台上的畫麵。
周圍有很多的記者,在白杉的身邊還有盛鶴,以及時曦悅和盛烯宸。
當然,他盛忠業就站在左側的第三個位置。
在圖片的右邊清晰的標注著幾個大字。
白杉被盛家認為乾孫女。
當她看清楚圖片上麵的內容後,她那搗著藥的舉止,突然停了下來。
她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那丫頭了,半年多的時間,她怎麼瘦了那麼多。
若不是圖片上麵有寫‘白杉’那個名字,再加上這報紙是這個男人交給她看的。
她可能在意外看到這份報紙的時候,她都不會相信那是生活在無頭山上的野丫頭。
白杉瘦弱成這樣,原本圓圓的臉都變成了錐子臉。這段時間她都經曆了些什麼?
一心想要離開無頭山,離開她的身邊。撞了南牆都不願意回頭,她現在一定是嘗到了,生活這種險惡社會裡的日子,沒有在無頭山那麼的逍遙自在吧?
“啪”的一聲。
她將他手中拿著的報紙,往地上用力的拍打了一下。
他沒有抓穩,報紙落了下去。
她咬了咬後槽牙,頭巾下那雙眸子顯得格外的憤怒,陰鷙的瞪著他。
即使她的臉被黑色的圍巾給掩蓋住了,他也能夠感覺到她此時有多麼的憤怒,以及她臉上具體是什麼表情,他都能想像得出來。
她用力的抓著搗藥棍,繼續搗著罐子裡麵的草藥。並且速度還明顯比剛才要快很多。
“生氣了嗎?我都還沒有生氣呢,你有什麼好氣的。”盛忠業淡漠的說著,言辭不溫也不火。“她本就是我的女兒,即使我不能直接認下她。
但我能讓她正大光明的回到盛家。
倘若當初她生活在我的身邊的話,她也不會吃那麼多的苦。更不會有人笑話她是一個山野村姑。
我是誰,我是什麼樣的身份,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還真如你的名字一樣,惡婆婆!惡得狠心啊……”
“嘭咚”一聲,她將手中石質的搗藥棒扔在地上。
搗藥棒連續翻滾,最後撞擊在了木質的門板上。
那聲音實在是太大,以至於讓在另外一個木屋裡的房玲兒都能夠聽見。
房玲兒忍不住打開門,小跑到怪人的屋門口,擔憂的問:“您還好嗎?需要我幫忙嗎?”
她害怕怪人被剛剛來的那個人傷害,怪人要是死了。洛梓軒也活不成!
“您沒事吧?”房玲兒站在門口,敲打著門板。
“滾!”
怪人嘶啞的嗓音,冷酷的嗬斥一聲。
如此憤怒,聲音還中氣十足。看來並不需要她的幫忙!
“哦,那……那您有事就……就叫我吧。”
房玲兒沒敢繼續呆在門口,小心翼翼的返回到了洛梓軒的木屋門外。
她沒有進去,而是坐在門檻上。
對於那兩個怪人,她顯得很好奇。
有時候好奇會害死貓,但那個怪人的醫術,不是普通的厲害。用的又還是中藥草,她一味猜測她會不會是白杉的母親惡婆婆。
她沒有見過惡婆婆的真容,就算惡婆婆不用圍巾掩飾自己的臉。直接展露在她的麵前,她也不知道她是誰的。
隻因姐姐時曦悅還有果果,時常在大家的麵前提起惡婆婆,那個醫術高深莫測的老婆婆,她才會忍不住往這方麵去想。
如果那個怪人真的是惡婆婆,那白杉知道惡婆婆來了濱市,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那樣她們母女二人就可以團聚了!
“彆弄壞了,不然你會後悔的。”盛忠業把那張報紙重新撿起來。
他又對折了幾下,將報紙的另一麵給展露出來。
“這麼多年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另一個孩子嗎?你不想見見你的兒子,具體長成什麼樣?
他有多高了?是否有成才?”
“……”
她隻是冷漠的盯著他,不願意跟他多講一個字。
他指的人是盛之末,早在無頭山的時候,她就已經見過了。
那小子就跟盛忠業年輕時一樣,虎頭虎腦沒本事。讓他背幾本醫書,他都背不了。
好在找了一個能乾又靠譜的老婆,那也不枉費她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東西,間接的交給了他。
“看看這一張……”
盛忠業抬起手來,把報紙裡麵另一張圖片給她看。
圖片上是一張盛家的全家福。
因為沈婷瑄在場,剛好她也被照在了其中。
盛之末摟著沈婷瑄的肩頭,小女人依偎在他的懷裡,看起來兩個人很般配,相當的甜蜜。
“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那你聽聽這個吧。”
盛忠業放下手中的報紙,把衣服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翻出了一段錄音,手機放在地上,播放給她聽。
錄音裡麵的內容是前兩天在餐桌上,他親口向沈家提親,希望盛之末能在這個月十五號娶沈婷瑄過門的事情。
其中還有插邊關於白杉和沈浩瑾的事。
不過,他們倆的事情,具體並沒有提說。
錄音裡也沒有沈浩瑾和白杉的聲音,但可以確定,當時那兩個人一定是在餐桌前的。
“你怨了我那麼久,跟我鬥了那麼久。甚至不惜狠心的帶走白杉,不讓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
如今過去了那麼多年,你是不是也應該消氣了?
難道你不想親眼看到之末和婷瑄結婚的場景嗎?
不想看到白杉得到幸福嗎?
嗬嗬……其實這好像也挺巧的。
我們家的兩個兒女,竟然那麼巧的就跟沈家的一對兒女在一起了。
之末到底是白杉的哥哥?還是白杉是之末的姐姐?”
他知道她怨恨他,而他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難道就不能為了兩個孩子,她對以前發生的事既往不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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