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３３章 尋人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對車簾的控製權同時放開，不再關注窗外之景，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杯茶水，白白淨淨，沒有沾染一點塵事氣息，與無根水的唯一區彆，在於溫度高了一些，怒了：“算道友，這是幾個意思，本少要的是茶水，不是水，想偷工減料，好歹也給點顏色，隻要不是透明無色，本少也無話可說。。。”

“沒有茶葉了，雲道友，見諒，見諒，此次出門，也沒有想到茶葉如此重要，準備不夠充足，道友見諒，下一次一定多帶一些，直接運半車。”

算必準那奸詐虛偽的表情，雲啟看在眼裡，不就是這幾天陪自己四處遊蕩，卻未見到他所期望見到的那一位，所以，拿茶水出氣，表達自己嚴重的不滿了。

“沒事，沒事，算道友，你帶得不對，正好，本少身上有一些，泡了吧！”雲啟隨手往茶桌上一丟足有十斤重的茶葉，足夠泡不短時間了。

“若是沒有水，本少正好也有一些上等的水，來自於南方。。。”

“雲道友，你與那南方來的女道友，勾搭上了？”

“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是商業的禮尚往來，互惠互利而已。”特意看了一眼算必準，眼角餘光瞥見了王飄伶的表情，還好，至少麵色正常，沒有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極端現象出現。

“雲道友，不是不打算與那女道友合作，怎麼突然改了主意，與那女道友合作了？”算必準對美婦人的稱呼，絕對是故意的，若是王飄伶不在此馬車上，那女字，絕對不會特意提起，並且加重了音量。

“算道友，你看上那女道友了？本少掐指一算，對方的年齡，與道友相差不多，而本少，應該與二位，不在一個層次吧！”敢管老子的家事，不介意撮合撮合你們二位，為下屬牽一次紅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雲道友，本道。有那麼老嗎？”算必準一驚，自己似乎忽略了許多重要事情，雲啟的提醒，讓他頓時警覺，風都領地上百年的生活，享受了不曾想過的風景，導致各方麵的警惕性下降了，對於周圍環境的判斷力，已經沒有當初那麼敏感了。

“雲啟，你們所說的那女道友，有何特彆之處？”啟明星在這幾天時間裡，與王飄伶、小公雞一道，在城裡四處瞎逛，花錢如流水，東西買了不少，卻什麼信息也沒有得到。

“南方來的商人，應該與那水君顏不在同一個商會，雙方之間的交集，應該不多，而對於風水，她可能觀察過，但並未與那風水真正接觸過，似乎對於此風水非彼風水之事，同樣保持懷疑的態度。”

“哈哈哈！雲道友，這段時間你我都在一起，與那女道友之間的交流，本道都在場，雖然相見的次數不多，不是在茶館酒樓，就是在城裡街道，說著風花雪月之事，雲道友，你是如何了解如此之多的信息？”

仔細回想，算必準對於雲啟所說之事，沒有任何印象，與那水君顏、風水完全扯不上關係，雲啟如何在自己在場，並且全程陪護，不時聊上幾句的情況下，了解如此多的信息。

“算道友，說話，是一門技術活，而與人交往，尤其是與那些非新手的商人交流，更是一門藝術，平時讓你與那清風明月多學習學習，討教關於經濟學方麵的知識，可惜了，如今想要臨時抱佛腳，已經沒有作用了。”拒絕回答算必準的問題，報複對方那小肚雞腸的行為。

“不對，雲道友，清風明月所說的經濟學方麵的知識，本道雖然沒有係統進行學習，但也知曉一二，苦城這些年時間裡，本道也不是白管理，騙吃騙喝，如道友所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怎麼可能對於這幾天之事，沒有任何了解。”不服，嚴重不服，雲啟故意欺負自己，算必準不服。

“嗬～嗬！算必準，姑奶奶給你一個建議，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又何必以門外漢的身份，了解專業人士的知識，對於苦城城主府那些算術方麵的問題，可解出一題？”

琉璃都看不下去了，人笨也就算了，跑出來現，還如此大言不慚，非要說彆人是在招搖撞騙，耍陰謀詭計，這種人，該好好教育教育。

“算道友，對於我苦城城主府前的那些算術題，夫人通過這些年來在鬼門關之內的勤奮修行，已經能全部解開，而這便是教育的作用。

如今我聖唐一族，包括聖唐大陸正規的學堂教育，所學習的知識，均是為了那一個寶座而服務，因此，才有了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說法，讀死書，死讀書，成一個書呆子，之後趕考，參加科舉，一步步讓你自己往上爬，然後便可以治國平天下了。

可惜了，如今的儒家那一套教育係統，所學習的知識，都與聖人言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在具體的問題上，無法做出有效的解決方法，還需要民間的高手來補充，而那民間高手，他們的經曆，其實就是職業教育學堂所傳授知識的一部分，關於這一點，風都領地那些技術人員的來曆，從本質上來說，就是職業教育的成果。

因此，若是道友意願，手頭的一些工作，可以放一放，讓其他人處理，道友自己好好充充電，如此，剛剛道友所提的問題，就不需要提問了，而是自己明白了。”

恨鐵不成鋼，但是，雲啟也沒有辦法，上了年紀的老頑固，想要在他們腦子裡裝下新的知識，尤其是與所接受的教育，認知、習慣等完全不同的知識，百年時間的思想教育工作，反而讓算必準對新知識的接受能力，越來越不重視，直接忽略了。

因此，雲啟不過是隨口一說，已經與琉璃一般，放棄對算必準這一類老頑固的治療了。

“雲啟，你們所要找的人，找到了嗎？”氣氛有些壓抑，對於雲啟與算必準的那些陳年舊事，琉璃添油加醋，將對老頑固的不滿，對啟明星道友吐槽，明白了一些情況之後，啟明星率先打破平靜，詢問道。

雲啟看向算必準，而與此同時，算必準也心有靈犀一般，看向雲啟，都不說話，都希望從對方的口中，得到答案。

“老板，來，你先說，為咱們的算道友，普及一下知識，讓他明白，何為專業化。”

明白算必準與自己一般，都希望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雲啟依然不死心，希望能夠讓算必準那頑固不化，硬度可以與天外隕星一拚的腦袋，希望再來一次教導，讓鐵樹，也開一朵狗尾巴花，雖然不符合邏輯，但也是一朵有名有姓的名花。

“算必準，這一次來到此城，是一場意外，當時的選擇，你也知道，對路不熟的我們，讓少年人來選擇，結果，少年人直接抓鬮，讓老天爺做出選擇。

因此，我們與你的起跑線，是一致的，對於此次來此城的意思，老天爺沒有明確指出，隻能自己胡亂猜測了。

而算必準你的優勢，在此時此刻也顯示出來，你會算，而少年人所謂的算，隻是瞎扯犢子。。。”

“老板，說重點，你所說的，都是可以一句話帶過的過渡語，沒有必要解釋那麼清楚，與主題無關。

因此，算道友，簡單做一個解釋，你最希望見到的那一位，也是我們所知的那一位，老天爺剛剛將他放下來，雖然我們知道他的一些情況，但沒有必要特意去打擾他，若未來有機緣相遇，點撥一下便可。。。”

“雲道友，琉璃道友，對於那一位，他未來對我聖唐一族的貢獻，不知二道友，有何評價？”

知道雲啟與琉璃所說的是哪一位，苦城城主的位置，算必準可不是白乾的，老而不死，是為賊也，雲啟和琉璃也沒有限製對方的知識獲取，因此，有一些信息，算必準自清風明月二人方麵，了解了不少來自於雲啟老家的一些信息。

“我聖唐一族之文化，曆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道宋之世。這是對道宋文化的極度讚美，自宋太祖、太宗確定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國策，道宋以前所未有的包容態度對待讀書人，鼓勵他們讀書，鼓勵他們為國所用，鼓勵他們挖掘潛能，鼓勵他們姿態萬千。

於是，一批又一批的文人士大夫脫穎而出，展現生命的精彩，展現文化的魅力，可以說，道宋以最包容的態度，和最鼓勵的政策，讓文化以最美麗、最精致的姿態呈現在世人麵前，給後代留下了燦爛而輝煌的文化瑰寶。

但是，提到道宋，不得不提另外一個方麵：重文抑武政策，它雖並非一無是處，對於國家內部的穩定，減少兵亂，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和積極效果的，隻是，在執行過程中，太呆板、太僵化、太過頭了，造成了軍隊的弱化，造成了兵來不能擋、敵來不能拚的惡果。

因此，才有了道宋帝王以卑躬屈膝之態，取憐於北方異族，割地、賠款、稱臣，求得一夕安寢，偏安一隅，苟延殘喘，但終南道宋一世，終不能回歸故都，隻好臨時將行在安頓於臨安，如同一個漂泊的國家，朝野臣民，始終找不到心靈的歸宿，至南道宋後期，為北方另一異族所滅，十萬軍民崖山一跳，給道宋這個存在了三千多年的朝代，跳出了一個悲壯的結局，留下一個沉重的背影。”

雲啟說起南道宋，意味著還有一個北道宋，道宋，並非第一個擁有南北之朝的朝代，因此，算必準並未問出，何為南道宋而不是道宋之疑問。

“十萬軍民跳崖以明誌？那南道宋，民之所向。。。”

“算必準，以你的理解，確實如此，但是，以本少理解，道友的想法，本少不敢苟同。原因方麵，道友應該也明白，重文抑武，隻會割地求和，以真金白銀來維持自己的統治，並且自始至終，道宋無法統一我聖唐一族，後期甚至又丟失了不少領地。。。”

“不對，雲道友，既然為王朝，而非皇朝，何來無法一統我聖唐一族之說？”

“哈哈哈！自從這一個時代，失去北方大片領地之後，那道宋王朝，再也未將它從外族手中奪回來，直到後一個我聖唐一族所開創的王朝，那一個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王朝，才將那北方之地，收了回來，可惜，那已經是幾千年後的事情了，幾千年的時間，算道友，多少代人？”

雲啟歎息，若是在老家，這個話題是沒有討論必要，因為事實是，如今所討論域外之族，在那一個年代，已經歸入聖唐一族領地，所謂的外敵，成了血脈相連的兄弟，何來的內外之分。

但在這一個時代，北方蠻族，那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是外敵，也是之後道宋王朝的主要敵對領地之一。

“我們丟了？難道是。李火皇朝？”算必準一驚，北方土地將失去，聖唐一族百姓將成為外族鐵蹄之下，令人宰割的奴隸，算必準起了異心。

“是，也不是。是，是因為將北方領地丟失的那一位，如今便在李火皇朝之中，並且身居高位，在李火皇朝的地位，屬於大權在握者。

而說他不是，同樣也不是，如今如日中天的李火皇朝，便終結於其手，為了坐上那一個位置，他向北方蠻族，臣服了，以兒皇帝自稱，從而獲得了坐上那一個位置的資格，而交換條件，我聖唐一族北方區域的領地，便是其中之一。。。”

“誰？”算必準怒發衝冠，有些明白了當年雲啟等人為何選擇將聖唐一族北方領地百姓，遷移至風都領地，而不是其它區域，但是，似乎早了一些。

“算道友，沒有必要，記住了，誰掌控了龍珠，便可以坐上那一個位置，而那水龍珠，若是本少當年願意，將在本少手中的那一顆水龍珠，如今還在北方蠻族的手中。

因此，若道友欲知曉哪一位成為了那一位兒皇帝，多關注李火皇朝位高權者，與那北方蠻族之間的關係密切者。”

“雲道友，琉璃道友，你們知曉，為何選擇沉默？”

“欲望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那一個位置，而一旦為了那一個位置，不擇手段，便成為了欲望的奴隸，從而任命運擺布，可惜，本少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任人擺布之人，因此，那水龍珠，火龍珠，本少都未觸碰。”

“算道友，還是之前的那一句話，聖唐一族戰亂的根源，真正原因，並非兵災，而是那欲望，為了那一個位置的欲望，算道友，聖唐王朝覆滅，與聖唐王朝朝廷治國理政有關係，他們失去了民心，負覆滅也是早晚的事。

而那些覆滅聖唐王朝者，又有幾位不想做上那一個位置，北方的朱金，如今的李火，西方的川蜀王氏、岐地，南方的吳越、吳國等等，正是因為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坐上那一個位置，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兵禍。

而那龍珠，為他們做上那一個位置，提供了可能性，無限放大了他們心中的欲望，因此，若想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並非我們摧毀龍珠，或者將龍珠拿到手中，而是解決民眾的信仰問題。

因此，歸根結底，還是那一位神靈之事，神靈出世，龍珠。沒有它什麼事情了。”

“算道友，若是剛剛結束的尋人之旅，道友所尋之人，是那一位道宋開創者，本少明確的告訴道友，不在剛剛離開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