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花魁之謎(4)
“說來聽聽”林笑愚問道。
“其一則是那紹鎖看管小廝,那觿是否有被盜可能。其二,則是冰窖藏屍看似不可為之,然實則並非如此,你等可知這冰窖所謂何用?”喬淩菲故意賣了個關子問道。
“一來用作貯冰,二來則是用作納涼之用。”蘇落衡說道。:“府上亦有冰窖,冰窖築於地底,於冰窖上方約一尺處,開鑿出槽,槽道通於各室,如此則冰窖內冷氣經由槽道便可通往各室。”
“正是如此,你可知這冰窖正是位於南曲與中曲之間?”
“自是知曉,”蘇落衡常於醉月閣盯梢,對這醉月閣自是相當了解。
“據那小廝所說,這平日裡用冰較多的便是藏酒,庖屋,與南曲之中。”喬淩菲點頭道“南曲當中舞姬均是色藝雙絕,乃是支撐整個醉月閣盈利的重點,自然是少不了用冰。且這通往南曲的槽道也是最寬的。”
“淩菲,你是說這將屍體藏於暗槽之中?”林笑愚猜測道:“可這暗槽乃是於地底開槽如何將屍體藏入。”
“並非如此,”蘇落衡打斷道:“這槽道也並非全都如此。這後建房屋若需開槽則隻得於地麵重新開鑿,而後以青石鋪就,覆以土壤草木。”
“但這南曲自醉月閣伊始便有之,何來新建一說。”林笑愚不解問道。
“雖是不曾新建,但卻有過變動。”喬淩菲看著眾人道。
“樂思晦!”樓下一聲暴喝打斷眾人商討。整個大堂之內也是登時安靜。
“今日我念你乃同鳳閣鸞台三品便不與你計較!倘若有朝一日犯於我手,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樂某不過賦詩一首,不想竟得罪了魏王,樂某賠禮了。”
“誒,依本公看來,樂宰輔這詩,倒是極為應景啊哈哈哈哈。”
“哼!”武承嗣怒道:“回府!”隨即便與眾羽林衛離席而去。
見樓下這般景象,方鶴臨便急忙下樓去打探。而後那吳媽子急忙上樓來喚喬淩菲。
喬淩菲司職都知,定然要去主持這尷尬場合,隨即便跟隨那吳媽子下樓去了。
“此番雖非我醉月閣之過,卻依舊惹惱了魏王,哎,這可如何是好。”吳媽子一邊下樓一邊說道。
喬淩菲聞言問清緣由立即向武承嗣追去。她倒是不在意這醉月閣開罪於武承嗣,而是她有更深層的計劃。關於報複的計劃。
那武承嗣方才出了這醉月閣便被身後一女聲喚住“魏王殿下。”
“哦?都知?”
“長安何處在,隻在馬蹄下,”喬淩菲於麵紗之後輕啟朱唇道:“以魏王才識,何故與卑卑不足道之人置氣?”
“哦?都知以為,那堂堂三品宰輔乃是不足道之輩?”武承嗣對這都知倒是頗感興趣,昨日那番才華與膽識,今日這番說辭,倒是讓武承嗣暗自稱讚。
“今日這滿堂賓客,當中任何一人,於奴家而言,要取奴家性命當如反掌觀紋般輕巧,何談不足道?”喬淩菲不卑不亢道:“但以魏王胸懷,豈會爭一時之長短?”
喬淩菲想起前些日子,這武承嗣圖謀太子之位失利,便說道:“昔日有勾踐臥薪嘗膽,忍會稽之恥,方圖霸業。亦有慕容氏姐弟委身秦王,而後稱霸一方。”
兩個簡單的例子煞是觸動武承嗣之心,前番圖謀太子之位遭群臣反對,而後便命來俊臣構陷眾臣,將幾人誅殺。自此便一心想要於姑母武則天麵前立功。他深知姑母武則天對李唐後人尤為忌憚,故而要查清楚那李珩的身份。
此前武承嗣便是見過李素節長子李璟,隻是那時李璟年幼,遙想那李璟年幼之時便能作得諸如“孤山幾處看烽火,壯士連營候鼓鼙”這般詩詞,而再於行刑之時已然十數年未見,隻覺那李璟卻怯懦如斯,無論樣貌,亦或氣度,儼然不似那般英才。故而才對那已故的李璟身份起疑,繼而派人多方查探,得知李璟早年便已離開許王。而後多番周折才查得這李珩便極有可能便是那許王李素節長子。
這都知似是能洞穿人心一般,一番言辭竟深得武承嗣之心,但就眼下看來“膽敢說出此番言辭,就不怕本王將你誅殺?”
“奴家命賤”喬淩菲笑道:“若是魏王因此便要取了奴家性命。那隻怕魏王與那樂不思蜀之徒當是毫無二致。”
武承嗣聞言也不惱怒,隻是緩慢舉起雙手擊掌道:“好一個樂不思蜀。哈哈哈。”再返回那醉月閣中自是早已沒了那興致。於是又道:“今日便且作罷,他日,本王定會登門拜訪。”說罷便轉身率眾羽林衛離開了醉月閣。隻是此刻心裡多了一絲謀劃。
喬淩菲見那武承嗣離開,並無意遷怒於醉月閣,便淺笑一聲,返回那醉月閣中。
醉月閣中歌舞照舊,前番爭執並未影響這“維密秀”的進程。反倒是眾人見眾舞姬輪番上得圓台,將那羽翼展開之時,圓台四周白煙四起,整個中庭猶如仙境一般,眾舞姬著“比基尼”帶著翅膀於酒宴當中穿梭。倒是令在場眾人感受了一番仙人之樂。
喬淩菲回到二樓開間見眾人正在討論那番爭執緣由。 “哈哈哈,那樂相見眾舞姬圍繞魏王起舞,便一時興起賦詩一首,暗諷那武承嗣欲奪太子之位失利。那武承嗣便一時惱了。”方鶴臨笑道。
“這樂相當真是才思敏捷”林笑愚說道:“僅以舞姬為題,便將這武承嗣之心融於詩詞之中,其文筆可見一斑啊。”
“誒淩菲你回來啦。”裴童卿見喬淩菲複又回還,便道:“那吳媽子喚你何事。”
“哎,吳媽子恐魏王遷怒於醉月閣,便請我去與那魏王說情。”喬淩菲說道:“方才說到哪了?”
“樂相作詩暗諷魏王。”方鶴臨答道。
裴童卿敲了方鶴臨的腦袋說道:“說冰窖之事。”
“哦對,是冰窖,冰窖。”
“今日我問那小廝之時,小廝說起,這南曲原本並沒有如今這般景象,乃是後來有位老道,告知吳媽子這南曲當中風水有異,而後便做了更改,也是自那之後,這醉月閣的營生便是風生水起,一時間與平康坊內胡玉樓平分秋色。而此番改動之時不小心將那暗槽堵塞,而後便又重新修了暗槽。”
“那暗槽所在何處?”林笑愚急忙問道。
“正在南曲苑中通往閣外浣月塘的水景旁。”
“莫不是那薩摩雅娜寢屋旁那一處假山布景?”裴童卿突然想起午間換衣時喬淩菲在薩摩雅娜寢屋旁探查的景象,便問道。
“正是,那假山處有流水,直通閣外浣月塘,因是聽那老道所言需以高山流水破局,而這醉月閣祿星正位於南曲苑中,故而於南曲中築假山,成流水。想必那老道也是頗有幾分能耐,那高山流水局成之後,這醉月閣的營生也是風生水起。故而那吳媽子向來不允人往那假山布景處去,而此處恰又位於那摩羅多利的寢屋旁。若是於那裡藏屍,一來不易為人察覺,二來,那暗槽,正位於那假山群中。易於藏屍防止屍體腐爛。”
喬淩菲將自己的分析詳細告知眾人,眾人聞言皆是為之一震。
喬淩菲見眾人這般模樣,便又神秘道:“今日那小廝意外透漏一線索,直指摩羅多利。”
“哦?竟有此事?”林笑愚說道。
喬淩菲並不著急說,而是攤開手說道:“今日為從那小廝口中套得消息,花費二兩銀子,報銷。”
“噗”林笑愚將方才含入口中的一口熱茶直接噴在地上:“二兩!你莫不是得了瘋病?打探個消息竟要二兩?”
喬淩菲聞言,飛向林笑愚一個白眼。
白日裡待眾舞姬正在排演之時,喬淩菲向後院南曲那假山中查探之時,被一小廝喝止嗯不能叫小廝,因為那人是眾小廝的頭目,平日裡看家護院,夜間巡查都由其安排調遣。叫大廝吧也不合適,因為畢竟隻是負責安排調遣,在其之上仍有把頭總管前堂後院,那便暫且稱這貨為廝吧。
那廝將喬淩菲喝止,但也並未為難喬淩菲,畢竟這假母是有交代,要客氣對待。而後喬淩菲便與那廝閒扯,便得知了這假山的來由。
喬淩菲也隻隨口一問:“你可知那冰窖平日裡可能隨意進出?”
那廝便也直說道:“平日裡冰窖並無小廝看守,未得吳媽媽應允,便不得入內。”
“那紹鎖之觿可會假於人手?”
“姑娘這是何意?”那廝有些慍怒。
喬淩菲倒也不傻,見那廝略有怒意,急忙道“嘿嘿,並無它意,這裡是一點意思,與眾家兄弟打打牙祭。”
喬淩菲著實是想給點銅錢就得了,可這吳媽子給他盈利分配時都以銀兩結算,不得已隻得割肉.
那廝見這喬淩菲拿出銀兩,登時轉了顏色,將那碎銀於手中掂量掂量,隨即笑道:“嘿嘿,不瞞喬姑娘,這紹鎖僅有一把觿,便是由小弟掌管。”
“哦,哈哈,果然如此,我看兄弟相貌不凡,當有大才,想必這後院之中諸事兄弟當是悉數了解吧。”
這一番誇讚,讓那廝登時抬頭挺胸,神氣了幾分:“哈哈哈,那是自然,這後院之中莫說是冰窖,這南曲苑中諸事也儘在掌握。”
“誒,兄弟,敢問這今日用冰可有異常之處?”
那廝聞言捏著滿是胡茬得下巴思索道:“常日用冰,當是以藏酒,庖屋取用為多,南曲,與中曲之中偶有取用。這異常之處嘶.”那廝說到此處便故作猶豫之態,複又掂了掂手中銀兩看向喬淩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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