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花魁之謎(5)
喬淩菲見這廝貪得無厭登時便暗自發笑。
隨即便又從錢袋中取出一兩白銀,遞與那廝。
那廝倒也是懂得進退,隨即便笑道:“不瞞姑娘,吳媽媽此前專程交代若是姑娘打探些尋常之事,便據實告知姑娘,若是其他.”
“其他?”喬淩菲不解疑惑道。
“哎,我見姑娘也是爽快之人,便說與姑娘,”隨後那廝便四下裡瞧瞧,但見四下無人,便示意喬淩菲附耳道:“姑娘可知這冰窖為何要加紹鎖麼?”
喬淩菲搖頭。
那廝又四下裡張望一番,方才繼續道:“約兩月之前,這冰窖之內”
七年前,醉月閣。
把式朱通夜間巡查後院,待檢查罷後院大門之後,叮囑了小廝,便由後院往前堂走去,這一曲的舞姬無論色相才藝皆都平平,故而平日裡也並不多留意,到了中曲之後,朱通便如往常一般,看看哪位舞姬正值休沐,便會言語調戲一番,眾舞姬也不願無故招惹這瘟神,便會與他些錢財了事。
待出了中曲往南曲苑中行去時,因是燈火闌珊,但饒是如此,那朱通仍是看得一人影從冰窖之中鬼祟摸出。隨即便大喝一聲:“誰!”
那鬼祟之人聞言登時一驚,連忙越牆而逃。朱通借力躍至牆頭卻早已不見那人身影。隨即便返回苑中急忙下得冰窖之中查探。
但見冰窖四下裡並無異常,而後便掩了門。繼續往南曲苑中走去,途中不由訝異“何人竟要往冰窖中去,那冰窖之中除了冰,再無其他,莫非是偷冰?”
“誰頭腫了去冰窖偷冰啊”喬淩菲打斷道。
“誒,姑娘莫要心急,且聽我說與你聽,這事兒,怪就怪在此處。”
朱通巡夜時已至寅時四刻,約摸半個時辰,那庖屋的廚子便會往冰窖去取冰以做備用。因這南曲皆是出眾舞姬,故而平日不得休沐,隻每月癸水之時休息三日。朱通至南曲苑中時,南曲苑中漆黑一片,朱通四下裡巡查一番見無異象,便欲往大堂去。行至回廊之時,忽地聽聞一陣窸窣之聲。
於是朱通便從回廊折回南曲苑中,再細聽之下卻又無任何響動。而後他便循著方才那響動傳來方向四下裡搜尋。直至那假山處,卻依舊再無任何響動,隨即便挑著燈籠又往回廊走去,待行至回廊之時,朱通特意等候了片刻。果然那窸窣之聲又起,於是他便熄了燈火,悄摸的沿著回廊往南曲苑中走去。
行至苑中,朱通細聽之下,那窸窣之聲竟是由花魁房中傳出。而後朱通便悄聲行至花魁寢屋門前,待他側耳貼於窗側之時,那窸窣之聲戛然而止。
他便暗想,這花魁當在大堂之中,為何會此時回寢屋,返回寢屋亦當明燭火,莫不是這南曲苑中來了翻高頭?。
莫說這醉月閣,即便是整個長安,能與他朱通過上幾招的人怕也是數的過來。這自然是藝高人膽大,朱通念及此處,便欲推門而入。
恰在此時後院中曲當中傳來一聲淒厲慘叫,朱通識得那聲音便是庖屋裡打雜庖奴的聲音,朱通未及推開那花魁寢屋門便飛也似的往中曲方向跑去。待他跑至南曲苑與中曲當間時,見那庖奴正驚坐於冰窖門前,一時竟是驚得腿軟無法站立起身,而後便急忙往冰窖裡跑去。
下得石梯但見那冰窖石門大敞,石梯口正躺著一具女屍,隨即便急忙進冰窖內查看,朱通走近女屍,將那女屍翻身過來,隻見那女屍麵容俱毀,不知被何人以利刃將那女人劃得血肉模糊。饒是朱通早些年有些殺人的經驗,見到這般場景也不由得作嘔。
隨後其餘小廝聞聲亦趕來冰窖,見到這般景象亦是一時驚得不知所措。
“去喚吳媽媽與把頭來。”朱通說道。
“是。”一持棓小廝,立即上了石階往大堂跑去。
片刻之後吳媽子與把頭馮鶴遠便跟隨那小廝到了冰窖之內。
馮鶴遠將那女屍查探一番之後問道:“何時見這女屍?”
不待那庖奴開口,朱通便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告知馮鶴遠。
“如你所說,僅半個時辰的時間?”
“不錯,僅半個時辰,我見那人越牆而逃,便追至牆頭,見沒了那人蹤影,便往冰窖內查看。見並無異樣方才掩了門往南曲苑去。”
“你的且於此看守,走,往那摩羅多利寢屋看看。”馮鶴遠便起身率一眾人等往南曲中走去。
“吳媽媽,半個時辰前那摩羅多利身在何處?”馮鶴遠問道。
“這客人眾多,我怎會盯著一舞姬?”吳媽子抱怨道。
那馮鶴遠便不再說話,徑直走向摩羅多利寢屋門前,將門推開,命人亮燈之後,便入內一番查探,卻見屋內並無異樣。而後便差人去喚摩羅多利。
摩羅多利業已微醺,由侍女攙扶搖搖晃晃往行至回廊時,見眾人皆於自己寢屋門前,登時醒了幾分,急忙上前。見假母與把頭皆在屋內,便有些慍怒之意問道:“媽媽,你這是作何,為何深夜領了男人來我寢屋。”
那吳媽子麵露難色道:“這” “我且問你,半個時辰前,你在何處?”馮鶴遠才不會在乎這花魁與假母之間因利益的糾葛而會留些薄麵。而是直接問道:“可有回過寢屋?”
“自然是與客人飲酒作詩,怎會無故往寢屋中來。”摩羅多利有些不悅道。
馮鶴遠身旁一小廝隨即與他耳語一陣。
“既是如此,那便打擾摩羅姑娘了,你且細致檢查一番,可有物什遺失。”馮鶴遠隨即起身對摩羅多利說道。
摩羅多利淡淡道:“寢屋內並無貴重物品,也無需查看。”
馮鶴遠隨即率人便又往冰窖走去。
吳媽媽與那摩羅多利好一番說辭,才將摩羅多利搪塞過去,便亦往冰窖中去了。
馮鶴遠見吳媽子趕來,便與她道:“此事,當如何處置。”
“隨處埋了便是,待明日將閣內人員悉數清查一番。”吳媽子說道:“天殺的,怎麼會出這麼樁黴事。”
當夜待坊門開啟那朱通便領兩名小廝,將那女屍於城外山頭胡亂埋了。便又折返醉月閣中。
第二日,把頭與假母將醉月閣內眾人悉數盤問一番過後,一來未見人數缺少,二來未見任何異常,再由朱通往官府打探一番,並未有報失人口。此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喬淩菲思索片刻問道:“那既是與醉月閣無關,為何不報官?”
“嗨,姑娘怕是不知,這死人之事,常有之,莫說是這醉月閣,便是長安城中尋常百姓亦是司空見慣。”朱通毫不在意的說道:“月前那北鑒司不是亦往這醉月閣中查探過一番?彼時,不也有一舞姬遭殺害。”
朱通看著喬淩菲繼續說道:“也僅月餘,這醉月閣不依舊歌舞升平麼。這長安城不亦是盛世太平麼?”
喬淩菲在警校學習的經驗自然不是白學,聽得這朱通這一番說辭,當即便覺得這朱通身份定然不簡單。自古有雲雞司晨,犬守家,各儘其職。乾什麼事操什麼心,這一個把式,竟然能從小小一樁命案談及整個長安城,這可不是一個護院所能有的眼界。
但喬淩菲並不拆穿繼續道:“想必朱把式並未悉數告知吧。”喬淩菲一改前番不屑的稱呼說道。
“哈哈哈哈,”那朱通隨即笑道:“果然瞞不過喬姑娘,實不相瞞,哎慚愧啊。”
朱通輕踱兩步說道:“說來,這屍體之事,乃是在下疏忽。後來把頭將冰窖內細致查探過,這時候乃是我初番查探之時,便以草繩懸掛於門後,我見冰窖內並無異象,便掩了石門,那石門關閉之時將那草繩割斷,那屍體便掉落於石梯之上。故而那庖奴往冰窖去取冰時才見那女屍。”
喬淩菲聞言思索片刻便繼續問道:“那摩羅多利可有異常之處?”
“呦,嘿嘿摩羅,今日煞是好看啊哈哈哈。”朱通驀地又換回嬉皮笑臉的模樣說道。
“呦,這不是朱把式麼,誒都知妹妹也在此處啊。”身後傳來摩羅多利的聲音。
喬淩菲聞言隨即轉身笑道:“花魁姐姐,我與朱把式打聽些巡查之事。”喬淩菲這八核的腦子轉的倒是飛快繼而又道:“前些時日偶然於姐妹手中得來一步搖,昨夜卻不慎遺失。便向朱把式打探一番。”
“哦哈哈哈,正是正是,正說到此處。摩羅你便來了。”朱通附和道。
“步搖?”摩羅多利疑問道。
“正是,那步搖……”
“淩菲,你怎得如此大意?”裴童卿的身影適時出現在回廊口說道:“這步搖怎可胡亂擺放。”說著便幾步向行至喬淩菲身旁,將那步搖遞於喬淩菲。
朱通見狀識趣的說道:“既然喬姑娘已尋得這步搖,那在下也不再做打擾。”隨即與三人點頭失意便離開了。
喬淩菲自打提起這步搖之時便暗裡觀察著摩羅多利的臉色。
卻不見摩羅多利有任何反應,隻是稍露喜色說道:“既然都知妹妹已尋得這步搖,那便要好生看管。若是再有遺失,可不定能尋得呢。”
摩羅多利自打喬淩菲來這醉月閣時,便已將她認出,隻是一直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也是將計就計。
待喬淩菲提及步搖之時,便已知曉,這喬淩菲是想以步搖將她引出來。
摩羅多利思忖道“以她這般才智,怎會不知我已將她認出,而她這般行徑又是為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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