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淮。”
黎霧叫他的名字,聲音很輕,但又很重。一字一字,就那麼砸在了周京淮的心臟上,“你放手吧。”
“我們之間,就到這了。”
黎霧說完後,病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周京淮始終沒有說話,像是接受塵埃落定的審判後,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低低的應了一個字。
“好。”
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黎霧笑了笑,眼角卻落下一滴淚來。
周京淮下意識的想要抬手,為她拭去眼淚。可那一瞬,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連抬手的勇氣都沒有。
鈍痛像潮汐,一陣一陣的回流到心臟。
周京淮驀地起身,踉蹌著快步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的燈光明亮冰冷,沒有任何溫度。
周京淮手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抖,勉強扶住牆站穩。他靠著牆站了一會兒,一陣一陣的寒意湧上來,如墜寒窖。
是他非要強求。
可到頭來,傷人傷己。
……
後麵那段時間,周京淮還是每天都會去醫院看黎霧。
黎霧一開始想說什麼的時候,周京淮似乎知她所想,開口的聲音有點緩,像是艱澀,“見一次,就少一次了。”
那一瞬。
黎霧差點落下淚來。
她彆開眼,看向窗外。
又是一年冬天,窗外開始飄起細碎的雪花。
徐西陵也來看過黎霧一次,隻不過那時她睡著了。
徐西陵站在床邊靜靜的看了她半晌,最後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黎霧最後醒來時,隻聞一室花香。
周京淮給黎霧請了最好的醫生。一個月後,黎霧出院的時候,左手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隻不過還是要好好休養。
有次。
主治醫生給黎霧換好藥準備離開的時候,黎霧突然叫住了他,輕聲問,她的手以後還能不能拿手術刀。
聞言。
主治醫生看了眼病曆本上她的名字,微微一頓,隨後問,“在H大讀大一?”黎霧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得到黎霧的肯定之後,主治醫生看她的目光微微有了波瀾。
隻是,可惜了……
安靜幾秒。
主治醫生才沉聲開口,語氣較為委婉,“這個我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說,你的手以後不能拿手術刀。但能執刀的這種幾率,微乎其微。我的建議是先按照醫囑好好休養,短時間內左手活動幅度不要過大,以後也儘量不要提重物之類的……”
……
醫生走後。
黎霧伸手,輕輕碰了碰自己肩上還纏著的白色繃帶,臉上神色有些彷徨甚至恍惚。
她整個人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京淮站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玻璃看著坐在病床上的黎霧,也靜靜的看了許久。
……
黎霧出院後,周京淮就再也沒有來看過她。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黎霧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夢醒,她還是回到了她的生活。
好像今年京市的冬天都格外的冷,黎霧畏寒,幾乎天天待在屋子裡沒有出去過。
唯一的一次出去,還是沈亦塵知道她通知書下來了,說要請她吃飯。
黎霧去了。
去的是一家中餐館,沈亦塵提前定了位子。亭台樓閣,雕欄畫棟,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格。
吃飯的時候,沈亦塵說黎霧暑假去好萊塢拍的那部片子,提名了金像獎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估計再過兩個月,就有好消息了。
黎霧一怔。
隨後笑了笑,說她能夠獲得提名,就已經是非常大的成就了,不敢再奢望獲獎。
沈亦塵盛了一碗鬆茸乳鴿湯放在她手旁,也笑了下,“好歹也是國內最年輕的三金影後,怎麼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我這叫有自知之明。”黎霧應得自然而然。
沈亦塵看著她嫩生生的小臉,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依舊有幾分青澀。
也不知道她怎麼敢的,連命都差點沒了。
吃完飯出來。
沈亦塵正準備送黎霧回去,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靠在了他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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