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闌,石馬鋪縣衙內兵士們荷槍實彈,提著燈籠在縣衙的每一處巡弋著,戒備之嚴密,即便是一隻耗子都休想進入到縣衙內。
遠處,幾名黑衣男子伏在一處民宅的房頂,悄無聲息地向縣衙內窺視,片刻,幾名黑衣人站起來,在夜色的掩護下,順著相鄰的屋脊幾個起落,隱沒在了綿綿無儘的黑夜裡。
屋內,黎叔兒躺在床上,掐指算了一下,後日就是這個月的陰曆十七、也是桃木妖遭受天雷劫的日子了,不禁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遂將所有的施法所用到的法器又行頭到尾想了一遍,直到覺得什麼都不缺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恍惚中,黎叔兒仿佛又回到了那棟位於房山西郊、外圍全部由武警值守的樓房裡,身處於位於底下二百多米深的一間保持著七十年代裝飾風格的辦公室裡,一名麵目模糊的男子一麵抽著沒有標識的特供雪茄煙,一麵看著他,一個空靈的不甚真實的聲音傳入耳膜:“黎教官,我們這麼多年的研究成果終於要派上用場了,一旦我們的行動取得成功,那將改寫人類的戰爭史與發展軌跡,我們中華民族將以全新的姿態屹立於世界的權力頂峰,曾經的屈辱將灰飛煙滅,大唐的榮耀將一直延續至今,這該是多麼令人激動的時刻啊,我們將重新創造嶄新的曆史,哈哈。”
“可是,我們真的能穿越時空,回到曾經的過去,將已經發生的一切加以改變嗎?”這是曾經英氣逼人的年輕黎叔兒發出的疑問,聲音和表情同樣充滿了不真實感。
“當然,其實啊,不僅是我們,許多國家都在致力於這一領域的研究,不過,他們隻是死守著愛因斯坦的設什麼狹義相對論和廣義相對論,弄出一堆不切實際的蟲洞等理論,卻不知我們已經從老祖宗留下的道門法術中窺破了天機,找出了穿越三界的至高秘密,看來,世界的領導者注定是要由我們來擔當了……怎麼,麵對這千年前所未有的變局,你不高興嗎?”那個高高在上、躊躇滿誌的聲音有些不悅地問道。
“可是,如果我們呢強行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將打亂三界的平衡,是要引發不可預測的災難的,很可能會毀滅人類的未來,這,高層知道嗎?”這是年輕的黎叔兒的聲音,堅定而倔強。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那個男子本就模糊的麵孔變得愈加光怪陸離、五官錯亂,驟然間,那男子表情詭異地嘶吼道:“你背叛了組織,你這個叛徒,和組織對抗隻有死路一條,你,還有你的徒弟,都會受到最嚴酷的懲罰,成為地獄裡永遠無法得到解救的不死囚徒,永生永世受折磨……”
突然,那男子穿透虛幻的薄霧,化為了青麵獠牙的狼頭,瞪著一雙血紅的、透出凶光的眼睛撲向黎叔兒,滿是如刀的獠牙的嘴裡還發出隻有地獄才會有的、充滿了腐敗氣息的死亡味道……
黎叔兒猛然驚醒,汗濕夾衣,看來,和他們在暗地裡鬥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內心裡還是不可避免地會感到恐懼與不安,難道,是因為楊億和魏二苟的加入,使自己多了一份牽掛,才會變得軟弱了嗎?
黎叔兒疲乏地起身下床,到桌子前喝了一杯茶,紛亂的心緒才好了一些,茫然四顧,自己這些年以一己之力對抗那個邪惡的、如日中天的組織,默默地保護著人類的安全,儘管那些爭正義的組織和部門一自奔走呼告,卻難有人來阻止這個邪惡組織不斷前進的腳步,而他們每一次的前進,都將人類向那萬劫不複的深淵又拉近了一步,自己真的能堅持到最後、看到那個邪惡組織的覆滅嗎?
也許是自己太孤傲了,要是自己早一些同那些對抗邪惡組織的部門進行聯係,求得他們的支持,也許自己的處境能比現在要好一些,但也會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早已被那個邪惡組織安插在各個部門的臥底偵知了自己的藏身之地,並將自己除掉了,所以,隻有自己像孤狼一樣地戰鬥,才是最好的保護自己的選擇。
更何況,眼下自己這頭老狼又增加了兩隻心地善良卻嫉惡如仇的狼崽,實力大增,要對付那個邪惡的組織,亦不是難以與之一戰嘛。
一想到隔壁的楊億和魏二苟,黎叔兒心內一陣溫暖,天道循環,天理昭彰,三界絕不會漠視那個邪惡組織恣意破壞三界的平衡而置之不理,才會將這兩個一出生就背負著人類命運的、注定有三途八難的仙根童子送到自己這裡,幫助自己去降妖除魔,拯救世人,上蒼如此厚待自己,自己還有何抱怨與畏懼呢?
想到這裡,黎叔兒一仰脖,壺中所剩的殘酒乾掉,就聽見屋內發出一陣憤怒的嘶叫聲,這才想起那五個小鬼的魂魄還在屋子內遊蕩呢。
抬眼一看,好嘛,那五個小鬼正一臉怒色地盯著黎叔兒手裡的酒壺,臉上黑氣彌漫,正作勢要俯衝下來攻擊黎叔兒。
黎叔兒暗自叫苦,原來這追魂骨秘術煉的小鬼性情喜怒無常不說,還妒忌心極強,這主人若是在吃飯、飲酒、娛樂的時候不帶上它們,必定會遭致小鬼們的報複,嚴重的真是會遭到小鬼的反噬,絕不是開玩笑的。
就這會兒,那些小鬼見黎叔兒隻顧著一個人自酌自飲,沒有將酒灑在地上與它們一起享用,立刻就翻臉向黎叔兒發難了。
好在黎叔兒應變能力極強,一見確實是自己疏忽了,先是一個虎跳閘,從凳子上躍起,避過了那五個小鬼的抓撓,但臉上還是被抓出了幾道血痕,但黎叔兒眼下也顧不上這個了,飛速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打開葫嘴,將裡麵所剩無幾的酒液灑在了地上幾滴,那些酒液一落到地麵,竟然燃起了藍色的火焰,但旋即就滅掉了。
那五個小鬼一聞到那撲鼻的清冽酒香,爭相撲下來去吸食那酒氣,不想剛一靠近地麵,一個個就厲聲尖叫著飛起,臉上現出恐懼、怨毒的神情。
“你們這些鬼崽子,不使出些手段,你們也不知本真人的厲害,吃了虧,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同我使性子,真是三天不打你們就敢上房揭瓦了,奶奶的。”黎叔兒摸了一把火燎燎的老臉,一臉得意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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