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個鐵球幾乎是同時落地的霎時間,黎叔兒、楊億和魏二苟先後從鐵球上滾落到地麵上,三個鐵球在發出幾聲悶響之後,原本囫圇一體的三個鐵球在經過了劇烈的撞擊以後,一扇不易察覺的方形小門被撞開,但裡麵顯露出的血腥一幕卻讓楊億和魏二苟是頃刻間即石化了:隻見那鐵球裡全都是尺把長的鐵刺,一名滿身血汙的少女赤裸著身體,以一種怪異的扭曲狀被那些鐵刺深深刺入體內,再以此固定在鐵球內。
那少女的麵色慘白,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失神地看向鐵球頂部,眼見是已經處於彌留的最後階段了,刺入體內的鐵刺讓血流出來,在其腳下積成一汪血泊,而那些血泊再透過鐵球上細密的空隙,慢慢地流淌出去。
楊億和魏二苟強忍住內心的恐懼與憤怒,又將那兩個鐵球踢了幾腳,震開鐵門,不出所料,那兩個鐵球裡麵也禁錮著兩個被鐵刺刺穿身體的少女,一樣的血流滿身,一樣的瀕臨死亡。
這時,楊億他們感到好像有雨滴滴落下來,用手一摸,滿手的鮮紅,駭然抬頭,便看見無數細小的血滴正從頭上那數以百計的鐵球裡灑落下來,宛如下著搓碎的玫瑰花瓣雨一般。
不用說,那上麵的每一個鐵球裡麵,一定也禁錮著一個即將死亡的少女花季生命。
看著眼前這種故意將人慢慢折磨至死的中世紀酷刑,楊億和魏二苟幾乎是出離憤怒了,如此視人命如草芥,並用如此變態、殘忍的手段去殺害那些正處於花季年齡的少女,真是其罪當誅!
黎叔兒顯然也被眼前這超出了常人心裡承受極限的一幕慘景給驚呆了,半響才神態黯然地說道:“沒想到這滄州城下麵竟然還有如此滅絕人性的邪教道場,簡直是令人發指啊……”
這當兒,黎叔兒感覺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低頭一看,才發現用人力將整塊石頭鑿刻平整的地麵上有著一道道溝槽,那些溝槽在石地上組成了一朵巨大的金蓮花,而從上麵鐵球裡灑落下的血雨在落入那些溝槽後,積少成多,漸漸彙成細如鼠尾的血流,並沿著那些溝槽緩緩流動,最終全部彙聚到了那尊立在西側石壁上的人像下麵的金蓮花的花尖上。
更為吊詭的是,在那溝槽與鬼火嶙嶙的銅鼎之間,還橫陳著一具龐大的屍骸,那屍骸大部分被長滿了碗口大的鱗片的厚皮和肌肉覆蓋著,但少數地方也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並散發出那股子腥甜的氣味。
那屍骸目測足有十米之長,其頭部也很巧合地伏在那尊人像的腳下,與那由血槽組成的血色金蓮花是渾然一體,看著就像是那大如鬥的頭在吸吮那些血液一般。
一近距離地觀察那龐大的屍骸,黎叔兒忽然麵色一變,看著楊億問道:“小憶,你看這屍骸,可有印象?”
見黎叔兒突然沒頭沒腦地問自己這個,楊億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仔細地看了一會那具屍骸,而後猛地一吸氣,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記憶:“叔兒,難道它是、是……不可能啊,它不是在盧景天的宅子下麵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看出來了?”見楊億也覺得眼前這具胖大的屍骸就是當初他們爺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僥幸逃過一劫的那個千年老粽子氏叔琮坐下的千年蛇妖,黎叔兒讚許地一點頭,“沒錯,這具屍骸就是那蛇妖的,看來,這蛇妖與這密室的主人是達成了一定的協議,那廝助蛇妖屍解登仙,而蛇妖則將自己的肉身留在這裡,用自己肉身腐爛形成的氣味來使那房屋的主人具有據側吉凶禍福的能力蠱惑人心,他們這倒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啊,哼哼。”
“叔兒,你們倆說啥呢,我咋聽得有些蒙圈呢,咋回事啊?”魏二苟見黎叔兒和楊億倆人說得玄玄乎乎的,自己全然聽不明白,忍不住看著黎叔兒問道。
楊億見黎叔兒正低頭沉思,怕魏二苟的糾纏打亂了黎叔兒的思緒,就將話頭接過來,將自己當初和黎叔兒夜探位於盧景天臥室下麵的氏叔琮的古墓,以及與那氏叔琮和盧景天用生人血肉供養的蛇妖苦鬥的事兒挑其重點,大略講了一遍。
這時,黎叔兒抬起頭,抬腿向那蛇頭的位置走去,仔細看了一番,便伸手招呼楊億和魏二苟過去。
楊億和魏二苟到了那蛇頭跟前,發現那地麵上血槽裡的血流並不是被那蛇頭給吸食了,而是全部聚集到那尊人像的腳下,再被那尊通體赤紅、盤腿打坐的人像悉數吸到體內,使人像周身不斷散發出忽強忽弱的血色光芒,入眼極是詭異。
黎叔兒打量了那尊人像一會,看向楊億和魏二苟問道:“你們倆還記得咱們先前去盧府查看廢墟時,發現盧景天臥室下麵的古墓無端消失的事兒嗎?沒想到那與古墓一起失蹤的蛇妖卻出現在了這裡,這裡與盧府相聚數十裡,這卻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兩者之間,又有何聯係?”
黎叔兒一連串的疑問提出來,魏二苟還尚可,楊億卻是難掩一陣陣的激動與忐忑,因為從這一完全是偶發的事件裡,他分明看到了一絲能夠解開盧府那些未解的重重謎團的曙光,而一旦解開這些謎團,那尋覓到盧靈兒的行蹤或許也就有了希望,又怎能不讓楊億既喜且憂、心潮澎湃呢。
不過,黎叔兒並沒有再談論關於盧府的事兒,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人像,眉宇間透出一股焦灼之態:“這些狂徒雖然尚不知其來路,但看這座狗尾續貂的假肉身菩薩,便知他們一定是靠大言恫嚇和妖言惑眾的一群左道邪士,若是有朝一日犯在為師的手裡,定是嚴懲不貸,以絕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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