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連同那些漢子一見兩個廚子一出手就破了那癆病鬼招來的厲鬼,一個個均對著楊億和魏二苟怒目而向,眼神中自由有驚詫,但更多的還是怒不可遏的殺氣。
楊億和魏二苟哪在乎他們,哥倆在用拙火定燒掉那些不入流的鬼魂後,徑直跑到那被方才的眾鬼襲擊的駭人景象嚇呆了的蒙麵女子身旁,急赤白臉地喊道:“瞅啥呢,傻啦,跑啊!”
那蒙麵女子被楊億和魏二苟一吼,這才似緩過神來,眼神複雜地看向這兩個萍水相逢卻肯出手救她的大男孩,欲言又止。
見那蒙麵女子猶疑的樣子,魏二苟真是欲哭無淚:“不是,你咋這麼肉筋呢,撒愣地跟著我們跑,知道不昂?”
肉筋是東北俚語,是形容一個人性格磨磨蹭蹭,楊億心說她是一清朝小妞,你丫跟她整這二十一世紀的小狠嗑,那不是雞同鴨講嗎?想到這兒,楊億伸手一拽那蒙麵女子的左手,說道:“我們不是歹人,你隻管跟著我們逃出去便是,要不然你就得被留在這裡了,那後果不說也罷,懂了沒?”
那蒙麵女子被楊億猝然抓住左手,被黑紗掩住的麵部露出的一小片凝脂肌膚上還是泛起了紅暈,但卻並沒有象上次被楊億無意中襲胸那樣被其還以顏色,而是任由楊億抓住纖纖玉手,但纖柔的身子還是瞬間繃緊,顯出內心的緊張與不適。
不過,就在楊億、魏二苟同那蒙麵女子交流的當兒,那男子退居到大帳最遠端,其餘的那些相貌怪異的漢子則將他們仨團團圍在了帳內的中心位置。
見那楊億尤自在同那刺客刺刺不休,好像要離開這戒備森嚴的大帳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那些漢子們是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狂笑,一個臉上滿是靛青色紋身的漢子望著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怪笑道:“爾等以為這是哪裡,豈是任爾等說來即來,說走即走?今日被爾等攪了吉丞相的酒興,若讓爾等就這般離開,我等的臉麵何在?”
“你丫閉嘴先,吉丞相,哪個吉丞相,你丫不是林鳳祥,那你是誰啊,報個蔓兒吧?”見那漢子一口一個吉丞相,而其餘的那些漢子則下意識地看向那站在安全距離外的男子,魏二苟想弄明白這個蒙麵女子要行刺的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便不客氣地看向那男子挑釁道。
“本帥乃是天王禦賜的殿前秋季電察天軍頂天扶朝綱,兼領春官副丞相吉文元是也,爾等又是何方鼠輩,緣何欲行刺本帥,還不從實招來?”那男子眯起一雙深入幽潭的眼睛,城府極深地看向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聲音粗糲,可揣測其性情凶殘如同虎豺。
見那男子就是史書上記載的與林鳳祥、李開芳、朱錫堒一同揮師北伐的太平軍北伐主帥之一的吉文元,楊億和魏二苟確實是大吃一驚,萬沒想到他們倆誤打誤撞的,竟然摸到了素有太平軍第一悍將之稱的吉文元的大帳內,真是點夠背、命夠衰的了。但是,一想到那吉文元居然暴戾恣睢到以食人肉來為樂事的程度,楊億和魏二苟的心中霎時就滿是中燒的怒火,遂一起用憤怒的眼神掃興那吉文元,一向熱衷於罵街的魏二苟自然責無旁貸的還是充當發言人道:“你們這些不夠人字兩撇的王八羔子,還張嘴閉嘴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的,你那JB天王就是個妖,還是個做人比腎還虛的老色鬼,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整得你們一個個像霧像雨又像風,就他媽不像人呐……瞅啥瞅,爺們就是來替天行道收了你個妖孽的,咋地吧?”
魏二苟是穿越回來的,罵街罵到那天王洪秀全的時候,二苟肚子裡的知識儲備多,捎帶著將他以後乾的那些齷蹉事兒也捎帶腳地提前埋汰了一番,聽得那吉文元是一頭霧水,心說這廝雲裡霧裡、口無遮攔的,這是胡說八道什麼呢?
“咄,爾等必定是清妖派來的細作,欲行刺本帥以引起軍心打亂,好趁機助那滄州城內的清妖來偷營,隻可惜本帥上有天父天王庇佑,下有諸位大師傅保護,爾等不過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不自量力耳,若是肯現在棄械投降,本帥還可賞爾等一個全屍,如若不然,必定要點了爾等的天燈,將爾等體內的魔鬼一並燒為灰燼,以儆效尤!”吉文元怕嘴皮子特遛的魏二苟再說出對天王洪秀全大不敬的話裡,趕緊出言喝止了魏二苟的大放厥詞,厲聲嗬斥道。
那吉文元的一聲怒斥,便似信號一般,那些漢子呼啦一下就向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逼近過來,楊億和魏二苟將那蒙麵女子擋在身後,凝神看向那些漢子,擺出了一副決死戰鬥的姿勢。
那些漢子將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圍住後,並沒有急於發起攻擊,就見那臉上有刺青的漢子從懷裡掏出一個好似用玉石雕琢而成的似水杯又似微縮水缸的容器,用手指彈擊了一下那容器的器壁,發出一身嗡嗡的回響。
那回響聲音並不尖利,但回音綿綿,不絕於耳,聽得楊億和魏二苟是心神煩躁,心念一亂,體內的真氣也開始沿著經絡逆流,嚇得他們倆是出了一身白毛汗,趕緊凝聚心力,固守內丹,不被那怪異的聲音所侵擾。
那麵帶刺青的漢子見楊億和魏二苟額頭見汗,便知自己所發出的攝魂音已經對這二人造成了乾擾,麵上不禁露出一絲得色,而其餘的漢子似乎也在期待那麵帶刺青的漢子再有所展露,一個個對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是圍而不打,引而不發,隻管看著那麵帶刺青的漢子,看他還要怎樣弄法控訴屍。
且說那那麵帶刺青的漢子在彈擊了一會兒那容器後,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就感覺那大帳東南西北四個角落的砂石下麵發出了“嘩啦嘩啦”的響動,地表的砂石也出現了裂縫,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下麵拱出來似的。
不過,那四角的砂石在翻動了少許時間後,就又恢複如初了。見狀後,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雖然不明就裡,但亦是暗自鬆了一口氣,而那些圍觀助陣的漢子麵上也都露出喜色,好像即將有大戲要上演一般。
不提楊億、魏二苟他們的狐疑不決,也不提那些漢子的喜形於色,單說那麵帶刺青的漢子見大帳四角的砂石安靜了以後,從懷裡又拿出一個瓷瓶,朝那容器裡到了一些油脂,旋即二指一撚,食指指尖便冒出火苗,將那容器內的油脂點燃,不數秒,一股辛辣中帶有腐臭的氣味就在大帳內彌漫開來。
“哈哈,這老鬼是要動血本了,這幾個小崽子恐怕是死無全屍了,隻可惜了那個女蠻子,細皮嫩肉的,被那些闐鬼一啃咬,真是暴殄天物啊……”那些漢子見那麵帶刺青的漢子將容器點燃,一個個更顯歡喜,個彆漢子將一雙淫鼠眼看向那身材姣好的蒙麵女子,表情猥褻地嘖嘖歎道。
此間,那麵帶刺青的漢子不理會那些漢子的聒噪,待容器裡的火苗愈燒愈旺後,就見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香灰一樣的粉末狀東西,撒向那火焰,“噗”的一聲,容器的火焰陡然暴漲至一人多高,著實嚇了楊億、魏二苟和蒙麵女子一跳,那蒙麵女子近乎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楊億的手,楊億分明感覺到,那蒙麵女子的手心裡早已是濕漉漉一片了。
就在那容器火焰暴漲的一刹那,魏二苟一聲驚呼也脫口而出,且尾音嫋嫋,聲線頗為性感:“我草,這特麼是金身匱啊……”
那麵帶刺青的漢子正自舞弄得興起,忽聽見魏二苟一語道破了他手裡的法器的來曆,不禁大感驚奇地看向魏二苟,森然一笑道:“你這娃娃倒也有些眼力,竟知道咱家這寶貝是金身匱?”
“我不僅知道你拿的這個有沿兒沒把兒的破尿盆是金身匱,我還知道那破尿盆裡的燈油是屍油,你剛才撒的那些粉末是混合了赤硝和桃木粉的引魂香香屑,對吧?”魏二苟激頭酸臉地看向那麵帶刺青的漢子喝道。
“對,都對,你且說下去,咱家倒要看看你還曉得些甚麼,嗬嗬”那麵帶刺青的漢子大感興趣地瞪著魏二苟,一臉陰鷙地冷笑道。
“我說你馬勒戈壁說!”魏二苟看著那麵帶刺青的漢子,突然翻臉罵道,隨即又看向正一臉驚詫地看著他的楊億和那蒙麵女子,大喊道:“還瞅啥呀,撒逼楞地跑啊,這孫子他媽的正用金身匱和引魂香往出引魄呢,再磨唧就攤大事了!”
可是,一切還是晚了,就在楊億、魏二苟要拉著那蒙麵女子狂奔之時,大帳四角的砂石猛然被揚起,四具新漆的鮮紅棺材從砂石下驟然立了起來。
說是棺材,其實不過就是將一整塊原木從中間鋸為兩半後,在半塊原木中摳出一個人體的凹槽,再將屍體放進去罷了。
隻是,那棺材內的屍體姿勢和一應物件都極為詭異駭人,分明就不是正常下葬的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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