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棺槨內的屍體極為怪異,主要是那被鑲嵌在棺槨人形凹槽內的乾屍表情猙獰,似生前曾遭受了諸般酷刑並被虐殺致死,而且那屍體外麵還被十數道兩端被牢牢釘進棺槨木頭裡的鐵條封死,看著就像是怕那屍體跑出來似的。
再說那麵帶刺青的漢子見那四具棺材立起來以後,朝魏二苟陰冷地一笑,旋即敲響手裡的“金身匱”。
那四具棺槨裡的乾屍在聽到那“金身匱”顫巍巍的響聲後,黑洞洞的眼窩裡驟然現出一絲紅光,原本被彆在身子後麵的手臂猛地彈出,那乾枯如矽化木的手爪一碰到那些鐵條,鐵條瞬間即被磕飛,而後,那四具乾屍以“金身匱”的聲響為韻律,動作整齊劃一地從棺材內跳了出來,立在沙地上,其醜無比的麵孔定定地看向被困在當中的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仿佛石化了一般。
那麵帶刺青的漢子見狀後,又是詭異地一笑,抓起一把引魂香香屑,朝楊億他們扔了過去,一瞬間,楊億、魏二苟和那蒙麵女子分明看到那些乾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如同聞到了血腥氣味的豹子似的,動作敏捷如活人般地向楊億他們三人撲了過去。
楊億和魏二苟是暗自叫苦,因為在那神霄山的書齋裡惡補知識的時候,他們曾看到典籍中記載,大凡那些邪術方士,多喜歡以屍體作為施展害人之術的媒介,或者乾脆就將屍體作為法器使用,直接去實施那些殺人越貨、散播蠱毒的罪惡行徑。而在這些被邪教方士利用的屍體中,大抵又分為兩種,一種是濕屍,就是水分含量和正常人體一樣,甚至高於正常人體很多的不腐屍,且不腐爛,更不變質,隻是腥味較重。而濕屍聚集的地方多水,風水學上被稱為殍地,也叫陰窨,濕屍在此浸淫久了,就會引發屍變,成為一種沒有七魄支撐的喪屍。
濕屍固然可怕,但因其身體肌肉組織不腐,且沒有七魄做支撐,故而智商極低,能量極低,一般的修道之人基本上對能用三味火或諸如掌心雷的簡單法術就可以將其消滅掉,所以名頭一直不太響亮。
另一種屍體就不得了了,就是楊億和魏二苟現在麵對的乾屍。
這些乾屍看似隻剩下了一具被乾硬的表皮包裹著的屍骨,彆說三魂七魄了,就連心肝肺都爛沒了,按說就是一具等待朽爛為泥的枯骨罷了,有什麼可怕的。
實則不然,西遊記中曾記載那白骨精是行人偶然將一滴指血滴落在白骨上,結果那白骨接著行人血中的一點精陽之氣,吸取日月精華,久之便墜了魔道,得了人形,興風作浪的害人不淺。
當然,在正一派、茅山、龍虎山這些正宗的教派及那些專以害人謀財為目的的邪教中,要將那些屍體化為或救人或害人的法器,自是不想小說家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有一樣是共通的,那就是都需要用童子血來畫血符,在將血符焚化後,以紙灰和以朱砂、赤硝、雞候、螺綾子、童子眉等為泥,再封住那屍體的七關脈眼。
如此一來,童子血的精陽之氣與道士或邪教方士施加在血符裡的念力合二為一,就為屍體再造出了一個好似影子般的“三魂七魄”,隻不過這虛假的“三魂七魄”不過就是受命於外麵的道士或邪教術士的傀儡,因而也就達到了那些道士或邪教方士通過操縱屍體體內的“三魂七魄”來控製那些屍體的行動的目的。
更為要命的是,那些邪教選中的屍體,大都是死於非命的橫死鬼,甚至乾脆就是被邪教術士百般折磨而死,為的就是讓那些被害人在死亡之前,體內蓄積了打量的怨氣,如此一來,那些被害者死亡後,三魂七魄被一口怨念鬱結在體內不散,潛意識裡仍有找替身才能投胎的欲望,認為冤死鬼必須殺人才能投胎,以至於攻擊性極強,俗稱為旱魃、戕鬼的那些僵屍之流,多為此類,是個個窮凶極惡,偏又是銅頭鐵背,普通刀劍極難傷到他們。
很不幸,經目測,眼下很風騷地佇立在楊億和魏二苟前後左右的,就是夢想照進現實的杠杠純的魂魈,戰鬥力堪稱是僵屍中的戰鬥機!
一見那麵帶刺青的漢子蔫不唧地整出了這麼天打雷劈的牛逼煞鬼,楊億和魏二苟是暗自驚心,沒想到那吉文元竟然籠絡了這麼些手段了得的邪教術士在帳下,不知其是何居心!
不過,現在的楊億和魏二苟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去替吉文元操那閒心了,因為那四具魂魈說話間就已經撲到他們麵前了。
好在知道自己對付的是形同木偶的魂魈,殺死它們是在為民除害,所以楊億和魏二苟心中沒有忌憚,出手也自然是少了羈絆與顧慮,於是,就見楊億和魏二苟將那被這詭譎的一幕幕駭人景象嚇得欲哭無淚的蒙麵女子夾在中間,一人兩個,就開始操練起了那些魂魈。
先說楊億這邊,兩具魂魈一衝過來就直接將鋼叉般的十指插向楊億的胸口,分明是要將他剜心剖腹的架勢。
楊億冷然一笑,雙臂一振,用意念將兩團氣團凝聚在手心裡,引而不發。待那兩具魂魈靠近自己以後,先是一腳將另一具魂魈踹到一邊,防止其偷襲自己,然後一個雙峰貫耳,將左右掌心的氣團就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那魂魈頭骨的左右太陽穴處。
楊億手心裡那兩團藏著巨大能量的氣團一觸及到那魂魈的頭骨,瞬間化為了數十道幻形利刃,如泥牛入海般地刺入到那魂魈的頭骨裡,就見那魂魈霎便身體凝滯不動了。
見那魂魈不動了,楊億趕緊一轉身,撩起衣襟下擺,將自己和那蒙麵女子遮擋住,隻聽得“噗哧”一聲悶響,點點碎片似雨點般打在楊億蒙頭的棉衣上,是撲撲有聲。
幾秒鐘後,楊億放下衣襟,就見那具被自己來了個全壘打的魂魈頭骨連同半個膀子都被在其體內橫飛亂竄的幻形利刃給撕扯得稀碎,之隻剩下矮了三分之一的半個身子隨著慣性向旁邊的另一具魂魈撞了過去。
另一具魂魈見那破爛不堪的同類撞了過來,毫無憐憫之心,竟然雙爪一分,硬生生將那同類撕成了兩半,看得楊億和魏二苟是同聲驚呼,那蒙麵女子更是掩麵嬌呼,幾近神經錯亂了。
再說那另一具魂魈掃除“障礙物”後,毫不畏懼地繼續向楊億發動攻擊,楊億方才使了一記雙峰貫耳,兩臂再重新聚集以內丹為源頭的拙火定真氣尚需要一點時間,遂一麵用意念將真氣沿著奇經八脈引導到兩臂上來,一麵用兩臂裡還剩餘的一點真氣,射出數枚帶著微弱熒光的幻形利刃,想試探一下那魂魈能否經受住由拙火定催發的幻形利刃的打擊。
那魂魈甚為狡猾,見數點幻形利刃飛將過來,身子一晃,周身骨骼“哢哢”作響,身子居然暴長了一尺多,腦袋和脖子躲過了那幻形利刃的攻擊,但胸口卻被那些幻形利刃悉數射中,是篤篤有聲。
那些幻形利刃在打進那魂魈身體裡後,眨眼間就從那魂魈後心射出,將其後心擊出了一個護心鏡大小的窟窿,那魂魈被幻形利刃產生的巨大慣力帶得也是踉蹌後退,一時之間自是無法再對楊億構成威脅。
再說那些幻形利刃從魂魈的後心飛出之後,餘勢不衰,繼續似勁矢般向那些圍觀助拳的漢子們飛去,令那些漢子們是猝不及防,相互擁擠撞擊著,頗顯狼狽地四散躲閃,以保自己不被那威力驚人的幻形利刃擊中。
撂下楊億這邊不提,再說說魏二苟那一邊,就見那魏二苟一見那兩具魂魈近到麵前,也不知是那根神經又搭錯了,一咬牙,先“duang”的一聲,整出一個屁來以壯行色,而後一努嘴,將體內的拙火定真氣全都集中到了右臂上,黑氣彌漫的右臂倏忽間就脹大了兩倍,與那正常的左臂一比,看著就跟吃了下了藥的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
就見那魏二苟舉起巨無霸的右臂,照著其中一個魂魈的腦袋就砸了下去,“枯嗵”一聲,那魂魈腦袋被砸塌了半邊不說,而且雙膝一軟,整個人就大頭朝下地栽進了地麵的沙土裡。
一擊得手,魏二苟立馬感覺自己是李元霸附體、薛葵上身了,舉著跟蟹鉗子似的右臂,就朝那另一具魂魈衝了過去,橫著一掄,本想將那魂魈的腦瓜骨直接給扒拉下來,不想那魂魈突然一個矮身後掃腿,魏二苟完全沒想到那魂魈回來這招,一個不防備,竟被那魂魈乾硬如鐵棍的右腿掃中,當場倒地啃了一嘴的沙子。
見魏二苟大意失荊州,一直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蒙麵女子猶豫了一下,忽然挺劍刺向那在地上爬著抓向魏二苟咽喉的魂魈的眉心位置。
那魂魈抬起一雙深如枯井的眼窩看向那蒙麵女子,紅光乍現,那蒙麵女子一驚,手腕一軟,三尺青鋒也失了準頭,“嚓”的一聲,順勢插在了魏二苟兩股之間的沙地上,離魏二苟胯下的不良之物隻有堪堪一指的距離,讓本沒出汗的魏二苟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妹子,啥意思,要斷我們家的香火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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