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麵顯示著三個未接電話,都是丫頭打來的。我這才想起跌落窯洞的時候曾向丫頭打電話求救,不知道她有沒有拿著繩子到後山去?萬一她到後山又找到我們怎麼辦?想到這裡,我便立刻回撥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便接通了。
“喂,鋒哥呀!你在哪裡呢?怎麼打你電話都關機?”丫頭顯得有些焦急,明顯還喘著氣。
我咳嗽了兩聲說:“手機沒電了,你現在在哪裡呢?”
“在後山呀,之前你也沒有說清楚到底在那個地方,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今天都走了一天的山路了,腳都起泡啦!你到底在哪裡呀?”
“我在家,不好意思哈,讓你白跑一趟!”
“啊……你在家還叫我到後山?還背著一條繩子,你……你……”丫頭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委屈。
我說:“沒事,沒事,下次補償你,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你老媽找到了沒?”我開始轉移話題。
“還沒有,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裡……”電話那邊的丫頭停頓了一下,忽然便聽她叫道:“媽!媽!你怎麼在這裡?老爸老哥都在找你呢……”
我愣了愣,電話那頭又響起了丫頭的叫聲,她似乎在呼叫她的老媽,難道她找到了蘆花?想到老肥說蘆花已經死了,我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對著電話裡便叫道:“啊敏!丫頭!你找老媽了?”
我連續叫了好幾聲,電話裡麵丫頭的聲音才氣喘呼呼地響起:“鋒哥!我看到老媽了,但怎麼叫她都不應我,哎呀,老媽走了,我要去追她啦!”
“等等!”我問丫頭:“你是在哪裡看到你老媽的?”
“在水壁!她就在上麵!”
我掛了機,下了床,穿了衣服,老肥看到我急匆匆的樣子,便問道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跟他說丫頭在後山找到了蘆花,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所以便確定去看看。
老肥愣了一下,脫口問道:“丫頭的老媽?找到了?她不是死了嗎?”
我說:“還沒有確定是不是蘆花,我估計丫頭也沒有看清楚,千萬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樣才好,要不然天知道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我敢確定丫頭看到的那個絕對不是蘆花,就算真的是,也是個死人!”
聽老肥這樣,我心中更是著急,一刻也不敢耽擱帶著老肥匆匆地朝後山的“水壁”爬去。
天色開始暗了起來,已經看不到太陽,黑暗籠罩著遠處的山穀,我問老肥現在幾點了?老肥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差不多六點多鐘!
我眉頭一皺,暗中想到:“昨天晚上丫頭似乎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蘆花的身影,然後被她帶到了麒麟坡去,難道昨天的事情,今天再次發生了?”
路上老肥一直對我說,蘆花已經死了,丫頭看到的那個不可能是真正的蘆花,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作怪,說不定她想要害丫頭呢!
聽老肥這樣說,我心中更急,幾乎是跑著爬上後山。
爬上一竄梯田,穿過一片大頭竹林,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遠遠地便聞到了流水沙沙的聲響,水壁到了。
腳下是無數條細小的水溝,坑坑窪窪,還有許多的水洞,深不見底。
水壁是一塊巨大的石頭鑲嵌在陡峭的山體之中,從泥土露出的一麵,足足有數十米高,懸崖峭壁,異常的險峻,因為從石縫之中有水流溢出,終年不斷,所以便稱之為水壁,我們村的村民大多數都是從這裡引自來水回家飲用。
水壁的水,清涼,甘甜,無論是暴雨洪流一樣是清澈無比,我從小便是飲用水壁的水長大,自然是不會陌生。
看到險峻的懸崖石壁,老肥驚訝地吞了吞口水,嘀咕道:“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太危險了。”
“老鋒,你看上麵的石壁都裂成好幾塊了,萬一掉下了一塊怎麼辦?”
對於老肥杞人憂天的想法,我有些無言以對,我帶著老肥跨過水坑,朝石壁上爬去。
因為石壁之下長著高大的大頭竹,四麵都有高大的樹木遮掩著,甚至在石縫之中也有青藤雜樹生長,所以在遠處望,根本就發現不了這裡還有一麵如此險峻的石壁。
我現在並沒有心思欣賞石壁如何的險峻,順著山路,扯著荒藤,來到石壁半腰的一個平台上,有一塊泥地,長著一顆高大的黃欖樹,足足有四五人合抱大,樹下還有一個用水泥砌成的飲用水池。
我發現了丫頭,她就坐在水池旁邊。
丫頭聽到聲響,扭頭望來,我發現她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看到丫頭我忍不住鬆了一口,問道:“阿敏,怎麼了?你老媽呢?”
“她……她……”丫頭忽然指著身後的石壁,聲音顫抖地說:“老媽鑽進裡麵去了,我怎麼叫也叫她不住!”
丫頭指著的竟是石壁下一條不斷滲出水流的石縫,那是一條橫向延伸五六米長的石縫,兩端縫兒小,中間縫大,隻勉強能鑽進去一個人。
我有些發愣,問丫頭:“你真的看到蘆花從這條石縫鑽進去了?”
丫頭點了點頭:“我是親眼看到老媽鑽進去的沒有錯,我追上去扯著她,但我力氣小扯不住,隻留下了一件衣服!”
“衣服?”我看向丫頭手中拿著的那件衣服,瞳孔猛地收縮,這一件衣服不正是我與老肥在竹林之中看到的那件嗎?也就是說丫頭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她的老媽。
老肥倒也是乾脆,打著手機電筒一聲不響就爬到了那石縫之下,低頭朝裡麵照去,我在後麵提醒道:“老肥你小心點,這石壁很滑的,萬一摔下去了,你就算沒有粉身碎骨也得斷手斷腳的!”
老肥扭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罵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好的不說儘說壞的!”
“超富哥,你小心點!”
被丫頭這一叫,老肥就像是吃了蜜糖似的,嘿嘿一笑:“小丫頭你放心,比這更高更危險的地方我都去過,這算不了什麼。”
我見老肥探頭朝石縫裡麵看去,他的頭發都已經被水沾濕了!
看了一會兒,老肥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抽了一支煙說:“石縫裡麵很深,彎彎曲曲的,我隻能看到裡麵二三米的地方。”
“超富哥,你看到我老媽了嗎?”
老肥搖了搖頭:“沒有看到,裡麵一片膝黑,也不知道有多深,你老媽無緣無故地怎麼會鑽到裡麵去?”
丫頭搖了搖頭說自己也想不明白,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扭頭望去時,隻見強叔和他的兩個兒子手中打著電筒爬了上來。估計是丫頭打電話通知了他們。
強叔顯得有些著急,遠遠的就問:“阿敏,你見到蘆花啦?她在那?”
農村人很樸素,大多數夫妻之間都是相互叫名字或者是彆名,不像是城市夫妻一見麵就喊:“老公,龍婆,親愛的!”這話如果出現在村子中,肯定會麻倒一片人!
丫頭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強叔和她兩位哥哥說了,強叔顯然有些不相信丫頭所說的話,但當他看到丫頭手中拿著的那件衣服的時候,突然沉默了起來,這正是蘆花失蹤那天晚上所穿的衣服。
丫頭的兩位哥哥,大的叫高鵬,另外一個叫高生,此時也是不相信丫頭的話。
高生說:“老媽好好的,怎麼會鑽到石縫裡麵去?”
其實他問的這個問題,也是眾人心中所疑惑的,我與老肥對視一眼,皆看到各自眼中的震驚。
高鵬性急,說道:“老媽在不在裡麵,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他就要往那石縫爬進去。
高生攔住了自己的大哥說:“裡麵可能會有蛇,還是小心點好!”
“老媽都進去了,裡麵如果有蛇的話,她豈不是更加危險?”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夜蟲在山上鳴唱,陰暗的石縫,此時就像是一條黑暗的無底深淵,經過強叔他們一家人商議,最後還是決定讓高鵬鑽進石縫裡麵探個究竟。
我和老肥都是外人,此時自然是插不上嘴。
高鵬脫去了外衣,打著手電筒便要朝石縫爬去。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高鵬,轉身問丫頭她下午帶來的那根繩子在那?
丫頭說那繩子太重,背不動了,便扔在了石壁下麵,問我要繩子乾什麼用?
我說用繩子綁住高鵬,這樣就算在石縫裡麵有什麼事情,我們也能夠及時地將他拉出來。強叔覺得這主意不錯,便讓我和高生到石壁下麵去拿繩子。
我們很容易就在山下找到了繩子,看到那根繩子我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兩下,丫頭居然將一大捆平時上樹摘欖子所用的繩子拿來了,難怪她會喊累,這一大捆繩子估計得有二三十斤重!
這欖子繩有兩個拇指大,二三十米長,就算是上千斤力也弄不斷。我苦笑地搖了搖頭,和高生扛著一捆欖子繩重新回到了石壁的平台上。
將欖子繩綁住了高鵬的腰杆,我和老肥高生等三人在石縫之外接應。我對高鵬說,如果他在石縫裡麵遇到了什麼事情,隻要用力拉幾下繩子,我們便將他拉出來。
高鵬點了點頭,沒有說過多的話,手中打著電筒,趴著身子,慢慢地朝石縫裡麵爬去,從石縫之中滲出的水流很快就將他的衣服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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