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雙手合十默默地為可雯姐祈禱，無論是如何的過錯，都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報償吧？或許瘋掉的人根本就不是李慧欣，而是那個滿懷著憧憬的我……我根本就沒有看清人性中隱藏的罪惡，也沒有發覺事件之中暗含的真相，對於這場事故，參與進來的我竟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
學著我的樣子，張佳芯也在為趙可雯祈禱，偷偷側過頭望著她閉目認真的樣子，我歎了口氣。
酒吧裡的一幕在我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如果我早一步發覺李慧欣的動機，如果我能夠再動作迅速一些，是不是一切就可以避免？
“不怪她的……不要怪她，是我咎由自取……”趙可雯昏迷前最後的話語仿佛又出現在我耳邊，我又想起了我找到她跟她講述李慧欣來酒吧時候的事，一個瞬間我仿佛被閃電擊中了一樣愣在原地，難道……可雯姐從李慧欣來到酒吧的那一刻就預想到這一切了麼……
手機！
我瞬間明白了可雯姐暗藏在這短暫地幾分鐘內的心思，也就是說，可雯姐當時拿出手機並不是在給某人發信息，而是……
我站起身，深深地望著急救室緊閉的房門，隨後對詫異地望著我的張佳芯說：“小芯，你守在這裡千萬不要走，我回酒吧一趟，裡麵有重要的東西！”
張佳芯有些疑惑地點點頭，我隨後衝出醫院，飛快地跑到街道上攔了輛出租車就往彼岸酒吧趕去……這是可雯姐最後的歉意，千萬要找到……
下車來到酒吧門前，兩輛警車閃耀著刺目的警燈停在門口，五六個身穿製服的民警正在對酒吧的服務人員詢問著什麼，另外還有兩位看似警官地人物在交談著。
我的出現瞬間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對我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一名警官開口：“我們正在處理一起案件，酒吧會暫時停業，請不要擅自進入現場，會影響我們的工作，謝謝合作。”
我自顧地走到警官麵前，低聲回答：“我是楊塵，也是這個事件的當事人和目擊者。”
聽到我自報家門，那位警官露出了稍有疑慮的表情，隨後點點頭：“那你來的正好，一會兒勘察完現場，還請你把這起事故原原本本地跟我們敘述一下，我們也好繼續開展工作。”
“這沒問題，可不是現在，我姐此刻正在急救如果沒事的話我也不可能回來這裡……”我繼續說，“我得進入酒吧，裡麵有對於這起案件起決定性因素的東西。”
猶豫了一下，警官點點頭：“好，不過我得與你一同進去，並對你所找的東西進行判定與備注。”
隨後我們一同進入酒吧，打開大門，酒吧內一片狼藉，摔落一地的碎啤酒瓶，滿地的果盤與已經壞掉的麥克風……我的心不由地一痛，這酒吧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可雯姐的心血，是她日以繼夜努力工作的成果。
我直接朝之前我們待得最裡麵的卡台跑去，看到隻剩下的果盤和酒杯，我的心一顫：“手機呢？”
“手機？”
“嗯，這裡應該放著一部手機才對，是不是你們的工作人員給拿走了？”我著急地拿起電話撥通趙可雯的號碼，雖然可以打通卻無人接聽。
怎麼會這樣……我心急如焚，趴下身子將卡台翻了個遍，卻依舊沒能找到那部手機的下落，趙可雯的血跡粘在沙發和地麵上，看起來觸目驚心，也讓我的心不停地顫抖。
“你要找的手機可以證明些什麼？”警官看出了我的急切，也幫我四處翻找，卻依舊無果。
“李慧欣呢？”我想了一下改口道，“就是那名全身白色薄衣的女孩兒？”
“哦，她目前是我們的嫌疑人，已經送回局裡了。”
“果然是這樣……”我終於完全理解了可雯姐的意思，她從坐在這裡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可她依舊還是懷著愧疚，沒有任何懼怕地麵對著李慧欣這近乎已經瘋癲了的女人……她早就已經想好了，要用這樣的方式贖罪……那手機不是隨意放在桌子上的，而是開著錄音的，她最後說的那些話也不僅是對我或者李慧欣說的，而是想讓這手機錄製下來……一旦她有什麼不測，李慧欣必然要因故意殺人罪坐牢，而這份錄音再加上我的證詞則可以大大地減緩李慧欣的罪行……
“這又是何苦呢……”我喃喃著，既然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走，為什麼就不能選擇更好的辦法去解決……我痛苦地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淚水也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
看到我此刻的樣子，警官也沒再繼續追問，而是歎了口氣說：“東西我們會儘量去找，隨後技術人員到了我們會調查監控，你也先回醫院吧，她要是醒了，看到你會很高興的。”
我抹了抹眼睛，點點頭，出門打車想著先回到醫院。
就在坐車的路上，我的電話卻響起來，我一看號碼，是張佳芯打來的……
我的心瞬間懸了起來，手指劇烈地顫抖著，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消息，好的，還是壞的……
接通電話的一瞬間，我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聽電話那邊的張佳芯焦急地說：“楊哥……醫生說……”
“說，說什麼？”
“醫生說，醫院備用血漿不足，病人內臟破裂，血液流失過多，得輸血！”張佳芯沒等我回應，“o型，要o型血，可我不是呀！”
要輸血！
我是ab型，可可雯姐卻需要o型血才可以，該怎麼辦……
“醫院這邊已經在發通知了，不知道會不會有獻血的人過來，楊塵你快打電話喊人呀，有沒有o型血的人！”張佳芯也變得慌亂起來，“我也問一下我的姐妹們，快！”
掛斷電話，我瘋狂了，在通訊錄裡一個一個地打著電話，可這個時間段，短時間內找到一名可以迅速趕來的o型血的人機會實在太渺茫了！
洛晴……
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時間卻想到了她……是一種依賴麼，還是……
我沒有猶豫，直接打過洛晴的電話，過了十幾秒，洛晴才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都說了今晚不去了！”
“洛晴，你是o型血麼？”我急迫地問，“你身邊有沒有o型血的人，趙可雯現在需要輸血，很急！”
“她在哪？”
我剛說完醫院名字，洛晴就掛斷了電話，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望著手機裡的名單，我隻能一個又一個地嘗試下去。
瘋了一樣地衝進醫院，我看到張佳芯此刻正在病房門口轉來轉去：“怎麼樣了，你的朋友裡有麼？”
張佳芯點點頭，語氣卻如同要哭了一樣：“楊塵，我找到了，可到這裡最少也要半個小時，我怕……”
我點點頭，朝走廊走去，這時候除了請求陌生人來搭救，已經彆無它法了，隻希望這個世界上善良人的更多一些。
還沒等我走幾步，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是洛晴打來的。
“你們在哪裡？”
“一樓急救室！”
電話再次被掛斷，隨後我就聽見一連串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遠處我看到洛女俠正小跑著趕了過來！
她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風衣，下身卻隻穿了一件棉質睡褲，腳上踏著高跟鞋，急匆匆地跑到我麵前：“趙可雯呢？”
我指了指急救室大門：“洛晴，你……”
“彆廢話了，在哪輸？”
隨後張佳芯就帶著洛晴往旁邊的一個小科室走去，不到一分鐘急救室地大門打開一位女護士走了過來，洛晴也露著雪白地胳膊隨著她走了進去。
等待永遠都是這樣的讓人焦急，我坐立不安地在走廊裡不停地踱步，心中卻希望上天不要這樣絕情，放過趙可雯，她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不要就這樣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密閉地大門才再度打開，一位女護士扶著洛晴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很蒼白，額頭上掛著汗珠，我趕緊跑過去將她背起來，走到長椅邊才輕輕將她放下，平躺在長椅上，我坐在末端，讓她可以枕在我的腿上，希望這樣能讓她舒服一些。
“如果血液不夠的話，一定要通知我，我沒事。”洛晴對女護士認真地說。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隨後女護士再度關上急救室的門，整個走廊也再次陷入安靜。
看著眼睛在不停地打架的洛晴，我不知道她究竟輸了多少血，此刻的她是這樣的虛弱，微弱地呼吸，沒有了往日十分之一的活力。我有些心疼地拿起她的大風衣蓋在她身上，腿上一動不動，害怕打擾到她的休息。
“楊塵……”洛晴閉著眼睛，小聲呼喚著我。
“嗯，我在呢。”
“她會好起來的……對嗎？”
我輕輕握住她伸過來的小手，在她耳邊輕聲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好休息吧，丫頭。”
看到洛晴似乎進入了夢鄉，我懸著的心也緩緩放了下來，望著她蒼白而美麗的麵孔，我柔聲說：“傻丫頭，謝謝你……”
洛晴似乎聽見了我的話語，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白癡呐……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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