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寒,在你的身上有極強的潛質,你想變得強大嗎?”
“強大?什麼意思?”
“就是可以戰勝一切,拯救世界的意思。”
“不用了,謝謝,還有,我建議你去小學門口耍你這一套,我可不是小孩子。”
十六歲的記憶,稚嫩的少年嗤笑著拒絕了那個人。
……
“李輕寒。”
“又是你。”
“嗬,現在,你想變得強大嗎?”
“…想”
“為什麼?”
“因為……我太弱小了,弱小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跟我走,我會實現你的願望。”
十七歲那年的歲末,少年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已成廢墟的他曾經的家。
……
“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變得更強或者安於現狀。當然,變強的過程裡有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
“李輕寒,你的選擇是?”
“就這樣吧。”
“就這樣?難道你怕了?”
“不,我隻是不想變成那種東西,連自己都失去的怪物,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麼你想要什麼?”
“……”
二十歲的初春,做出了那樣固執而又連自己都分不清對錯的選擇。
……
“李輕寒,你難道還在堅守那種可笑的東西,彆忘了,一切都已如期來臨,我們已經彆無選擇,如果你繼續如此……”
不久前,那個曾經的手下敗將,現在卻無比強大的歐陽遠冷笑著。
與之相對的卻是自己被逼到不得不使用那能力,心中又百分之一百二的抗拒。
是偏執,還是不變的信仰?不過,都差不多了吧。
……
“我到底想要些什麼,我現在……還能追尋什麼?”李輕寒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思緒漸漸回到當前,雙手中隻有無形的空氣在流動,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父親,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他喃喃道,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瞥向坐在旁邊的少年——已經昏迷了好幾個小時的秦縱。
少年的頭無力地靠在座位上,黑色的發為血水浸透搭在額前,遮住了大半的眉眼,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他的眉頭是緊皺的,配上蒼白的臉色,緊緊抿著的唇,好像很是痛苦的樣子。他身上的血汙已經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那件已經染成紅褐色的上衣被脫了下來,露出還算均勻白淨的肉體,但即便如此,渾身還是散發著嗆鼻的腥臭。
聯想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眼前的這個少年身上似乎蘊含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超人的反應速度、之後的突然劇痛昏迷、還有他那麵對危險異於常人的表現,都令李輕寒頗有探索的興趣,這股興趣,甚至將他對未來的茫然感都衝淡了不少。
“真像呢……隻是不知道這股意料之外的風,會在哪裡停息,天堂,還是地獄?”
李輕寒笑了笑,移開了目光。
“雖然還無法下最終的決定,但是……正如我一直以來懷疑的一樣,好像有什麼力量在推動著一切的發展,現在我更加懷疑了。所以,不管是付出多少代價,我也一定要找到那掩埋在廢墟和恐怖之中的真相——為了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們。”
……
黑暗,疼痛,血液,紅色的,大海,猩紅色的大海,將我吞沒。
記憶碎片在海浪裡穿插,卻都帶著點點血跡,傷痛。
什麼都抓不住,什麼呼救都喊不出來,於是那窒息般的痛苦就折磨著我,逐漸,殺死了我。
——“不,我還不能死!”
一股強烈的對生的欲望忽然充斥了整個時空,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所有都照的通明,於是那個苦苦掙紮的人,就順著光明往上遊去。
……
“不能死,還,不能死……”
這麼喊著,秦縱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眼睛睜開,眼前的事物有些陌生,這是一輛汽車,汽車外麵是無邊的黑暗,但是秦縱不太記得,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的了。他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還伴隨著些許的疼痛。
“你醒了。”一個聲音在身邊道。
秦縱猛地看過去,就看見那個一如既往散發著漠然氣息的男人,那雙眼睛平靜而銳利。
“李…輕寒?”一個名字一下子脫口而出。隨後,一些記憶也順著這個名字回到了秦縱的腦海。
“恩。”
“我怎麼了?”秦縱揉了揉腦袋問,然後,他忽然覺得胸前涼涼的,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上衣不見了,身體裸露著。
“啊!”
“你護胸做什麼?”李輕寒有些無語地看著秦縱的動作。
“……額,有點冷。”
“太臟了,我給你脫下來了。”
“額。”聽完解釋,秦縱有點尷尬地放下雙手,“我剛才怎麼睡著了?”
“你忘記了嗎?”
李輕寒提醒道:“想想,你殺了許多喪屍,在車旁嘔吐,然後……”
順著李輕寒的話,最後一點遺忘的東西也回想了起來。
(對了,那個時候,我忽然覺得腦袋一陣劇痛,然後就失去了意識,額……那種疼痛,現在想想,就像是我的靈魂正在被一刀刀地割裂,經受著千刀萬剮的淩遲酷刑,意識和視線瞬間全部變成了碎片……真是噩夢。)
“你是不是和喪屍戰鬥的時候用力過度了?”李輕寒忽然問。
“用力過度?那也不可能會有那樣的後果吧?”
秦縱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個能力,他和喪屍戰鬥的時候,一直在使用著那種神奇不知名的超能力——姑且稱為超能力吧。如果是說那個使用過度地話,倒是很有可能……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的那個超能力應該存在著一些限製或者副作用,如果過度使用,可能就會產生一些不可預料的後果。”秦縱思忖著。事實上,不用其他什麼後果,單單是那種疼痛,秦縱就再也不想嘗試了。
“秦縱?”
“額,”秦縱反應過來,看了看李輕寒,還是決定先不把自己那種超能力告訴他。
“可能是第一次殺喪屍無法適應吧。”他編了一個理由。
“額……嗬,可能是吧。”李輕寒笑了笑,沒有再問。
但是不知為什麼,秦縱總覺得李輕寒的這個笑有點意味深長,而且他的那雙眼睛,令秦縱不由想到一開始見到老李時,那種被看穿一切的感覺。
眼神不自然地閃躲開,卻看見了後座的兩個人,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咦?”
秦縱定睛一看,發現那女人和女孩都睡著了,女孩還是那副模樣,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那女人,她的臉色竟然變得和女孩一樣蒼白,仔細看,她的身上還有一些零星的血跡,眼前有一些淚痕般的痕跡,像是哭過了。
“她怎麼了,身上還有血跡?”秦縱問道。
李輕寒淡淡地往後瞥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被你染的。”
“哦。”秦縱也沒有細想,視線看了那女孩一眼之後便轉了回來。
李輕寒沒有說的是,事實是他在秦縱昏迷之後又逼迫那女人去殺了一隻喪屍,雖然他已經提前將那喪屍的下巴卸了下來,但是那女人還是哭哭啼啼的,折騰了好久才下了手。之後那女人就像秦縱一樣嘔吐、昏睡,到現在還沒醒。
對這種事,李輕寒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妥,如果那個女孩當時是醒的話,自己可能也會要求她去下那一刀。
畢竟,現在是這樣的世界啊!
……
“這裡是哪裡?”秦縱問道。
車燈沒有開,外麵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你家。”依舊是平淡的語調。
“我家?”秦縱一個激靈,再次透過車窗往外張望,李輕寒適時地將車前後燈全部打開,樓房,草坪,半人多高的小樹,還真是熟悉的地方——他家所在八號居民樓樓下。
不同的是,街燈是滅的,四周是靜謐的,雖然他注意到了一些房間的燈光是開著的,但是這裡已經沒有一點人氣。
在車前燈映射的不遠處,地上還躺著幾具喪屍的屍體,給這裡平添了幾分恐怖。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裡?”
“你自己告訴我的。”
秦縱想起,好像昏迷前李輕寒是問了自己家的地址。
“那你來這裡是?”秦縱問。
“對了!”秦縱忽然又想到,家裡正好還有一些他想帶走的東西,而且,他也一直想給那幾個人打電話詢問下情況。因為距李輕寒說,手機等一些無線通訊設施都無法使用了,而有線電話,可能還可以打得通。
“那你等下我,我回家辦點事。”秦縱說完就打算拉開車門。
“等等,”李輕寒打斷了他的動作。
秦縱疑惑地望向他,卻見李輕寒的臉色平靜地可怕。
“把她們兩個一起帶上去。”李輕寒指了指後座的兩個人淡淡道。
“什麼意思?”秦縱更加不解。
“我要走了。”
秦縱瞪大了雙眼,忙問道:“什麼叫你要走嗎?你不送我們去C市北區了嗎?”
“我得去處理一些事情,大概兩天後就會回來,所以,你們在你家裡等我回來。”
秦縱思緒一下子混亂了,他不知要怎麼說,對於李輕寒的決定,他並沒有拒絕的權利,但是,他有點懷疑,李輕寒真得會按他說的那樣兩天後回來嗎?如果他一走了之了,如果他死在了外麵,如果,這隻是一個拋棄包袱的謊言?要知道,李輕寒並沒有保護他們的義務,而且按照他那冷漠的性格……
“秦縱,”秦縱被那聲音喚醒,一個東西正塞進他的手心,是那把已有一些缺口的匕首。雖然,秦縱已清楚地知道這把匕首能夠造成的威力。
秦縱看著那雙眼睛。
“這世上有些事,我們雖赴萬險,亦不得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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