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肯定,挽挽不認得此人,那方才這人眼裡的貪戀是對……九千歲?
“高鬆,招呼雲特使進來吧。”太後發話,轉身入內。
蕭璟棠走在公主身後,經過雲中王時,對他禮貌地微微頷首。
也許,這人身上有他想要的消息。
輕紗縹緲的步輦裡,風挽裳拘謹地占著極小的位置坐,還是擔心地看了眼旁邊異常安靜的男子,“爺可還好?”
儘管心裡提醒自己不能表露出半點排斥的意思,可她絲毫不知自己的身子很明顯地一直往外傾。
男子手搭在扶手上,指背輕抵唇瓣,幽深的鳳眸炯炯有神,安靜地盯著身子越來越往外傾的女子,那是一種由裡到外的排斥。
“嗯。”他取出一杆竹管給她看,“這叫煙槍,今日能沒事全托它的福。”
風挽裳認得出那是在坐轎子入宮時,他手裡拿的那一支,不由得靠近了些,將那煙槍拿過來端詳一把。
她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趁機傾身過去教她,“這裡煙葫蘆,這是煙頭,這是煙嘴,把東西放到煙葫蘆裡去燒,從這裡吸。”
“如此,爺還不是吸食了那個烏香?”淡然的清眸裡流露擔憂之色,兩人靠得如此近,她已無心察覺。
顧玦輕笑,他就知道她昨夜聽見了,今日才跟著入宮。
“爺這個不同,這個有機關。”他握起她的手指往煙槍上摸索,然後在第三節的時候摸到一個凹凸得不明顯的東西,輕輕往裡一按,煙嘴裡緩緩冒出煙霧,冰冰涼涼的。
她嚇得立即彆開臉。
看到她驚慌的模樣,他笑,“爺還會害你不成?聽聞這叫乾冰……”他貼近她耳朵,悄聲說,“爺就是靠它騙過太後的。”
倏然貼近的惑人的嗓音叫風挽裳身子猛然戰栗,他的聲音還在耳畔綿綿地說,“其餘的,太後看到後,鳳心大悅,那可比她給的竹管好多了,如此也可轉移了太後的少許注意力,降低了她的洞察力。”
“嗯,爺沒事就好。”她低下頭,淡淡地說,知他不用在吸食那個會叫人生不如死的東西,她也就放心了。
似乎耐心用儘,他伸手一把將她扯過來。
她一下子側身撲到他懷裡,手裡能給她力量的小雪球也嚇得跳到腳下躲起來了。
她的臉被他挑起,“又聽到什麼了?”
他陰柔低聲,完全聽不出半點慍怒。
感覺到他指上的冰涼,不由得想起那人說的關於他的冰肌玉骨是如何來的,她微微彆開臉,他卻先一步洞悉了她的想法,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強硬地逼她麵對他。
“難聽的話,爺不聽也罷。”她垂眸,淡淡地道。
“小挽兒,爺的過去並不光彩。”忽然,他說。
忽然,她僵硬。
她知道,從雲中王那裡知道了,隻是,聽他這般親口承認,她覺得晴天霹靂,蔚藍的天空在刹那間晴轉多雲。
她臉色白得幾近透明,低下頭,木然地說,“爺以後不那樣就好。”
沒有資格去介意,她不介意也毫無意義,所以退回到隻是妻子的位置。
看著她回歸最初的淡漠,他順勢將她按入懷中,輕輕擁住,想說什麼,終是沒說。
後腦被他的手按住,她的臉被動地埋在他身前,高度正好是他心口的位置,如此,她好似在親吻他劇烈跳動的心,而自己的心,卻已冷卻。
“特使大人,請留步。”
雲中王才走出鳳鸞宮,蕭璟棠便後腳追了出來。
雲中王停下腳步,看向他,“駙馬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特使大人。”
“駙馬爺請講。”
“特使大人可是早已認識我國九千歲?”
雲中王挑眉看他,“駙馬爺想知道什麼?”
“特使大人知道的,本官都想知道。”蕭璟棠爾雅地笑道。
“嗬……”雲中王笑了笑,忽然眸中流轉一絲精光,思忖了下,道,“駙馬爺若真的那麼想知道,三日後,雲中閣見。”
拱手,離開。
蕭璟棠看著他的背影,勾唇。
雲中閣,聽說起初是一個男倌館在被九千歲掃了後,便改為雲中閣,一個舞文弄墨的地方,暗地裡乾著什麼樣的勾當又有誰知呢?
顧玦很晚很晚才回的幽府。
采悠閣那盞燈不再為他而點,不再為他守候。
那是拒絕靠近的意思,而他,不接受拒絕。
不睡采悠閣?可以,輪到她過綴錦樓來睡!
於是,接到命令的風挽裳,在翌日的夜裡,沐浴完後,奉命前往綴錦樓。
進了綴錦樓的寢房,他正坐在搭建區那邊搭建屋子,頭也不抬,專注得仿似沒注意到她進來。
她輕輕關上房門,將裝著繡線、剪刀等的笸籮放在圓桌上,坐下來,安靜地刺繡,時辰差不多了便上床歇息。
她躺下沒多久就聽見竹片崩塌的聲響,她知曉,他情緒不佳。
這一夜,不知怎麼過來的,她撐著眼皮子,到最後不知怎麼睡著了,也不知他最後上床歇息了沒有。
天亮後,她起床,他已經不在,她穿上衣裳,走向搭建區那邊一瞧,打自那次小雪球撞塌後又重新搭建的屋子再一次塌得一片不剩。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他用竹片來搭建屋子並非隻是愛好所致,還能讓自己平心靜氣,因為這活太細,倘若心煩氣躁,必定是做不了的。
看著一地的竹片,她惋惜地歎了口氣,默默地收拾好,然後把屋子收拾乾淨。
午膳過後不久,他從宮裡歸來,今日回來得很早。
她正好有事要同他說,便去了綴錦樓見他。
“爺,妾身有事要出府一趟。”站在門外,她輕聲請示。
“進來。”裡麵傳來陰柔悅耳的嗓音。
她推門而入,沒想到他正在更衣。
男子背對著她,隻穿一條長褲,雙腿修長筆直,那線條優美的背,很寬厚;上麵的冰肌又像一根刺紮上她心頭。
他敞開雙手,等她過去伺候他穿衣。
她默然走到他麵前,取來衣架上的衣裳伺候他穿上,雙目很下意識地不去看他的肌膚,頭垂得很低,很低。
“要去做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很柔,若非他的嗓音天生陰柔,真的會讓人誤以為覺得這是溫柔。
“去蕭府。”她為他係上中衣衣帶,又取來錦袍,有條不紊地伺候他穿上。
蕭家已在不久前正式更名為蕭府。
男子鳳眸一沉,抬起她的臉,陰惻惻地問,“去蕭府?嗯?”
風挽裳也不懼,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地解釋,“妾身在蕭府時攢了些錢,那是妾身自個賺的,應該取回來。”
“你這是在暗指爺沒給你錢花?”他放開她,修長好看動手指輕輕摩裟著她腕上的手鐲,“是你蠢,不懂得花爺的錢。”
“妾身有花。”她語氣平和地說。
“一兩銀子,還是給爺買的書?爺誇你會省錢,你倒真替爺省起錢來了。”
“妾身明白了。”她淡淡地抽回手,繼續為他穿戴。
他不同意她去蕭家,要花錢也隻能花他的。
一雙鳳眸就這般看著她忙碌,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
風挽裳為他束好腰帶,最後披上貂皮大氅,月白色錦袍,上麵繡著繁瑣的雲錦斜螺紋,華麗又不失風雅,仿佛月白色就是為他而存在。
“走吧。”他拂袖,走到到角落裡抱起小雪球,往外走去。
“爺要去哪兒?”她呆立原地,怔怔地問。
臨門一腳的他,微微回身,舉世無雙的俊顏勾出一抹勾人奪魄的笑弧,“你的錢自然也是爺的錢,爺的錢怎能便宜了彆人。”
“……”所以,他要親自帶她去蕭府取錢?
“爺,妾身帶著皎月去就可以了。”她連忙出聲拒絕。
“囉嗦!”他輕斥,抱著小雪球就出門了。
她無奈,隻能跟上。
不出半個時辰,轎子在蕭府門前停下。
“爺,妾身一個人進……”
話還未說完,男子已抱著小雪球鑽出轎子了。
她又是輕輕一歎,戴上手籠,跟著鑽出去。
外麵,陽光明媚,碧空如洗,萬裡無雲,是難得的好天氣,即便寒風凜冽,也覺得怡人。
府門口的門丁眼尖,認出了九千歲的轎子,再看九千歲懷中的小狐狸,更加確定了其身份,忙不迭進去稟報。
九千歲本人就像走自家園子似的,不等主人同意便已邁入門檻,信步優雅,繞過前院,輕車熟路地穿過妙手回廊。
風挽裳安靜地跟在後頭走,她明明在這裡生活了八年,帶路的人卻好似變成了他。
“誒,你不是風小……”蕭府裡的丫鬟認出了她,雀躍著,卻被鳳眸淩厲一瞪後,匆匆跑開了。
蕭府總管孫一凡聞聲趕來,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小的見過千歲爺、千歲夫人。”
風挽裳瞧他沒有打算開口,便淡淡地柔聲道,“孫總管無需多禮。”
孫一凡頷首致謝,而後看向那個俊美得過火的男子,恭敬地道,“老夫人聽聞千歲爺拜訪,便叫小的前來接駕,千歲爺這邊請。”
“本督隻是閒來無事來看看自家女人的閨房。”那妖致的俊臉儘是‘彆來打擾他的雅興’的意思。
風挽裳臉色酡紅,因為他的那句‘自家女人’,心,又不受控製地砰砰跳。
“挽……”蕭璟棠一入府就聽聞她來了,便激動地尋了過來,卻沒想還有彆的人在。
他及時收口,激動的步伐變得沉穩,走向他們。
今日的她穿著玉色雲紋深衣,披著淡藍色的貂毛鬥篷,手抱手籠,活脫脫的貴夫人模樣,頭發綰成婦人髻,斜插步搖,站在那裡,四周的景物都成了虛幻。自帶她去蕭府取錢?
“爺,妾身帶著皎月去就可以了。”她連忙出聲拒絕。
“囉嗦!”他輕斥,抱著小雪球就出門了。
她無奈,隻能跟上。
不出半個時辰,轎子在蕭府門前停下。
“爺,妾身一個人進……”
話還未說完,男子已抱著小雪球鑽出轎子了。
她又是輕輕一歎,戴上手籠,跟著鑽出去。
外麵,陽光明媚,碧空如洗,萬裡無雲,是難得的好天氣,即便寒風凜冽,也覺得怡人。
府門口的門丁眼尖,認出了九千歲的轎子,再看九千歲懷中的小狐狸,更加確定了其身份,忙不迭進去稟報。
九千歲本人就像走自家園子似的,不等主人同意便已邁入門檻,信步優雅,繞過前院,輕車熟路地穿過妙手回廊。
風挽裳安靜地跟在後頭走,她明明在這裡生活了八年,帶路的人卻好似變成了他。
“誒,你不是風小……”蕭府裡的丫鬟認出了她,雀躍著,卻被鳳眸淩厲一瞪後,匆匆跑開了。
蕭府總管孫一凡聞聲趕來,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小的見過千歲爺、千歲夫人。”
風挽裳瞧他沒有打算開口,便淡淡地柔聲道,“孫總管無需多禮。”
孫一凡頷首致謝,而後看向那個俊美得過火的男子,恭敬地道,“老夫人聽聞千歲爺拜訪,便叫小的前來接駕,千歲爺這邊請。”
“本督隻是閒來無事來看看自家女人的閨房。”那妖致的俊臉儘是‘彆來打擾他的雅興’的意思。
風挽裳臉色酡紅,因為他的那句‘自家女人’,心,又不受控製地砰砰跳。
“挽……”蕭璟棠一入府就聽聞她來了,便激動地尋了過來,卻沒想還有彆的人在。
他及時收口,激動的步伐變得沉穩,走向他們。
今日的她穿著玉色雲紋深衣,披著淡藍色的貂毛鬥篷,手抱手籠,活脫脫的貴夫人模樣,頭發綰成婦人髻,斜插步搖,站在那裡,四周的景物都成了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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