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因禍得福

赤蟾雖在睿王府為將多年，可因為慕容瑾睿從未上過戰場，所以他也少見殺戮。如今，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親信死了，心中哪能不痛？

頭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的感覺，心裡自然悶悶不樂。

也不知發了多久的呆，直到他腳邊的女子微微一動，他才條件反射地抬起了頭，“姑娘，你醒了？姑娘？”

他連喚幾聲都不見那女子應答，心裡不免有些焦急，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連這個唯一可以問話的人都失去了。

就在他焦急的時候，那女子總算輕咳了兩下，動了動身子。

赤蟾聽見那女子的聲音，頓時渾身一震，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腦海中與眼前的女子重合，驚得他當場閉上了嘴巴。

那女子動了一動之後，意識開始變得清醒，她睜眼打量了一番屋子的情景，臉上表情並不意外，似乎已經在這關了許久，所以早就********了。但是當她瞥見赤蟾的腳時，卻是嚇得向後縮了一縮，臉上也變得驚恐了起來。直到她抬眸看清楚赤蟾的臉，表情才冷靜下來，隻是語氣難掩訝異，“赤蟾？”

赤蟾剛才一直在冷眼旁觀蘇眉的表情，見她舉止間並無可疑之處，才相信她與自己一樣是受害者，於是臉上表情柔和了下來，語氣也帶著安慰，“王妃，是我。”

蘇眉聽見赤蟾的聲音，臉上表情先是一喜，但眼裡很快就湧上了怒意，“你現在承認我是王妃了？之前在府裡的時候，怎麼死活都不肯承認？”

赤蟾沒想到蘇眉在這個時候還記得翻舊賬，一時有些語塞。不過這倒也符合她一直以來斤斤計較的性格，所以赤蟾反倒對她一點也不懷疑了。

“王妃，你為何會在這裡？”赤蟾雖然木訥，不懂該如何解釋，卻也知道轉移話題的方式。然而因為他太過老實，說話又一板一眼，所以這話題轉的也實在失敗。

蘇眉果然不吃他這一套，翻了個白眼，坐起了身子，“告訴我，如意為何會死？”

“她自殺的。”赤蟾撇了撇嘴，給出了一個十分官方的答案。

蘇眉氣得瞪了他一眼，“無緣無故的，她為何要自殺？”

“這就要問你這個做主子的了。”赤蟾毫不客氣地與她爭鋒相對，彆的事情他能糊塗，能木訥，有關王爺的事情，他卻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以免因為自己的笨拙，而壞了王爺的好事。

蘇眉見他突然醒目了，知道自己再難問出些什麼，於是把頭一撇，不再看他，“你我都是將死之人了，還不肯對我說句實話。”

赤蟾一怔，看向蘇眉的表情頓時充滿同情，她從斷情崖上跌落，又被人囚在此地，這些日子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堂堂王妃淪落至此，真是命運弄人！

想到這裡，赤蟾的胸前頓時燃起了一股熱血，他緊盯著蘇眉，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一日，定會不惜一切，護你周全。”

蘇眉本在氣頭上，聽他這麼說，心又軟了下來。

自己現在在睿王府不過是個丫鬟的身份，他沒必要為了討好自己而說出這樣的話來。

既然不是討好，那麼他所說的話就是出自真心。

雖然蘇眉與赤蟾並無多大的交情，但昨天她才為了保住赤蟾的性命與聶天恕針鋒相對，如今赤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肯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確實讓她十分欣慰。起碼令她覺得，自己拚命救他，是個正確的決定。

“如果能有機會活著出去的話，我希望是我倆一起，而不是我獨自一人。”蘇眉輕歎了口氣，坦然說道。

赤蟾再次怔住，看向蘇眉的眼眸充滿好奇，前一刻還對自己充滿怨恨，後一刻卻又在意起自己的安危來了，這個女人的心思，還真是多變！

這麼想著，便忍不住多瞅了蘇眉幾眼，直瞅得她皺起了眉頭，才訕訕地收回了目光。

蘇眉看見赤蟾老實的樣子，頗有些忍俊不禁，真不知道慕容瑾睿那麼不老實的家夥，是怎樣教出這麼老實的手下的。

天色越來越亮，赤蟾見時辰不早了，估摸著那些凶徒要來找他們兩個的麻煩了，於是便一臉正經地看向蘇眉，嚴肅道：“如果你想與我一起活著離開這裡，便認認真真地回答我幾個問題。”

蘇眉見他正經的模樣，心中雖然想笑，卻又怕露出破綻，隻得故作惶恐地點了點頭，“你問吧。”

“你為何會被關在這裡？”赤蟾又問了一遍自己之前問過的問題。

這次蘇眉不敢跟他打馬虎眼，“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從斷情崖上跌落，掉到了崖底的小溪中，僥幸撿回了條命。本以為可以自己摸索著回到京城，不料卻在路上碰見了一個坐輪椅的。我不過是上前向他問了個路，他便讓手下把我捉來了這裡……”

聽到這裡，赤蟾不禁點了點頭，她的遭遇倒是與自己十分相似，隻是她一介女流，被人捉來這裡，那人也沒有殺她之意，莫非是看中了她的容貌，想要輕薄於她？

這麼一想，又忍不住多看了蘇眉幾眼，見她雖然披頭散發，但衣衫完整，不像被人輕薄過的樣子，心才稍稍放了下來。隻是卻忍不住有些奇怪，那主仆二人若是什麼江洋大盜隱居於此，怕人發現行蹤，大可將自己與王妃一起殺了滅口，為何不僅沒有，反而還將他們關押在此，留下他們的性命呢？

此舉實在太過古怪，而且也不符合常理。

想著想著，便有些出神。

蘇眉見他認真思考的樣子，怕他想出什麼蛛絲馬跡來，於是連忙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那你呢，又是為何被他們捉來這裡？”

赤蟾聽見蘇眉問話，便抬起了頭，認真答道：“我是受瑾言所托，下來崖底尋你，結果也不幸撞上了那個坐輪椅的，開口向他詢問了幾句，便落得了現在的模樣。不過若非如此，恐怕我這輩子都尋不見你，這樣一來，倒是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