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胡子老胡一聽,嘿嘿笑道:“不用拿三爺來嚇唬我們,你傳沒傳信,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你們非要留在這裡,能活到三爺回來的機會十分渺茫,我勸兩位小哥,還是明哲保命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現在要走,還來得及,等到村莊被圍,就算我們願意帶你們走,隻怕也得費一番手腳了。”
我轉頭四看,見迷霧已經越來越濃,數不清的身影正隨霧而來,眨眼之間,已經占據了大半個村莊,確實如那老胡所言,再不走的話,隻怕真的走不掉了。
花錯冷哼道:“老胡,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三十六門能曆經朝代更迭,始終不滅不絕嗎?我告訴你,並不是說三十六的人有多大的本事,是三十六門的人,骨頭都普遍比較硬,你們既然不肯幫忙,就走吧!我們能不能活到爹回來,與你們無關。”
老胡冷笑道:“既然兩位小哥執意如此,那老朽也隻能告辭了,兩位小哥正值青春,卻偏偏認了死理,大好人生不要,卻情願死在這裡,真是可惜。”
一句話說完,一陣濃霧就向我們籠罩了過來,濃霧之中,人影飄飄,老胡、老常、老魏三人的臉上,一起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花錯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直接拉著我就跑,邊跑邊說道:“走,去爹的房間,哪裡有呂純陽的彩塑神位,這些東西不敢侵犯。”
他這一說,我頓時想了起來,花錯說的沒錯,在三爺家的偏房裡,供有一尊足有半人高的彩漆雕像,牌位上寫的是妙道天尊之神位,花錯這麼一說,我才知道那妙道天尊就是呂純陽。
呂純陽可是八仙之一,神像又長時間受三爺供奉,一定可以祛邪鎮凶,我們隻要在三爺家堅守到三爺回來就行了,三爺一定會有辦法。
兩人跑的飛快,那些濃霧卻不急不徐的逐漸漫延,再回頭看時,剛才所站立之處,已經全部被濃霧籠罩,那老胡等三人則閒庭漫步般跟著我們。
我們兄弟倆一口氣跑到三爺家,躥進門就進了偏房,一掃眼頓時愣住了,那個半人高的彩漆雕像,不知道何時已經不翼而飛,就連雕像前的牌位也消失不見了,條案上就剩一個香爐,兩個半截蠟燭。
兄弟倆正不知如何才好,偏房的門猛的一下關了起來,我急忙轉身去拉,門卻如同一堵石牆一般,哪裡還拉得開。
這時老胡的臉已經出現在窗戶外麵,笑道:“兩位小哥,你們雖然不愛惜生命,我們可不想白白浪費了一張保命符,所以早就找人將妙道天尊的神像移走了。”
我心頭一顫,迅速明白了過來,猛的一轉頭,雙目死死盯住那老胡的眼睛,冷聲道:“老胡,你投靠了麻三?”
那老胡笑道:“也談不上投靠,隻能算是合作,我們想讓你們活著,起碼身體得活著,他也不想你們在這裡礙事,所以,大家各取所需嘍!”
花錯這時也明白了過來,怒聲道:“好你個老狐狸,竟然這般陰毒,想將我們困在這裡,讓那些凶煞上我們的身,就可以任你擺布了,你這麼做,真的不怕我爹回來滅了你嗎?”
那老胡哈哈笑道:“我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有敢這麼做的理由,你們現在已經成了籠中鳥,甕中鱉,等會濃霧一至,凶煞輪番上身,不成瘋傻,也是癡呆,我就讓你們最後明白一回,徐老三這次去雲南,隻怕就得永遠留在那裡了!”
“良禽擇木而棲,徐老三回不來了,我沒理由和你們合作,對不對?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能選擇和麻三聯手,要想活的更好,就得識時務嘛!”
“徐老三不在了,我們還有什麼好忌諱的,湊巧的是你又送了我們保命符,這麼好的機會,我們怎麼可能放過,無論如何,也得讓你活著。”
老胡話一出口,花猛就麵色大變,忽然問道:“那麻三是從雲南來的?不然你怎麼會知道爹可能回不來了。”
老胡點頭微笑道:“不是可能回不來,是肯定回不來了,你也有點小聰明,能猜出麻三的來處,那十萬大山之中有什麼,你自己心裡比我們更清楚,徐關山在這一帶,能隻手遮天,可到了哪裡,也就是個旁係子弟而已,如果有人不想讓他活著回來,你覺得他還有回來的機會嗎?”
花錯一張臉瞬間煞白一片,看來這老胡說的話,並無虛假。
一想到三爺有很大的可能回不來了,我頓時心如刀絞,三爺對我的千般好,瞬間全部湧上心頭,再看著窗外老胡那張令人生厭的笑臉,火氣騰的一下就躥了起來,一閃身抓了條案上的半截蠟燭,從窗戶就砸了出去。
半截蠟燭當然砸不中那老胡,就算砸中了,也造不成什麼傷害,我這單純的就是發泄一下怒氣而已,要不是香爐無法從鋼筋中穿出去,我肯定會拿香爐砸他。
那老胡一閃身就躲了過去,嘿嘿笑道:“呦!火氣還不小,我看你還能撐到幾時,那小子因為保命符的關係,我們會讓他活下去,至於你,則隻能對不住了。”
他這一閃開,我們頓時又是一驚,那些濃霧已經蔓延到了祖屋之前,最多再有三五步,就會籠罩到祖屋了,濃霧之中,淒聲厲叫不斷,人影飄浮不定。
老胡等三人看出了我們的驚懼,互相對視一眼,老胡嘿嘿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已經晚了,先前我原本不想和你們撕破臉,所以好言相勸,你們卻自尋死路,如今整個村莊都已經被濃霧籠罩,到處都是凶煞之物,就算你們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因為你們,去和那些凶煞之物拚命了。”
一句話說完,村子外麵忽然響起一聲雷霆般的大喊:“滾!”
這聲音一起,直如晴天霹靂一般,老胡等三人一起變了臉色,整個村子中的濃霧都為之一澀,濃霧中的人影,全都一起顫抖了一下,濃霧中的那些淒厲叫喊之聲,一起停了下來。
我卻驚喜若狂,這聲音我太熟悉了,正是三爺的聲音!
三爺終於回來了!
老胡就像被火燒了屁股一般,一下跳了起來,轉頭看向村口之處,驚聲說道:“徐關山?他怎麼回來了?麻三的人竟然沒能留住他?”
這麼濃重的迷霧,當然什麼都看不見,他這個舉動,隻是條件反射而已,由此可見,老胡對三爺確實是十分畏懼的。
花錯更是喜出望外,嘿嘿笑道:“那大山之中,確實是一個凶險之處,可你彆忘了,我爹也是從小在那裡長大的,怎麼可能沒有幾個朋友,雖然後來爹隨大爺出了山,到了這裡定居,可那些兒時的夥伴,卻都還在,何況爹後來又以花家女婿的身份,去那裡呆了十年。”
“所以說,不管是誰想要爹的命,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是那大山之中,爹一樣可以來去自如。不過,爹回來了,你們的日子,可能就不會那麼好過了,除非……”
老胡一愣神,急忙說道:“除非什麼?小哥若是寬宏大量,將剛才那一頁揭過去,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就是。”
老胡話一落音,又響起一聲驚雷般的暴喊聲:“都給老子滾!”聽聲音,已經到了村子中央。
這一聲暴喊,直接使那些濃霧動蕩了起來,濃霧中的人影全都簌簌發抖,一個個都向濃霧深處退去。
花錯更是得意,嘿嘿笑道:“聽這聲音,爹好像已經到了村子中央了,還不將房門打開?”
老胡一聽,急忙一揮手,我再伸手去拉房門,一拉就開,和花錯兩人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間,一直走到老胡等三人的麵前,才停下來。
那老胡急忙說道:“小哥,你還沒說我們究竟該怎麼做,你才能將剛才的事揭過去呢!”
花錯將手一伸,沒有說話,老胡三個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十分肉疼的表情來,終於一咬牙,紛紛掏出那張帶有花錯血指印的錢幣來,交還給了花錯。
花錯直接將三張錢撕的粉碎,這才笑道:“我還要知道一件事,那麻三是誰?”
老胡臉一苦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他從一出現,就始終帶著人皮麵具,從來就沒露出過真實麵目來,我們隻知道那麻三和你一樣,是從大山之中來的,而且,在那大山之中,極具權威,向老太爺那些三十六門的人,都很怕他。”
話一落音,又響起一聲驚雷般的怒喝聲來:“都還不滾!真想讓老子滅了你們嗎?”
喝聲一起,那些濃霧潮水一般的四散退走,片刻消散的乾乾淨淨,藍天白雲,豔陽高照。
濃霧一散,三爺的身影就出現在我們幾十步外,正背著雙手,穩步向祖屋走來,那氣度、那神態、那威儀,當真如同一座山嶽一般,使人一眼見了,就有忍不住想跪拜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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