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了我們兩一眼,淚眼婆娑,走到我們麵前,未語淚先流,說道:“你們一定要好好的!記住了,不管因為多大的利益,千萬不要反目成仇!”一句話說完,也一抹眼淚,轉身出了門。
我沉浸在生離的悲痛之中,根本沒時間去細細體會娘話裡的意思,花錯卻揚聲說道:“大娘放心,我就沒想過那事,我們兄弟,一定不會像大爺和二爺的。”
娘回過頭來,看了我們兩一眼,淒然一笑,隨即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愣愣的站在原處,看著爹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原先的世界,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隨著爹娘遠去的腳步,我逐漸被拋棄在一片未知之中。
花錯這時猛的一拍我的肩頭道:“哥,這下好了,大爺大娘也離開了,剩我們兄弟倆,可以甩開膀子玩了,從現在起,我們倆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龍是蟲,就看我們兄弟怎麼選了!”
我猛的轉過頭去,眼裡還噙這淚水,沉聲問道:“我能不能相信你?”
花錯猛點頭道:“那是必須的,就剩我們兄弟倆了,你不相信我相信誰去!”
我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花猛的臉色忽然沉重了起來,十分認真的看了我一眼道:“我要說睡覺,你信不信?”
我二話沒說,直接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往床上一躺,眼睛閉了起來,沒一會就我覺得花錯也上了床,扯著毯子道:“哥,你也給我一點蓋著。”
我什麼話都沒說,眼淚無聲的滑落,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幾天之前,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活在爹娘和三爺的羽翼之下,雖然什麼都不明白,活的卻很是自在。可僅僅兩三天,就將我過去十九年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全部擊碎,老井成了亡命之地,鄉親不再是鄉親,三爺也不在,莫名其妙多了個弟弟,爹娘還離開了,這一係列的重大變故,使我有點不知所措。
花錯似乎聽到了我的啜泣聲,沉吟了好久,說道?:“哥,有些事情,現在再瞞著你,似乎有點不大厚道,但沒有爹的容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我畢竟比你還小兩歲,也拿不定主意。”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比你更珍惜和親人相處的時間,爹離開我們的時候,我才七歲,當時我一度很恨爹的狠心,可當我慢慢長大,才明白爹的偉大之處。大爺和大娘的離去,我也很難過,可我們已經是男子漢了,有些事情,必須要扛起來。”
“你隻要知道,我們的方向是對的,我們的目的是正確的就行了,等我爹回來,一定會和你說清楚的,相信大爺也是明白了這一點,才放手將我們留下,畢竟,個人的生命,和這件事比較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我聽的一愣,脫口問道:“我們要做的,究竟是什麼事?”
花錯卻沒有再回答,更響起了一陣陣的鼾聲,我知道他是不想說,也不再追問,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睡著了。
等我一睜眼時,天已經大亮了,花錯正在堂屋裡吃飯,發出一陣餓狼搶食般的聲音。
我出了房間,洗漱完畢,花錯已經將一桌子方才吃的就剩一點了,真不知道這家夥的胃口究竟有多好,好在我吃不了多少,何況花錯做的飯,實在難吃,隨便湊合了一點,筷子一丟,看了一眼花錯,還沒說話,花錯就笑道:“彆看我,這裡你比我熟悉,我們再轉一圈去吧!”
我也沒說什麼,通過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花錯雖然比我小兩歲,可他懂的,卻比我多的多,當下兄弟倆出門,在村上轉了起來。
這一轉,才真正將我嚇壞了!
村上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村雖然不算大,可也有三四十戶人家,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整個村上,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不但壯勞力沒有了,就連婦人和孩子,好像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正如爹所說的一樣,我們村成了真正的鬼村!
我越走越是心驚,花錯卻十分坦然,邊走邊笑道:“哥,這個村子可就剩我們兩人了,你猜誰家還有魚肉?咱們也彆虧待了自己嘛!”
我苦笑道:“荒村野地,都粗茶淡飯慣了,誰家能有魚肉剩下,你還是彆想那等美事了,想想我們怎麼活過這幾天吧!我如果沒有記錯,娘臨走之前說過,這個村子一旦人都走了,可就不太平了。”
花錯嘿嘿笑道:“這個我哪能忘記,不過哥哥可能忘了,我之前曾經發出過三張帶有血指印的百元錢幣,那老刺蝟和大蛇倒算實誠,可那老狐狸,卻沒有說實話,隻是說了個模棱兩可的人名出來,這可對不住我。”
“兄弟什麼都好說,就討厭言而無信之輩,哥哥你說,我們兄弟要是就這麼算了,那老狐狸會不會認為我們比較好欺負?我們年級小,也就算了,它會不會認為爹也老了,看不破它的伎倆?”
我一聽頓時一愣,隨即說道:“不錯,那老狐狸蒙了我們,這筆賬得討回來,就算它巧舌如簧,那一百塊錢,總得要回來吧!”
花錯哈哈大笑道:“哥,你還真以為那就是一百塊錢啊!那其實就是一道保命符,五大仙也罷,天下妖靈邪物也好,一旦修煉得道,都會曆經雷劫,去掉凡骨,方能得道飛升,可天有天道,人有人道,天雷不打凡人,一旦擊中凡人精血,那凡人少則損十年壽命,重則替他們渡劫。”
“我將血指印印與錢上,他們渡劫之時,那幾張錢,可就是保命符,那五大仙修的是自然道,淩華途,天雷渡劫是必然的,所以他們才會美不自勝的收了。”
他這一說,我頓時想了起來,確實如此,那夜三人都將那張錢幣當寶貝一樣收藏了起來,如今聽花錯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過來。
但這一明白,我也就更加焦急了起來,當天夜裡,花錯可是一發就是三張,等於要替那三個家夥受三次天劫,這可得了!當下急忙問道:“如何才能將那三張錢幣收回來?”
花錯嘿嘿一笑道:“收回來乾什麼?那三張錢幣有我精血之印,如果我死了,那三張錢幣也就如同虛設,所以我不但不會收回來,我還要大搖大擺的在這村裡活下去,除非那三個家夥不想好了,不然就算老天爺想要我死,他們也不會願意的。”
“再說了,他們渡劫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在他們渡劫之前,一定會想儘千方百計保我安全,這筆生意,怎麼算都是劃算的。”
話剛落音,一聲蒼老的笑聲已經響了起來,隨即那白胡子老胡已經出現在我們麵前,笑道:“小哥好心智,竟然早就看到了這一步,倒顯得老朽不厚道了。”
一句話說完,那白胡子老頭已經出現在我們麵前,身邊還跟著那老魏和老常,白胡子老頭滿麵堆笑道:“小哥,誠如你所想,我們三個總不能白拿了你的保命符,所以前來懇請小哥兄弟兩人,還是移駕出村吧!這村裡已經荒涼,並被人設了引魂陣,白天陽光充足,倒也罷了,一旦太陽下山,入了夜間,陰氣上升,凶煞雲集,這村莊之中,隻怕就安全了。”
我聽的一愣,還沒說話,花錯已經嘿嘿笑道:“胡老,你到底是哪一邊的?能不能給我個明白話,不然我可要起疑心了,你這句句看似在為我們著想,卻處處想將我們從這裡趕走,方便那廝行事,我真就不懂了,你這是準備當牆頭草呢?還是真為了我們好?”
那老胡心思被花錯看穿了,頓時神色一窘,隨即麵色一沉,皮笑肉不笑道:“小哥,我們本是淩華道的人,和你們三十六門素無瓜葛,你走你的人間路,我修我的天人途,若小哥當真要強行逼迫老朽等人插手,老朽等也隻有袖手旁觀了。”
我又是一愣,這老狐狸看透了我們目前的處境,知道我們現在要仰仗他們的能力,所以這個時候,發起難來,這當真是等於釜底抽薪了。
花錯卻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咱們現在也談不上情義了,還請三位將那三百塊錢歸還與我,從此兩不相欠就好。”
那老胡嘿嘿一笑道:“小哥說的容易,這保命符,當初可是小哥心甘情願給我們的,非搶非奪,如今卻想要回去,隻怕我們三個,恕難從命!”
話一出口,村莊周圍陡然揚起一陣迷霧,迅速的將整個村莊都籠罩在其中,迷霧之中,隱有無數哭嚎之聲、淒厲尖嘯之聲,更有無數身影飄蕩,其形甚怖。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花錯卻麵色一沉,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早已猜到你們會如此,我爹已經接到了我的信息,等他回來再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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