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蓮前腳剛出了主院的大門,劉氏那頭就讓人宣布了一句話:“薑氏的確是個恭順的。伺候得她很舒服。”
這話傳到了陶君蘭的耳朵裡。陶君蘭略沉思了片刻,就讓紅螺去薑玉蓮那兒傳話:“王妃覺得你服侍得很好,以後每日都過去服侍王妃用早飯。”
可想而知薑玉蓮聽見了這一番話時候的心情。她張嘴想要拒絕,可是隨後就被紅螺一句話給頂了回來:“我們側妃也說了,薑側妃您的確是個賢惠的。”
想到自己想要的賢惠名聲,頓時已經到了嘴邊話就打了個轉咽了一回去。最終薑玉蓮咬牙笑道:“既是王妃不嫌棄,我自是願意天天去的。”
紅螺得了滿意的答案,又順著竿子上去奉承稱讚了幾句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跟陶君蘭稟告了。
陶君蘭聽了紅螺的形容,笑得連賬冊也不看了,道:“她倒是個老實的。這樣也好,每天去主院折騰一回,隻怕她也沒多少精力來想著分權了。”
陶君蘭是不願意將手裡的權力分出去的——她在經曆了這些事情早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什麼時候,最好都是要將權力抓在自己手裡的。就算不拿去害人,也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人害。更能保證自己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於薑玉蓮會不會反應過來這事兒裡頭有她的刻意為之,她卻是不在乎了。薑玉蓮,未必就是善茬了。她縱然還像是以前那樣隻知道隱忍退讓,人家也未必就不會對她怎麼樣。
與其那樣,倒不如將主動權捏在自己手裡。
“就怕薑側妃進宮向太後告狀。”紅螺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雖說可以不怕薑玉蓮,可是太後呢?總是不可能不怕的。太後真要不痛快了,不管怎麼自家側妃也是隻能受著。
“她這樣輕易就被拿捏住了,太後也不會太看重她了。”陶君蘭雖然心中不甚確定,可是口中卻是說得十分篤定。“再說了,也不是我挑唆著她去主院的,更不是我非要讓她每天去主院的。這是王妃的意思。”人家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太後縱然不高興,也隻是恨鐵不成鋼罷了。就算真要怪罪她,又以什麼理由去怪罪?
李鄴本來是不知道陶君蘭進宮一趟就將薑玉蓮帶回了府的。等到知道了,已經是第二天了。他心裡有些不放心,便是提前回家去看看——不過即便是提前,也不過是正好趕上了晚飯而已。
陶君蘭以為他今日也是忙得很,覺得應是趕不上吃晚飯了,便是沒等他。這會子李鄴突然回來,她忙放下快去就去門口迎接。
李鄴已經自己撩了簾子鑽進了屋子。
陶君蘭明顯感覺到了李鄴周身那股寒氣,又見披風上沾了一些雪,便是忙親自去幫他解了披風,又拉了他到炭籠跟前坐下烤火。一時又殷殷問他:“餓不餓?有什麼想吃的沒有?”
李鄴享受著陶君蘭為了他的一陣忙碌,心裡倒是無比受用。至於飯菜,他素來也不是挑食的,便是比了個隨意的動作。
陶君蘭讓廚房趕緊去再炒幾個菜端上來。又親自替李鄴盛了一碗飯。
飯是用北方進貢的珍珠米煮的,顆顆晶瑩飽滿如同玉粒一樣,更是泛著一層淡淡的油光。用青色的釉彩描花碗盛了,更是讓人覺得隻是看看都是舒服的。而再加上陶君蘭纖細白嫩的手,登時就讓李鄴心中微微一動。
陶君蘭的手指很好看,雖說前些年在宮裡因為生凍瘡和乾活粗糙了不少又留了一些淡淡的疤痕,可是經過這兩年保養卻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十指如春蔥,指尖圓潤粉嫩,指甲修剪成了橢圓形,像是粉色的珍珠一般。
李鄴忍不住在接碗的時候悄悄的蹭了蹭,隻覺得柔滑細嫩,倒是有點兒心猿意馬了。
陶君蘭沒感覺到李鄴的小動作,兀自還給李鄴夾菜——因為她一個用飯,所以不過是三個菜一個湯罷了。湯是白菜火腿雞湯,菜是她喜歡的素炒小青菜和涼拌黑木耳和一盤子炒肉片。
陶君蘭替李鄴夾了肉片放在碗裡,見他不動筷子便是催促一聲;“怎麼不吃?”想了想又覺得怕是他覺得太乾了,又盛了一碗湯放在他手邊。
李鄴回過神來,便是收斂了幾分心思,笑著低頭喝湯。一麵卻是又忍不住在心中納悶和鄙夷自己:一夜沒回來罷了,怎麼的就這般的饑色了起來?這還在吃飯呢,不管怎麼說,總該先好好吃過飯再說的。
此時李鄴倒是忘記自己提前回來的原因了,滿腦子裡琢磨的,倒是都成了一會兒吃完了飯該怎麼著了。
廚房的動作很快,李鄴剛喝完湯,那頭廚房就將炒好的菜送來了。
一時飯畢,李鄴便是讓其他人先退下了。自己則是拉著陶君蘭到臥榻上挨著坐下說話。隻是嘴上說著話,手卻不太老實。先是握著陶君蘭的手揉捏了一陣子,又不滿足的攬住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手更是往衣裳裡鑽。
陶君蘭漸漸的覺出了李鄴的目的,卻是不願意配合,紅著臉拍開了他的手:“做什麼呢?好好說話,不許亂動。這會子還早呢——”
李鄴心中遺憾,卻隻能暫時打住,將陶君蘭的話琢磨了一下,頓時又笑了:“那好,等再晚點兒再做。”
陶君蘭被他露骨的挑逗弄得身上都有點兒發熱。忙避開了他的目光,心中納悶:今日這是怎麼了?
為了轉移李鄴的注意力,陶君蘭主動說起了薑玉蓮:“太後的意思,我也不能違背就隻能先將人領回來了。昨兒讓她給劉氏磕頭行禮,又與其他人認識了一回。”
李鄴這才猛然回想起自己的目的,當下便是忙仔細去看陶君蘭的麵色,見她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便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他也不大在意這件事情,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理解了。
陶君蘭接著又將自己讓薑玉蓮照看紅蕖養胎,而薑玉蓮一口回絕的事情說了,笑眯眯的評價了一句:“防備之心倒是挺重的。生怕我害她似的。”其實她提出這件事情,本意隻是糊弄一下薑玉蓮,給薑玉蓮找點看似重要的事情做罷了。結果,薑玉蓮卻是半點沒配合。
“怎麼會?”李鄴不禁笑了笑:“她倒是多心了。”他相信陶君蘭絕不會無聊到這個程度。
見李鄴想也不想的就站在了自己的身邊,陶君蘭心中隻覺得甜蜜,當下也笑得更溫和燦爛了:“不過,我還是給她尋了個事情做。你是不知道,劉氏倒是很喜歡讓她過去伺候著用早飯。”
李鄴皺了皺眉:“怎麼的又讓劉氏和外頭人接觸了?”按照他的意思,劉氏最好一直被關著,關到死為止。在那之前,劉氏最好不要和外界接觸才好。不然,萬一再折騰點什麼出來怎麼辦?他是不想再為這些糟心了。
陶君蘭見李鄴不高興,歎了一口氣:“總是掛著端王妃的名頭,薑玉蓮進門,怎麼也要去行禮的。行了我也就讓人將她送回去了。不過第二天早上,卻是薑玉蓮自己過去要服侍劉氏的。”說到最後到底有些心虛,便是微微閃躲了一下目光。
李鄴當然隻是心思一轉也就猜到了陶君蘭隻怕是故意沒讓人阻攔薑玉蓮。當下微微一琢磨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當下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其實有時候陶君蘭這樣的小心思還是挺可愛的。
“罷了,這些都是家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不過也彆對劉氏掉以輕心。”李鄴自然舍不得說什麼,便是乾脆選擇了放手讓陶君蘭去操作一切。
饒是陶君蘭心裡早就覺得李鄴應該不會生氣,可是這會子聽見這話,還是忍不住覺得歡喜。頓了頓,她故意問了一句:“怎麼你就不怕我故意折騰你的新側妃?”
李鄴淡淡一笑:“你若折騰她,必是她不好的緣故。”
不得不說,李鄴這話顯然是偏心到沒邊兒了。
陶君蘭心裡驀然一軟,又有些酸酸漲漲的。不肯讓李鄴看見自己的異樣,她乾脆撲倒了李鄴胸前,將臉埋住一句話也不說。
李鄴被陶君蘭主動的投懷送抱弄得十分歡喜滿足,當下也是抱住了陶君蘭。又感覺到她的小情緒,便是抿唇一笑,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以作為安撫。
一時之間,似乎連空氣裡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溫馨味道。兩個人都是有點兒舍不得放開放開對方破壞這樣的氣氛了。
就是李鄴,也忍不住將心裡那些小心思壓了下去。
這樣的靜謐溫馨,最後到底還是被破壞了——“王爺,薑側妃過來給您請安了!”
陶君蘭心頭不大舒服,卻也隻能從李鄴懷裡出來,又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看亂沒亂。心裡不舒服,她自然也不肯開口,就看向李鄴。李鄴苦笑一聲,最後到底是隻能硬著頭皮擊掌示意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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