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承認劉氏這話是對的,她的確是起了這個心思。她是打心眼裡的不願意端王府再進旁人了。更不願意再和人爭鬥。她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局麵,如何能退,如何能舍?
沒得到也就罷了,可得到了再要拱手相讓,她卻是做不到。換做是彆人,又有幾個能做到?隻怕都做不到罷?
儘人事,聽天命。這便是她的計劃。劉氏爭與不爭,最終還是得看劉氏。她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
若劉氏爭,她自會暗中助劉氏一臂之力。若劉氏不爭,她也沒了彆的法子。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掃了一眼紅螺欲言又止的模樣,陶君蘭笑了笑:“怎麼,有什麼話想說就說罷。”
紅螺笑了笑,倒是也不靦腆遲疑,直接便是說了:“如今王妃已經困在這一方院子裡,縱然想爭,隻怕也沒有法子罷?”
“我不過是想要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罷了。”陶君蘭微微一笑,道出自己的目的。卻也不仔細解釋。是啊,師出無名的話,又怎麼去爭呢?
紅螺遲疑一番,又道:“王爺總不會委屈側妃——”
“可也不是事事他都能做主的。”陶君蘭苦笑一聲,聲音漸低。隨後看了一眼紅螺,吩咐道:“這事兒便是不必向彆人提起了。”
“是。”
從劉氏院子裡出來,陶君蘭又去看了果姐兒,和靜靈說了一陣子話,這才回了沉香院。抱著明珠玩了一陣後,便是有婆子過來稟事。問了一問,卻是派去陶靜平那邊的人。
陶靜平三月就要成親,還娶的是公主,自然是不能寒酸了。隻是陶靜平那邊卻是隻有陶芯蘭幫著管事兒,人手也不足。所以她就從這邊派了人手過去幫忙。
待到處理完了陶靜平那邊的事兒之後,便是已經傍晚了。想著李鄴差不多該回來了,便是又去小廚房看了看。
雖說如今她已經出了月子,不過各個院子自備小廚房的習慣卻是保留了下來。畢竟每個人口味不同,需要也不同,分開各自準備倒是也更合適些。
隻是還沒等到李鄴回來,靜靈那頭倒是差人過來了,要拿了帖子請太醫。
陶君蘭忙問:“是誰病了?可是果姐兒?”之所以這樣問,也是因為她清楚,若是靜靈自己病了,肯定就請醫館的大夫過來看病了,也就是果姐兒,才能讓靜靈這般緊張。
果然是果姐兒病了。陶君蘭微微一怔,倒是有些奇怪:“下午看的時候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來報信的丫頭也是一臉的苦笑:“奴婢也是不知,側妃走後沒多久,果姐兒就開始哭鬨不止,之後全身都開始起紅疹。姨娘嚇壞了,不敢耽擱便是讓奴婢過來拿帖子。”
一聽果姐兒病得這樣嚴重,陶君蘭也不敢耽擱了,忙讓人拿了貼子出去請太醫。
剛派了人出去,那頭頭啊君蘭便是又聽見了明珠的哭聲,心裡登時有些心疼。明珠一向乖巧,可還是從未這般撕心裂肺的哭過。
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彆的,陶君蘭忙就去看明珠。待到抱了明珠在懷中後,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了方才靜靈派來丫頭的話,忙拉開明珠的繈褓看去。
明珠細膩光潔的皮膚上,已然有了許多紅色的疹子雛形。雖說還完全冒出,可卻也是可見規模了。
怪不得明珠哭得這樣撕心裂肺!陶君蘭隻覺得心都要疼死了。這麼小的孩子,就受這樣大的罪!渾身起了這麼多疹子,該有多難受?
再聯係靜靈的在意和緊張,陶君蘭便是知道,隻怕果姐兒比起明珠來也是好不到哪裡去的。隻是隨後她心頭又冒出狐疑來;兩姐妹同事出了這樣的情況,是巧合還是怎麼的?
又或者這麼說罷,她懷疑是有人動了什麼手腳。畢竟,哪裡有這樣巧合的事情?要說是什麼傳染人的病症,那為何旁人無事,隻有果姐兒和明珠成了這般模樣?
可要說是有人下毒,她卻是也覺得納悶:果姐兒和明珠礙著誰的事兒了?以至於遭此橫禍?
此時怎麼猜也是枉然。陶君蘭便是乾脆將明珠交給奶娘,吩咐道:“給果姐兒換一身衣裳,再仔細的洗個澡。”
而她則是起身往靜靈院子去了。既然有所懷疑,那麼她卻是不能不去看看的。
一路疾行,到了靜靈院子的時候,她甚至是有些微微喘氣了。不過也沒敢歇一歇,直接便是進了內室。
其實在院子裡的時候,她就已經聽見了果姐兒撕心裂肺的哭聲了。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畢竟果姐兒也是乖巧的,一直都是頗安靜的小姑娘,這般撕心裂肺的哭,也是沒有過的事情。而且,這樣的哭聲,叫她想起了明珠來。
靜靈見陶君蘭來了,便是起身來:“側妃怎麼過來了?”神色微微有些訝異。
陶君蘭也不去理會那一絲訝然,隻湊上去看果姐兒:“可給果姐兒換過衣裳洗了澡了?”
靜靈點點頭:“我怕是衣裳裡鑽了什麼小蟲子,便是給果姐兒洗過澡也換了衣裳。可是不見效。仍是哭的厲害。”
陶君蘭因了這番話沉了臉:“明珠的情況,和果姐兒是一樣的。”
一聽這話,靜靈登時也變了臉色,麵上陰晴不定的。顯然,她也是有一些不好的猜測。
“果姐兒換下的衣裳你且留著,一會兒太醫來了讓看看。”陶君蘭平和了一下心情,冷聲吩咐。
靜靈忙應了。
太醫幾乎是和李鄴同一時間進門的。
李鄴見了太醫還有些詫異,不過隨後就化成了擔憂。那太醫約莫也是猜出了李鄴的擔憂,便是主動出聲解釋:“微臣是擅長兒科的。府上的小姐出了紅疹。”
一聽說是出紅疹,李鄴倒是放心了一些,有心想問問是果姐兒還是明珠,卻又無法開口。便是直接跟著太醫一路往裡走。
待到認出路是去靜靈那邊的,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還是懸了心——果姐兒畢竟比明珠大些了,身子自然也更結實些。若是明珠,還不到兩個月,藥也是不敢多喂的。自然更讓人擔心些。
隻是這會子李鄴還不知道明珠也是和果姐兒一樣,不然的話,這口氣便是決計鬆不下去了。
見了李鄴和太醫一同進來,陶君蘭倒是又將到口的話咽了下去。又以眼神示意紅渠也不必提起方才的猜測。
李鄴如今外頭的事情已經夠忙了,再因這些事情煩擾他,讓他擔心又是何必?
所以,待到太醫給果姐兒診斷完畢之後,陶君蘭便是拉著李鄴先回沉香院了。隻讓大夫開完方子後再過去。
而靜靈則是趁機將果姐兒先前換下的衣裳交給太醫查驗。
李鄴因為聽了明珠也是得了紅疹,心急之下倒是沒注意留心這些小動作,隻跟著陶君蘭匆匆的回了沉香院看明珠。
待到靜靈和太醫過來沉香院的時候,太醫自然已經是被囑咐過了。
太醫同樣替明珠診斷了,又開了方子。隻跟李鄴說吃兩劑藥也就好了,是氣候變化所致,並無大礙。
不過看著靜靈的神色,陶君蘭卻是明白,隻怕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對的。果姐兒和明珠,隻怕都是因為有人故意才會生出紅疹。
隻是,卻不知究竟是誰要害果姐兒和明珠?又是如何下的手?
當著李鄴的麵兒,陶君蘭自也不好多說多問,隻讓靜靈送太醫出去。
這會子她也不敢再抱明珠了,忙去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有仔細的洗過臉和手,這才敢靠近明珠。畢竟之前她抱明珠那樣久,隻怕身上也是沾染了什麼東西,明珠現在換過衣裳了,她若是再靠近,又將東西沾染回去,那便是不妥了。
李鄴也是心疼,隻背後和她道:“讓服侍的人再精心些,可彆再出這樣的事兒了。另外,秋宜院那邊也叫人去知會囑咐一番,彆重蹈覆轍。”
陶君蘭點頭應了,心裡也不覺得不舒服:慎兒是李鄴的兒子,關心也是正常的。
因以為隻是氣候引起的,所以李鄴也並未將此事兒放在心上,隻說起另外一件事情:“因了舅母身子不好也不能四處走動,舅舅怕表妹在府裡悶壞了,便是央了我,讓你帶著表妹四處走動走動。”
陶君蘭有些訝然,又覺得莫名其妙:“可我平日也沒怎麼出門……”
“舅母你也見過了,舅舅是擔心表妹將來不通庶務,便是才想了這法子。你多接她過來玩罷,芯蘭也一並接過來。正好一起教了。”李鄴笑著解釋了兩句。陶君蘭還是覺得不妥,而且加上之前的猜測,隻推辭道:“還是不妥。我與表妹不熟,隻怕處得不好。再說了,侯府裡學著管家不是更便宜?”“侯府裡隻表妹一個姑娘,孤單了些。而且表妹的性子你也瞧見了,太靦腆了。舅舅是想著讓她多見人,練練膽子。”李鄴有些納悶的看了陶君蘭一眼,隻覺得奇怪——他以為陶君蘭肯定是十分歡迎的,卻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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