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殷廷修騎著一隻黃毛老虎在道路上慢慢走動,兩側圍觀的人群也隨之移動,並且十分自覺地保持了一段距離。
老虎早在十幾日前便送了進來,為求穩妥,先讓易先生調教了一番,所以之後殷廷修並未遇到太大的難處。這兩天特意來神虎堂走上幾圈,是為了讓老虎熟悉景公祭那日人山人海的環境。
殷綺好容易擠進最靠裡的一圈。老虎比她想像的要大很多,也沒有畫上的那麼神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綺妹,上來!”
殷廷修很快發現了殷綺,愉快地招手讓她同乘,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騎得是隻猛獸。
殷綺連忙搖頭,表示她沒有這份膽量,不料身旁年輕的學徒們竟開始慫恿起來,紛紛叫道:“姑娘,快上去吧!這可是騎老虎啊!”
殷綺心道:你喜歡,乾脆你上去好了?
眼見附和聲越來越大,殷綺不耐其煩,心一橫便朝老虎走了過去。
周圍的人群頓時頓時安靜不少,估計都在等著看老虎會不會發狂。
可惜老虎的反應很冷淡。見殷綺走近,它隻是微微一瞥,鼻子裡發出警戒性的一哼,隨著殷廷修一陣輕撫,它很快轉過頭去,百無聊賴地看著地麵。
殷廷修低下身來,伸出雙手,“右腳踩在腳蹬上,把手給我。”
殷廷修力氣很大,殷綺幾乎是被他托到了老虎背上。重量陡增,身下的猛獸低低嚎叫了一聲,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兩個人對花月來說還是重了些,隻能讓你騎一小會兒。”
“花月?”殷綺笑道,“難道這老虎是隻母的?”
“當然,我取名可是很謹慎的。”殷廷修一臉鄭重。
老虎慢慢前行,雖然周圍人一臉羨慕,但殷綺覺得坐起來還沒有騎馬一半舒服。可憐殷廷修要騎著這家夥一路走到景公廟,真夠他受的。
“對了,大伯讓我告訴你一件事,”殷廷修突然道:“明日你要跟著我們一起在正廳候客。”
奇怪,殷綺心道,候客一向是男人的事,即便是殷廷修他們,也是在十二歲之後才開始在正廳陪著長輩們一同招待貴客。
“怎麼突然讓我去?”
“伯父說你既是靈徒,和其他的女眷自是不同,要多見些世麵。”
聽起來可真重視她!其實不過是要將自己展示一番,等著哪天做筆好買賣!
老虎走了大約十丈遠,呼吸就明顯粗重了起來,殷綺趕緊下去,殷廷修則繼續騎著院子裡閒逛。
楊成還站在人群外圍,殷綺向他使了個眼色,他便不動聲色地向遠處退了幾步。
兩人錯身時,殷綺小聲道:“明日我在正廳,去那裡找我。”
楊成低聲應好,隨後大步向前走去,殷綺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正變得越來越複雜,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第二日,豔陽高照,殷綺和殷廷修都換上陶瑩為他們準備的新衣服,早早趕到外院。
到了正廳,兩人發現殷廷允正等在那裡,又過了大約一刻鐘的功夫,殷家長輩紛紛趕到。除了三兄弟,孫孝直、陸康也在其中,隻有易先生和魏仲不見蹤影。
殷綺朝身旁的兄長求解,殷廷修半開玩笑道:“老人家嘛,年紀大了,到這種場合隻怕要打瞌睡!”
要和一幫幫達官貴人寒暄上一天,的確很無趣。
正想著,從外麵跑進來一個男仆,朝殷正元稟道:“赤山國二皇子攜幾位大臣前來拜訪,求問術師。”
赤山國是南勒山西南方向的一個小國,與昭華城相距甚遠。連他們也跑到這裡來湊熱鬨,可見殷家的影響力之大。
很快,皇子和大臣們進得屋來,大家簡單行過禮後,便按照預定的位置坐下
或許因為是個閉塞的小國,麵對殷正元,那皇子明顯有些露怯,遠遠比不上主人家的氣勢。談了不過七八句話後,殷正元便端茶謝客了。
皇子失望地起身,知道自己未能得到主人家的青睞。因為若是被殷家看中,便會被留在府中住下。
這幾人剛走,下一批便立刻進來,不過這幫人有些特殊,他們是西北一代有名的盜匪,聲勢之大抵得上一隻軍隊。
雖是匪幫,今天也穿得頗為體麵,言行舉止也頗為有禮,一看便知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可不管怎麼說,這幫人乾的也是傷天害理的勾當,術師哪能與他們同流合汙。
令人意外的是,雖然強盜們最終也被請了出去,但殷正元明顯對他們很感興趣,聊了很長的時間。
接下來的賓客們來頭漸大,既有曜國的王叔,也有朱越國的富商,這兩批人都很順利地被留了下來。
而正午前的最後一撥訪客,更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仆人報出訪客的名號時,一向冷靜的殷正元也不禁叫道:“誰?你再說一遍!”
嚇壞的男仆一字一句道:“曜國博陵侯蕭詢攜子及友人來訪。”
廳裡眾人紛紛皺起眉頭,威名赫赫的蕭侯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雖然曜國留存的術師不多,但也不乏佼佼者。不說彆人,他的好友師延可是孔怡的親傳弟子,其修為據說已到了神鬼難測的地步,這種人哪裡會需要術師?
即便有種種疑問,也得先見麵再說,總不能讓這樣的貴客一直等在外麵吧!
一直興趣缺缺的殷綺頓時來了精神,這樣的大人物可不是平時想見就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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