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算計中的寵愛

2018-04-15 作者: 梅果
第六十二章 算計中的寵愛

安錦繡的身體一顫,隨後扭頭看向世宗。

看著自己的這雙眼,痛哭過,泛著帶水光的紅,卻還是黑白兩色,涇涓分明,一般人的眼珠都是深棕色,可是這雙眼的眼珠卻是濃黑,如同墨染。世宗被這樣一雙眼盯著,不由得又軟了心腸,輕聲道:“這裡怎麼隻有朕跟你兩人?”

安錦繡搖了搖頭,然後便又是落淚,也不出聲,就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落。

“朕要了你?”世宗看安錦繡這個樣子,相信自己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在他身下承歡的,就是這個小女子了。

“臣婦。”安錦繡說出這個字後,突然捂著嘴痛哭了起來。

世宗這輩子還沒憐惜過什麼女人,可是在安府香園的時候,這個小女子就惹了他的憐惜,這會兒聽著這近在咫尺的哭聲,聲聲哀婉悲淒,讓世宗聽著又是心疼了,“這,這到底是怎麼了?”他輕聲問安錦繡道:“你莫要哭了,有朕在,你什麼也不用怕。”

安錦繡哭道:“妾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聖上進來後,神智,神智……”說到這裡,安錦繡似乎是不敢說下去了,雙手掩麵又是痛哭。

既然已有肌膚之親,世宗也就不在意男女有彆了,伸手將安錦繡攬在了懷裡。世宗是好意安慰,宮中的女人若是能被他這樣攬在懷中,那一定是笑語嫣然,高興萬分,可是出乎世宗意料的是,安錦繡被他一碰,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從他的懷中直接跳起了身,卻又雙腿無力站立,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錦繡!”世宗忙彎腰去扶。

“聖上,妾該死。”安錦繡卻躲過了世宗的雙手,哭道:“您不用管妾了。”

“你何罪之有?”世宗硬是將安錦繡從地上拉起,雙手成圈,環抱了安錦繡,將這小女子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朕要你時,是不是神智不清?”

“聖上是明君,都是妾的錯。”

安錦繡的眼淚滴在了世宗的手背上,一滴滴地如同滴在了世宗的心頭。

“妾壞了聖上的英明,也無顏再去見我家將軍。”安錦繡哀哀地說道:“妾死後,今晚的事就無人再知了。還求聖上不要因為妾身的錯,罪及妾的家人。”

明明是自己意亂情迷之中,要了這個小女子,這小女子卻偏要說是自己勾引了他,將錯全都攬下,世宗的臉上帶上了笑意。將懷中的人又摟得緊了些,世宗在安錦繡的耳邊問道:“你可願承歡?”

安錦繡的臉上本就沒有血色,聽了世宗這話後,更是連嘴唇都灰白了一片,驚恐道:“妾是臣妻啊,怎麼可以壞了聖上的名聲?”

“朕的名聲?”世宗道:“那你自己的名聲呢?”

安錦繡搖了搖頭,“妾身命賤。”

“所以你隻在乎朕的名聲?”

“聖上,妾身是將死之人,您還是快些走吧。”安錦繡掉著眼淚在世宗的懷中掙紮了一下,想要離開。

“朕隻問你一句話,你可願承歡?”世宗卻沒理會安錦繡的掙紮,還是在安錦繡的耳邊問道:“朕要的是實話,你知道欺君是死罪吧?”

安錦繡沉默了半晌,然後對世宗道:“妾在娘家時,嫡母常說奴才秧子的種,教不好,因為天生種賤,所以不知廉恥,上不得台麵。妾的確不知廉恥,此次的承歡妾不悔。”

“因為朕是皇帝?”

“若是沒有聖上,妾還不知道要在娘家過多少日子,也不知道會被安排如何出嫁。”安錦繡幽幽地道:“聖上是好人,於妾有恩,雖然無顏再見我家將軍,但是妾不悔。”

“所以你其實喜歡朕?”世宗聽著安錦繡說不悔,不說心花怒放,臉上的笑容是毫無掩飾。

安錦繡卻是一臉的羞愧,隻說:“妾身不該再活了。”

看安錦繡痛不欲生的模樣,世宗不顧這小女子的掙紮,伸手將安錦繡臉上的淚水全都細細地擦去,這張臉在如此狼狽的境況下,還是很美,楚楚可憐,如同他在安府香園初見她時的模樣。香園初見對於世宗來說,是一個美好的記憶,所以望著安錦繡的目光越發地變得柔和,“朕說你不會死,你就不會死,朕是天子,還護不住你這樣的一個小女子嗎?”

安錦繡望著世宗愕然地流淚,心裡卻是一片的冷然,她就是要這個男人憐惜,這樣她才可以接著活下去。與上官勇的夫妻緣份一定是無望了,皇帝不會讓自己用過的女人再躺在彆的男人的身下,哪怕他們本就是夫妻也一樣。那這一生對於她安錦繡還有何意義?

本就是個拋夫棄子,人儘可夫的賤人,與上官勇今世無緣了,她還何必再在意這個身子的清白?留在世宗的身邊,可以保證世宗不會因為占了她的身子後,再為了保全皇帝的名聲而殺了上官勇,她也還機會報仇。坐在雨中淋著雨時,安錦繡就已經想得很明白了,平安,上官寧,那些死在她家中的人不能白死,如果這個仇可以由她來報的話,她不希望上官勇也因為這麼肮臟的事而汙了雙手。

“不哭了。”世宗窺探不到安錦繡的內心,他隻覺得這個在他懷中默默流淚的小女子讓他心軟,他可以給這個小女子很多好東西,讓這小女子的命從此因他而改變,所以他一邊替安錦繡擦拭著眼淚,一邊輕聲對安錦繡說:”有朕在,你什麼也不用想。”

“妾身該死。”

“朕不準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聖上。”

“你難道還不信朕?”

“妾身該怎麼辦呢?”

“朕護著你,不會有事的。”

安錦繡埋首在世宗的懷中痛哭,這個時候她想著平安和上官寧,想著上官勇,這痛苦無法用眼淚來渲瀉,卻是她現在唯一可以表達這份絕望的方式。

“聖上。”客房外這時傳來了吉利的聲音。

安錦繡受驚一般地全身顫抖。

“沒事,莫怕。”世宗一邊安慰著安錦繡,一邊就要開口讓吉利進來。

“不要,不要讓人看見我。”安錦繡這個時候驚慌失措,一臉哀求地衝著世宗搖頭。

世宗知道這個小女子是怕讓人看見,世宗將床帳又放下了,對安錦繡道:“你坐在裡麵,他看不到你的臉,沒事的,有朕在。”

安錦繡用雙手捂住了臉,將頭埋在了雙膝上。

世宗摸了摸安錦繡濕透了的頭發,才臉衝了門,道:“滾進來。”

吉利是算好時間來的,就是想讓世宗在無人的時候,解決了安錦繡,這樣他們擺駕回宮,什麼事都當沒有發生過。隻是吉利進了屋後,一眼就看見床帳中坐著一個女子,看不見臉,但這一定是安錦繡。

“你在看什麼?”世宗坐在床邊的圓凳上問道。

吉利忙就低頭跪在了地上,說:“奴才該死!”

世宗冷道:“你是該死。”

“奴才該死。”吉利念著這四個字,跪在地上磕頭,不一會兒地麵上就有了血跡。

世宗看著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奴才,這個奴才不會害他,這一點世宗還是相信的。想著今天的事情,一定是這個奴才看自己欲火壓不住了,又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想著安錦繡,所以乾脆將自己送進了安錦繡休息的房中,渲瀉了欲火的同時,還稱了心願。這裡是安氏的庵堂,沒有外人,自己這個皇帝就算是淫了臣妻,隻是稍加處理,天下就無人會知道些事,這個奴才還真是會替他安排。”太子夫婦呢?”世宗在吉利磕了數十個頭後,才又開口問道。

“回聖上的話。”吉利就算是回世宗的話,也不敢停下來不磕頭,邊磕頭邊對世宗道:”奴才勸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先回東宮去了。”

隻吉利的這句話,坐在床帳內的安錦繡便知道,今天的事,這個大太監也是主謀之一。

“滾出去!”世宗問了吉利庵堂還有什麼人在後,便對吉利道:“去命人燒熱水來。”

吉利沒敢起身,四肢著地,爬著從地上退了出去。

世宗在吉利爬出去後,起身自己動手將床帳掛起,看見安錦繡還是在雙手抱膝,哭得正傷心,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掉個不停。世宗一向討厭女人哭,知道他這一喜好的後宮女子們,沒一個敢在他的麵前掉眼淚,可是看著安錦繡的眼淚,世宗卻討厭不起來。這個小女子到底有多少眼淚可以流?還有這眼淚,怎麼可以如同大滴的透明玉珠一樣?人的眼淚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安錦繡看世宗看著她,便低頭,將滿是淚水的臉在膝蓋上蹭了蹭,再抬頭時,不過片刻的工夫,這張臉又被眼淚浸著了。

“你的眼淚還真是多。”世宗無奈地坐在了安錦繡的身旁,伸手又替安錦繡擦眼淚,“你是想將眼睛哭壞嗎?朕說過朕會護著你,你這樣是不信朕嗎?”

安錦繡像被世宗的話驚到了一般,身子一抖,身體縮得更小了。

世宗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也能把這小女子驚著,忙又輕輕拍了拍安錦繡的後背,將聲音放得更低柔地道:“朕不是罵你,你以後就是朕的女人了,朕難道連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嗎?”

“聖上的女人?”安錦繡重複了一遍世宗的話後,猛地搖起了頭,“妾這樣的女人,全汙了聖上的英名的。聖上,妾不敢妄想。”

世宗有些愣神了,這個小女子哭成這樣,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為他著想?世宗突然就想到了當初在香園時,這個小女子護著自己弟弟的樣子,“錦繡,你告訴朕,你對上官勇是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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