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安元誌小聲跟袁義道:“對不起,我,我不該多問的。”說完這句道歉的話後,安元誌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看向了袁威的下身。
袁威一跳,說:“我不是!”
安元誌把頭一低,嘟囔了一句:“我也沒說你是。”安五少爺這時候能讓人看出點孩子氣來了,帶著小心地偷看了袁義一眼,怕被罵一樣,沒等袁義有所反應,飛快地把頭又低了下去。
袁威瞪向了自己的好兄弟,“這麼多年你竟然不告訴我這事!”
上官勇隻得再次很無奈地為袁義說話道:“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最多就是不成家,還能有什麼?”
安元誌和袁威這才都不吱聲了,驚駭歸驚駭,可是上官勇說的也對,除了不能成家,袁義跟他們相比還真是沒什麼不同。
上官勇這時又對安元誌道:“身上還有哪裡被打到了?讓我看看。”
安元誌乖乖地翻過身,讓上官勇看他胸前挨了打的地方。
袁威一步步挨到了袁義的跟前,說道:“哥,以後我的兒子給你當兒子。”
袁義一樂,拍一下袁威的肩膀,說:“等你找到老婆後再跟我說這話吧。”
安元誌齜一下牙,說:“他連丈母娘在哪裡都還不知道呢。”
看著小舅子的一嘴白牙,上官勇搖頭道:“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就放心了。”
安元誌把臉上的笑容一收,他說這話也就是想讓袁義高興一下,他這裡殺人的心思還在呢。”我們要怎麼送袁義進宮去?還要讓袁義正好能呆在我姐的身邊?”
上官勇看看袁義,說:“你有什麼打算?”
袁義搖了一下頭,“這要看夫人怎麼安排,我是沒辦法一個人混進宮去。”
“我們明天就去見我姐吧。”安元誌對上官勇道。
袁威回身看看窗外,說:“天就要亮了。”
鄧爭景這時端了一窩肉麵來,手臂上挎著的籃子裡裝著碗筷。
“我不想吃。”跟鄧爭景喊肚子餓的安元誌,這會兒卻又跟鄧爭景說:“這會兒又不餓了。”
上官勇忙道:“他不吃我們吃,多謝鄧師父你了。”
鄧爭景放下麵鍋和籃子後,跟安元誌說:“五少爺你這次是真惹太師生氣了,我聽廚房的下人說,太師要喊安氏族裡的老人來,把你從族譜裡除名呢。”
安元誌聽了這話,嘴角露了一絲冷笑出來,說:“除名就除名好了,我不在乎。”
鄧爭景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隻問安元誌道:“你不後悔?”
在祈順被家族從族譜上除名,可是一件丟人的事,更何況這還是潯陽安氏,從這種家族被除名,安元誌以後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都難了。
“沒什麼好後悔的。”安元誌說道:“我早就不想跟這家人綁在一起了。”
“你不後悔就好。”上官勇沒有像鄧爭景希望的那樣勸安元誌,而是道:“看來從軍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安元誌看看鍋裡冒著熱氣的肉麵,突然又說:“我這會兒又想吃了,師父,你要也吃一點嗎?”
“我還得去巡夜。”鄧爭景沒好氣地道:“五少爺你慢用吧。”
“他是好心。”鄧爭景走了後,袁義對安元誌道:“你應該讓他把話說完。”
“以後我自會報答他。”安元誌也不自己盛麵,就著上官勇手裡的碗吃了一口後,說道:“我們這會兒生死不明,我什麼也給不了他不是嗎?”
上官勇衝袁義和袁威搖了一下頭,讓這兩人都不要再說這事了。
袁義看看靈案後麵棺槨,說:“睿少爺還活著,那這裡麵的人到底是誰?寧兒小姐的骨灰真的在嗎?”
“會不會寧兒也沒死?”安元誌抬頭問上官勇道。
“二弟說他看到了寧兒的屍體。”上官勇說:“就算這裡麵沒有寧兒的屍體,但寧兒一定是沒了。”
“那平安的呢?”安元誌說:“他親眼看到平安死了?”
“這個倒沒有。”上官勇說:“隻是那時家裡已經失火了,平安還不會走路,怎麼逃出來?”
靈堂裡陷入了寂靜中,四個人都希望平安沒死,可是又都覺得死裡逃生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平安的身上。
“平安。”睡夢中的安錦繡喊著兒子的名字,從噩夢中驚醒,剛一睜眼就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臉。驚慌之後,又瞬間冷靜下來的安錦繡歪頭看向自己的身側,看到穿著便服的世宗正坐在自己的床邊。
“又夢見了兒子?”世宗看安錦繡睜眼,問安錦繡道。
“聖上?”安錦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眨了眨眼睛。
“怎麼?”世宗好笑道:“你當自己還是在夢中?”
“真的是聖上。”安錦繡慌忙就要起身。
“躺著吧。”世宗把安錦繡一按說:“這會兒天剛亮,朕坐一會兒就要走。”
安錦繡望著世宗道:“聖上怎麼會來?”
世宗的臉上神情疲憊,看著就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朕聽說昨天庵堂裡失火了,所以來看看你,怎麼樣,有沒有嚇到?”
安錦繡搖頭,說:“是廚房那裡失火,燒不到妾身這裡來。”
“妾身?”
安錦繡又望著世宗眨一下眼睛,然後恍然道:“臣妾又說錯話了。”
“你啊。”世宗的手又摸進了安錦繡的發間,說:“教也教不會。”
安錦繡又想起身了,嘴裡說道:“臣妾知錯了,聖上你不要生氣。”
“躺著。”世宗歪著附下身,手指在安錦繡的鼻尖上點了一下,“朕不會跟你生氣的,告訴朕昨天有沒有被嚇到?”
安錦繡說:“昨天是庵裡的人不小心燒了廚房,臣妾沒覺著害怕,廚房那裡離臣妾這裡遠。”
“離你原來住的客房可是很近啊。”世宗又在心裡,叫了安錦繡一聲傻丫頭。
安錦繡突然又高興了起來,跟世宗說:“聖上,所以臣妾搬這個家搬得對了吧?這裡比客房那裡安靜,臣妾去後院,抬頭就能看見山上的樹林。”
“不是說呆在客房裡心不安嗎?”世宗笑著問安錦繡道:“住在這裡就心安了?”
安錦繡像是被世宗道破了心思一般,嘴角聳拉下去,說:“臣妾住在客房那裡就是心難安,不知道緣故,心裡難受。”
世宗背過身去,微微歎了一口氣,他來時,榮雙跟他說了,安錦繡心悸的毛病又重了。
“聖上?”安錦繡試著拉了一下世宗的衣袖,問道:“您還是生氣了?”
世宗掉過臉麵對安錦繡時,臉上已帶上了笑容,說:“彆亂想了,朕吩咐你好好將養的,你有聽朕的話嗎?”
“臣妾天天喝藥。”安錦繡忙說道:“臣妾其實也沒病。”
“沒病。”世宗說:“可是你身子骨弱,朕不是說過會給你一個孩子,你不養好身子,怎麼替朕生下龍子?”
安錦繡的臉一紅,說:“怕是臣妾沒這個福氣。”
“不是什麼女人都能為朕生孩子的。”世宗耐著性子跟安錦繡說道:“有了一個孩子傍身,你在宮裡的日子,就算朕不在你的身邊,你也能過得很好了。”
“不在我身邊?”安錦繡蒼白了臉色,說:“聖上要去哪裡?”
看自己一句不在身邊的話,就把麵前的丫頭嚇得變了臉色,這種完全的依賴,讓世宗的心裡有了一種滿足感,“朕哪裡也不去。”世宗跟安錦繡輕聲笑道:“朕就守著你,丫頭,你就這麼怕離開朕?”
安錦繡望著世宗,漸漸的眼中積上了眼淚,泫然欲泣地道:“沒有了聖上,臣妾還怎麼活下去?”隨著話音落下,安錦繡的眼淚流出了眼框,抓著世宗衣袖的手還微微發顫。
“怎麼又哭了?”世宗看自己一句玩笑把安錦繡弄哭了起來,忙把安錦繡攬在了懷裡,哄道:“朕好容易才得到你,怎麼可能再放你走?朕是玩笑,你這丫頭還當真了?”
“真的是玩笑?”安錦繡抽噎著問道:“聖上隻是跟臣妾開玩笑?”
“玩笑,當然隻是玩笑。”世宗在安錦繡的發間吻了一下,“朕還要你給朕生一個孩子呢,怎麼會不要你了?”
“什麼時候臣妾才會有孩子啊。”安錦繡在世宗的懷裡,幽幽地問道。
世宗身上的一處一熱,將懷裡的美人抱得更緊了一些,說道:“要個孩子能有多難?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們就天天忙生孩子的事。”
安錦繡臉上的笑容看不出一絲勉強來,雖然這種夫妻之間的情話她不想從世宗的口中聽到。”聖上,特意來看臣妾,臣妾很高興。”在世宗的懷裡用微不可聞的音量說著感激的話,顯得欲語還羞。
世宗將懷裡的美人看了又看,眼中閃過欣喜,道:“朕就是來看看你好不好,這裡的侍衛你若是還不滿意,那朕就把他們再換一遍。”
“他們怎麼了?”安錦繡完全聽不懂的樣子,“昨天的火是他們撲滅的啊,臣妾還想感謝他們呢。”
“傻丫頭。”世宗無奈地搖頭,“他們隻是做份內事,你要謝他們什麼?”
“哦。”安錦繡又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聖上。”門外傳來了吉和的聲音。
“朕要走了。”世宗跟安錦繡道:“有空朕再來看你。”
“這就走?”安錦繡忙問道。
“朕顧著你,也得顧著朕的江山啊。”世宗捏一下安錦繡的臉,“你再睡一會兒吧,要聽太醫的話,好好將養身體。”
“臣妾明白,國事為重。”安錦繡起身道:“臣妾送聖上。”
看著安錦繡披散著的長發,世宗的目光暗了一下,今天是沒時間了,改日他要親手為自己的這個丫頭梳一回頭發,“不用送了。”埋首在安錦繡的發間停了片刻後,世宗將安錦繡扶躺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朕改日再來看你。”說完這話後,世宗沒有再多留,從安錦繡的床前大步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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